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乃是兵家至理。
虽然收复了定州、恒州、阳州,可是城内的粮草本就有限。为长远打算,还应该另想办法。
“殿下,是末将匹夫之勇,考虑不周。”
袁彪惭愧的低下了头。
“袁兄弟虎将虎威,本宫甚是喜爱。然而,战阵之上的勇武虽然重要,后勤补给则更加重要。若是粮草不足,粮道不通,难道要各位弟兄们饿着肚子奔袭么?”
秦云微微叹道。
“我妹子目下还在京师凉州征集粮草,殿下可以传信给她,让她加把劲!”袁彪提议。
秦云默默的点头。
轻衣这个袁府的大小姐,自己未来的太子妃,承担了本不应该承担的责任和压力。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秦云虽然收复了北境大片土地,粮草依然是个大问题。
更何况,不但军队需要粮草,京师、定州、恒州、阳州的百姓,也需要口粮,才能生存。
除了粮草之外,军饷也是一个大难题。
“如今北莽新败,兵无斗心,正是继续进攻的大好时机。若是父皇能够信任本宫,拨付粮草,我就能带领诸位弟兄,一鼓作气,完成前所未有的伟业。可惜啊可惜!”
人生不得意者,十之八九。
秦云的心里升起一阵强烈的惆怅。
目下的秦云,虽然没有凉帝的册封,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北境之王”。
浑河南面的定州,暂由李霸天、李慕白兄弟驻守,守兵一万。
恒州由袁龙、袁虎兄弟驻守,守兵一万。
京师凉州,暂时处于“后方”,相对安全,由袁轻衣和袁府家将,以及数千多民兵驻守,战力不强。主要的工作是召集民夫,修建仓库,为前线输送粮草和补给。
津良渡口一带,由公孙班的神机营驻守,守兵五千,加紧建造船只,确保粮道畅通。
最前线的阳州,由秦云亲自驻守,麾下大将为袁战、袁彪、朱勇。经过各路江湖人士和当地豪强的投奔,补充了战斗中损失的兵力,使得人数增加到了七万人。
总共算起来,秦云手里的可战之兵,已经接近十万!
北境经历战乱,大批百姓和富户逃亡。经过北莽大军的摧残和洗劫,各州郡的粮仓也大部被抢走或焚毁。这种情况下,要供养一支将近十万人的部队,可谓是压力巨大!
“殿下,江南富庶,钱粮丰厚。如今北境缺粮,可以奏请天子,派出船队,沿淮河逆流至寿春一带,然后将粮草运往北境!此外,也可以在淮南征集粮草!”袁战小心翼翼的建议。
“只有如此了!”
秦云心里明白:自己虽然有兵,然而钱粮之权还在凉帝手里。为今之计,只有向父皇写信,陈述利害,让他速速发放粮草和军饷!
更要命的是,自己攻取定州、恒州,渡过浑河,拿下阳州,实际上是“抗旨而行”。虽然有功于社稷,却不知道父皇凉帝会怎么想。
想起了父皇那双阴冷中夹着怀疑的眼睛,秦云心里发凉,很不舒服。
事已至此,也是无计可施,只有向凉帝上书了。
与此同时。
一支十几个人的队伍,小心的绕过定州、恒州,往南行进。
合撒儿的心腹婕儿,女扮男装,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穿了一身青布衣衫,背着长刀,做江湖人士打扮。剩余的十来个麾下东瀛忍者,也都穿上了江湖豪客的行头,保护者二皇子秦睿,准备到金陵去见凉帝,破坏秦云的北伐计划。
途中,为了躲避大凉守兵,婕儿等人放慢了行进速度,只在一些人迹罕至的荒野林地里走动。通过一些百姓之口,婕儿听到了北莽大军兵败如山倒的消息。
“太子果然厉害!合撒儿主人,竟然一败涂地......秦云太子如此难斗,为何还要跟他死磕到底?”
婕儿心里矛盾。
一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出大凉太子秦云的笑脸,温暖中透着高深莫测,令她心潮起伏,心脏有些不堪重负......
一路上,二皇子秦睿连连叫苦,喊渴喊饿不说,还以“屁股被马鞍子磨破”为由,不肯骑马前行,令人又气又恨。无奈何,婕儿只能买了一辆不太起眼的乌蓬马车,带着秦睿南下。
婕儿看到沿途战争破坏过的情景,心里更是感慨。
临近京师凉州,一个手下用叽里呱啦的东瀛语言对婕儿说了几句,意思是:秦云的主力大军已经渡过浑河,囤在阳州。京师虽大,却只有袁家的女儿袁轻衣带着几千民兵驻守,战力不强,日常只是筹措粮草、维护治安罢了。
“哼,袁家女儿袁轻衣,倒是巾帼不让须眉。绕道京师,不可进城。莫要节外生枝。”婕儿冷冰冰的发号施令。
袁轻衣虽是女子,却是将门之女,为人精明。只怕认出自己的身份,当做奸细来追捕,反生事端。倒不如低调行事。
隐隐约约看到京师城池的轮廓,秦睿的兴致又起来了。
“姑娘,本皇子的府邸,就在京师南门,甚是豪奢,单是一张椅子,一块假山石,就值数百两银子!若是战事平息,我取代老四当了太子,一定要请你来府上好好的享受一番。”
颠簸的马车上,秦睿掀起帘子,看着马背上的婕儿,一脸讨好的神色。
“哼,二皇子,等你有命活着再说罢。”
婕儿冷冷答道,满脸不屑,头也不回一下。
这个废物二皇子,葬送了五万大军的性命,竟然一点忏悔惭愧之意都没有,嬉皮笑脸,还琢磨着自己那点荣华富贵。
想到这里,婕儿对他更是鄙视。
“呵呵呵,姑娘的救命之恩,难以报答。我秦睿若是当了太子,让你当个太子妃如何?岂不胜过呆在北莽苦寒之地,或者东瀛那几座区区小岛?”
秦睿见婕儿不语,只当她动心了,嬉皮笑脸,想要调戏一番。
刷的一声,长刀出鞘。
刀锋冰凉,抵在了秦睿的咽喉处。
“等一下!姑娘有话好说!”
秦睿吓的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