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远德吩咐完,没多久,就见桌上摆满了佳肴。
“来来来,瑾三爷不必客气,黄某先敬您一杯!”
黄远德一改刚刚的态度,热情招呼贾瑾吃菜,又恭敬向贾瑾倒酒。
贾瑾却无动于衷,甚至平静说道:
“黄老爷,你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没用了,你走私私盐的事情,铁证如山,你就等着朝廷的严惩吧!”
黄远德嘴角微微抽动,看着他道:
“瑾三爷,我黄远德有哪里得罪您的地方,还请您高抬贵手,让黄某怎么做都行。”
贾瑾看他一眼,微微挑眉:
“要我放你一马也行,你先拿出一点诚意来。”
黄远德听得一怔,随后满脸谄媚:
“瑾三爷您只管说个数,多少诚意我都拿得出来。”
他以为贾瑾是想要钱,顿时轻松不少,也觉得,贾瑾不过如此。
然而,贾瑾却摇头:
“我说的不是这个,想必黄老爷知道,林府里的内奸是谁,你将此人告诉我,我就跟你继续往下谈。”
听了这话,黄远德再次愣住了,满脸惊诧,万万没想到贾瑾会这么说。
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满脸不自然:
“瑾三爷,看你这话说得,林府里有内奸,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若说其他的,我倒是可以做。”
贾瑾冷笑:
“是么?那我让你指控南朝的官员,你敢吗?”
这话一出,屋中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样,瞬间变得十分寂静。
黄远德瞪大眼睛,完全没了话说。
贾瑾也不着急,静静等待他反应。
来之前,贾瑾就已经在猜测了黄远德的目的,眼下已经抓到证据,就差最后一步了,黄远德以及黄家倒霉就在眼前,全看贾瑾接下来怎么做了。
此前贾瑾没有急着行动,也是想看看黄远德以及他背后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加之也快过年了,所以,没有急着行动。
眼下黄远德请他赴宴,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过了好一会,黄远德总算回过神来,看着贾瑾道:
“瑾三爷,你如果要这么说,那黄某只能说,咱们这个朋友是没得做了。”
贾瑾撇嘴:“朋友?黄老爷,我和你从来就不是什么朋友,我也不想和你做朋友。”
“我只劝你一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现在回头,或许还可以救你自己一命,不然,你只会跌入深渊,再也别想爬起来!”
听了这话,黄远德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语气也变得生硬:
“瑾三爷,话可别这么说,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知道你有本事,可这里毕竟是江南,不是京城。”
贾瑾微微耸肩: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江南,是你们南朝统治的地方,可是,除非你们南朝准备造反,不然,我想王法在这里,应该依旧能够行得通吧?”
黄远德闻言,暗暗心惊,贾瑾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这让他有些束手无策了。
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
“瑾三爷,既然你知道南朝的存在,你也是个聪明人,理当明哲自保,没必要趟这趟浑水吧?”
贾瑾微微点头:
“你说得没错,这里的事情,和我的确无关,可是,黄老爷你,得罪了我姑父,这个仇,我必须得帮我姑父报!”
此言一出,黄远德再次哑口无言。
过了好一会,只能咬牙切齿道:
“那就是没得谈了?”
贾瑾摇头:“当然有,你可以弃暗投明,回头是岸,指证南朝的罪证,这样,咱们才算是朋友。”
黄远德冷哼:“贾瑾,你太自信了吧?这里是江南,你真要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南朝?”
贾瑾正色回道:
“你错了,南朝敢对抗朝廷,那我就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朝廷。”
“也请黄老爷转告南朝的头头脑脑们,现在放手,还来得及,不然,就只能一起步入坟墓。”
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黄远德的态度,他已经明白了,无非就是想通过拉拢他或是吓唬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贾瑾早就做好了准备,从开始调查黄家开始,甚至是在南下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必须得做出点什么成绩来。
不然,对不起杨敬松他们对自己的重视。
江南在甄家的控制下,私底下竟然成立了一个小朝廷,这样的事情,若能解决,对大成王朝来说,自然是好事。
而且,他若真能将这个所谓的‘南朝’给分化了,对于他们这个阵营来说,也可以掌控不少江南的资源,如官位、产业等。
因此,对于贾瑾来说,对付南朝,算是一个政治确定的举动,更别说,正是南朝,才让林如海陷入了病重的情况。
既然他来了,就有必要替林如海讨回这个公道,不论是因为林黛玉,还是因为亲戚关系。
黄远德目送着贾瑾离开,满眼阴鸷,他有想过结果会如何,没想到贾瑾如此难缠,一切都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也不明白,贾瑾的底气到底是什么?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老谋深算不怕事呢?
思索了好一会,黄远德觉得自己竟然看不透贾瑾,不管如何,眼下他们黄家情况已经岌岌可危,既然贾瑾油盐不进,他也必须得有所行动了。
当即坐上轿子,来到了江南盐转运使司衙门,求见盐转运使刘绵。
刘绵和他也比较熟悉了,见他来见,寒暄了几句,便问:
“怎么样?这个贾瑾可是答应了?”
黄远德满脸苦笑:
“刘大人,这个贾瑾也不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怎得,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我怎么说,他都不松口。”
“不仅不松口,反而让我指证咱们南朝。”
刘绵听了,颇为惊疑:
“他既然知道咱们南朝,还敢对着干?失心疯了吧?”
黄远德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他确实就是这么做的。”
刘绵沉默了一会,冷笑道:
“我估计他就是一个愣头青罢了,仗着国公府少爷的身份,以为一切都可以轻松做到,真是找死。”
黄远德跟着附和:“刘大人您说得没错,听闻他今年才十一岁,虽说去年就中了秀才,可到底是少年心性。”
“刘大人,您看,是不是让巡盐衙司,将我那几船货拿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