和樊鸣谈完后,贾瑾告辞离开,坐上马车,来到某家茶楼,在这里,他约了杨敬松见面。
既然跟班的人选,他已经挑选好了,也就不用再让杨敬松他们费心了。
略坐一会,就见杨敬松身着一身便服来了,贾瑾起身相迎。
“……先生,实在惭愧,让你跑这一趟。”
他知道杨敬松作为朝中大臣,公务繁忙,还要抽空来见他,实在难得。
杨敬松却摆手:
“公子何必这般说,在我这里,公子的事情,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贾瑾听得感触,也不废话,直接说明自己的意图:
“先生,我自己找到了二十个跟班,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是军中斥候兵,正巧可以替我去打探消息。”
“因此,特来告诉先生,不必替我再安排人跟随了。”
杨敬松听了,笑道:
“那可要先恭喜公子,竟能碰到这样的巧事…”
“…只是,有关公子南下的事情,我们几个人商议了,首先要确保的是公子的安全,这跟班和护卫必不可少。”
贾瑾道:“先生,我不过是南下去探亲,想必没人会故意加害我,况且,我还是荣国府的少爷,没人敢害我的。”
杨敬松却严肃道:
“公子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此前公子一直在京城,自然不怕有歹人敢直接公子动手。”
“可出了京城,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我们既然已经认定了公子,自然不希望公子出任何一定意外。”
“最主要,今上已经注意到了公子你,让风羽卫查公子的真正身世。”
听到这里,贾瑾脸色微变,忙问道:
“先生,说起这事,情况如何了?”
杨敬松摆手:
“公子别担心,我早说过,当年赦老爷特意留下过证据的,风羽卫虽号称无孔不入,但这事,没那么容易查清楚。”
“只是怕今上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心态,所以我们还是十分重视公子的安危。”
“为此,我们替公子安排了一百个护卫,明面上五十个,暗中五十个,护公子周全。”
“另外,亦准备四个丫鬟侍候公子左右,十个小厮,十个跟班,供公子随时差遣。”
贾瑾听得既感动又无奈,说道:
“先生,这样一来,我的目标反而更大了,岂不是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杨敬松却轻叹:
“我们也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公子的安危,确实关乎重大,我们不得不防。”
“对了,那四个随身侍奉的丫鬟,都有一定的武艺在身,就算有刺客进公子身,她们也可以形成最后一道防线,保护公子。”
听了这话,贾瑾才明白杨敬松他们到底有多重视自己这次南下,一时间,倒有些愧疚了。
若不是他想着南下,杨敬松他们也不用如此紧张,这些护卫、跟班、丫鬟的开支必然不是小数目,都是为了他的安危。
迟疑好一会,暗暗下定决心,既然杨敬松他们为了他投入这么多,那他就必然得有所回报,不然这些投入真就白费了。
又听杨敬松说道:
“公子,除了这些之外,在江南遇到任何事情,可去找江南节度副使骆煜,此人和我颇有交情,官面上的事情,他都可以替公子解决。”
“虽然比不得节度使,但想必也足够解决公子的一些事情。”
说罢,拿出一封手信来递给贾瑾:
“公子去找他时,将此信交给他,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贾瑾郑重接过,明白这信的分量,节度副使是地方官员,杨敬松是京官大臣,这其中可牵涉的利益颇深,而杨敬松如此做,也不过是为了让贾瑾在南边时能够顺利。
将信收好后,郑重答谢:
“多谢先生替我着想,学生定不会让先生失望的。”
杨敬松笑着摆手:
“公子不必介怀,说起来,公子出门走走也好,三年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待公子从江南回来后,我想公子将更加成熟稳重。”
贾瑾听了再次触动,他能够感受到杨敬松对自己的期望很大,早已是超越师生一般的情谊,就如对待亲子侄一样,有这样追随的臣子,就算这皇位再难夺,他要努力去夺回来。
和杨敬松闲谈了一个多时辰,贾瑾才和他分别,坐上马车回荣国府,等待着消息的到来,也让晴雯准备好他南下的衣物。
晴雯虽然奇怪,不过还是照做,替他准备了一年四季的衣服,以及一些日常用品,都装进了箱子里。
林黛玉都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她有感觉,似乎有什么大事在向她靠近。
未免让林黛玉察觉什么,贾瑾变着法逗她开心,也是想着,在巨大的悲痛消息传来时,可抵消一些悲凉。
……
暂且不说贾瑾和林黛玉是怎么等待消息到来的,且说贾瑞这边,那次给王熙凤请安后,以为王熙凤真的会来和他幽会,便真的来到了王熙凤说的过道里,等着王熙凤出现。
时值初冬,夜里北风呼啸,贾瑞在过道里狠狠冻了一晚上,王熙凤根本就没出现,身体发冷,心里也凉了。
回到家里,又被他祖父贾代儒给发现了,追问他夜里去哪了,贾瑞胡乱说了一个理由,气得贾代儒直接拿孝棍打他,又让他跪着背书。
本就冻了一夜,加上又挨了打,立马就染了风寒,在床上躺了好多天才下床来。
可就是这样,他还是不死心,这日已经是冬月初,他再次来给王熙凤请安。
王熙凤原本以为,经过上次过道受冻,他已经悔悟过来,没想到淫心不死,竟然还敢来,于是便想着给贾瑞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她先倒打一耙,说那夜她去过的,又说这次让贾瑞到她院子后的小屋里等待。
贾瑞再次信以为真,彻底忘了那夜挨冻的痛苦了,表示这次一定要到。
然而,王熙凤待他走后,找来了贾蓉贾蔷两个,吩咐了一通。
这夜,贾瑞早早在小屋里等待着,贾蓉披着王熙凤的外套进来,夜里看不清,贾瑞以为是王熙凤,立马将贾蓉给扑倒。
可很快,贾蔷点亮灯笼,他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贾蓉贾蔷不仅逼着让他签下欠条,还用污水泼了他一身。
这时已经进入隆冬季节,贾瑞被泼一身污水,哪里受得住,回到家就彻底病了。
这一病就彻底起不来了,大夫看后,都直摇头,直言除非用人参续命,否则没得救。
贾代儒就贾瑞这么一个孙子,自然不想他就这么死了,当即派了丫鬟来王夫人这里讨人参。
王夫人表明慈悲,实则冷漠,自己不做这个好人,只让王熙凤去做。
换做其他人,王熙凤或许还会给,可偏偏是贾瑞,她巴不得贾瑞死了才好,因此只说府里人参都用完了,让人捡了一些人参根须也就罢了。
可这人参根须还没熬汤,贾瑞就已经嘎了,贾代儒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四处报丧。
贾瑾听闻此事,也象征性地让人给了一两银子,贾瑞自己起了淫心,又不珍惜自己身体,死了怪不得别人。
众姐妹也都听说了,只是轻叹一番,并不在意,不过,接下来的一个消息,却让她们都重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