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袁战心头大骇,赶忙奔了过去,扶起了秦云。
“殿下!殿下!”
袁轻衣声音哽咽,朝秦云跑了过去。
“噗”的一声,发髻上被钉了一根长箭,差点摔倒在地,只吓的花容失色。
“射雕手”的射技,精湛如斯!
守城将士看到秦云被一箭射倒,士气大落。“射雕手”又是一阵精确的箭雨,射杀了数十守兵,其余的都是面色苍白,抱着弓弩蹲在地上,紧紧靠着城垛,不敢露面。
“狗太子被射中了!”
“秦云小儿死了!”
“一鼓作气,攻下城池!”
北莽军队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步兵抓住时机,开始架设云梯,向城墙上攀爬。
“好!好!好!”
督战的莫萨尔王子面色深沉,眼睛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斩蛇斩头,秦云既然被射杀,大凉守兵群龙无首,拿下京师,就在今日!
一些大凉守兵眼见形势不妙,想用檑木、砖石攻击攀登云梯的敌兵,却都被射雕手一一“点名”,连露头都成了一种奢望。
“殿下!殿下!”
袁轻衣抱着秦云,失声痛哭。
“本宫没事,扶我起来。”
秦云缓缓坐起,靠在城垛上。一根箭矢深深的嵌入胸甲,几乎贯穿。幸而护甲精良,并未伤及肌肤。
秦云拔掉长箭,捂着胸口,连叫侥幸。若无这身铠甲,堂堂太子,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弟兄们,我秦云没有死,此战胜负未分!”
秦云猛的现身,手举一根檑木,重重抛下,将一架搭在城墙上的云梯砸的粉碎,十几个北莽步兵惨叫着摔在地上。
眼见太子没事,守兵士气复振,发出了一阵“万岁”的大喊。
城墙下,射雕手来回驰骋,射杀不幸露头的大凉守兵。
“淮西十八寨”的总扛把子李霸天高举兵刃,厉声大呼:“弟兄们,让太子看看咱们的本事!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拼了!”
“砸死这帮狗贼!”
“淮西十八寨”的人马,还有各地赶来助战的江湖朋友,精神大振。
“射雕手”箭法虽精,怎奈守兵人多,舍生忘死,不管不顾的举起砖石、檑木,朝城下猛砸,遏制了北莽步兵攀登城墙的计划。
不过,代价也很惨重。
数百守兵,或头颅被贯穿,或胸口被射中,死伤枕籍。
秦云正在鼓舞士气,一名“射雕手”冲他放了一箭,利箭擦着肩甲飞了出去,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蛮子如此嚣张,取老夫的铁胎弓!”
愤怒之下,袁战须发飘扬,从侍从手里拿过铁胎弓,把箭囊挂在腰间,一声断喝,踩在城垛上,使出了将门袁家的绝技——“连珠箭”!
一张铁胎弓,硬是被他用出了机枪的效果。在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里,至少射出了二十支利箭。
再看城下的北莽兵将,横七竖八,被射翻了一大片,其中还包括三名射雕手。
“老将军不减当年!”
秦云大声喝彩。
李霸天看在眼里,也是心头一震:江湖争斗和战阵厮杀比起来,果是小巫见大巫,不可同日而语。
“义父小心!”
袁龙、袁虎、袁彪三人各持长弓,现身城墙,带着袁家家将,朝城下泼洒箭雨。
“袁家三雄”跟随家主袁战,武艺不凡,弓马娴熟。尤其是老三袁彪,尽得袁战真传,“连珠箭”的能力已经不在老家主之下。
一番对射,双方射技算是棋逢对手,然而袁战等人毕竟是居高临下,命中率更高。“射雕手”逐渐处于下风,折损了四五十人。其余的北莽杂兵,死伤更是不计其数。
督战的莫萨尔,心疼的连连咬牙。
这队“射雕手”,虽然只有三百多人,却是千挑万选练出来的高手,真金白银堆出来的精锐。即便是射箭能手众多的北莽部落,也是佼佼者,一般只用于关键时刻的掠阵和突击,射杀对方有价值的大人物。
城池未攻下,就损失了数十人,莫萨尔的心里在滴血......
“射雕手”的统领哲别,纵马奔驰,身子几乎躺在马背上,躲过袭来的几箭,回身一箭,射向了城垛上弯弓搭箭的袁战。
“来的好!”
袁战大喝一声,一箭回射。
两支利箭在空中相撞,迸出一片火花,各自坠地。
“好!”
秦云不禁叫了一声好。
“城上大将,报上名号!”
哲别大声问道。
“老夫袁战,你们没有听说过吗?”袁战声如洪雷。
“在下哲别,在草原上早听过袁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名不虚传!”哲别在马上拱手,袁战也还了一礼。
“淮西十八寨”的一名头目躲在城垛后,看着哲别,压低声音嚷道:“这蛮子此时无备,乱箭射杀他!”
“不可。此时是气度的较量,岂能暗箭伤人?”秦云微微摇头。
哲别在城下大声道:“久闻袁老将军是罕见的英雄,我北莽将士愿意后退百步,腾开战场,我哲别与老将军较量箭术。各凭能耐,生死有命!”
“既如此,那就箭术上定个输赢!”
面对挑战,如果不敢答应,只能挫败己方锐气。更何况袁战对自己的骑射功夫十分自信,准备出城应战,射杀哲别,振奋大凉守兵士气。
远处,莫萨尔王子眼神复杂。
一名斥候飞奔而来,告知了哲别发起箭术决斗之事。
“哲别这厮,好勇斗狠,也太过轻率了。自作主张,竟然把王子交代的任务当做儿戏?”军师哲赫顿足道。
“无妨。射杀大凉一员大将,挫伤守兵士气,有何不可?”
莫萨尔冷冷一笑,对哲别的骑射之术信心十足。
攻城的北莽士兵,后撤了一百多步,腾开战场。
哲别面色凝重,骑在青鬃马上,手里拿着劲弓,蓄势待发。他的整个人,就好似一张拉满的弓弩!
袁战拿着铁胎弓,准备出城迎战。
“父亲,不可逞匹夫之勇!”袁轻衣拉住了父亲的手臂。
袁战信心十足,正待回答,却见三个义子和一众家将,都跪倒在自己面前。
“义父不可以万金之躯,轻赴险地!”
“义父身兼重任,若是有个闪失,有负太子重托!”
“我愿代义父出战!”
袁家三雄下拜叩首。
“让开!老夫征战半生,从没有临阵退缩的时候。”袁战喝道。
秦云缓缓走了上来。
一只手搭在三义子袁彪的肩膀上,声音平静。
“袁彪兄弟,你替你义父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