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嘉妍如今倒也不担心,大皇子真的想查看面纱下的这张脸。
果不其然,在黎嘉妍的手指杆触碰到面纱的时候,大皇子反而是淡然一笑,摆了摆手,阻止了黎嘉妍的动作。
“罢了罢了,本皇子只不过是开玩笑。如今宋小姐可算本皇子的救命恩人了,我当然不会这样对你,并且我还十分信任你。”
经过了短短的相处下来,黎嘉妍心中却莫名其妙,有些许动摇了。
之前进宫,她是为了能够治好大皇子的病,解了他体内的蛊毒,从而得到皇帝的一个承诺。
可如今看似最不容易出现变数的地方,却让黎嘉妍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比如大皇子这个人的人品。
明明都在其他人嘴里知道了自己面容丑陋,绝对不是他的菜,可大皇子如今在短暂的相处里却还是字里话外都有意撩拨。
黎嘉妍全程假装一根筋地听不懂。
数次之后,大皇子似乎这才失去了趣味。
即便还在养伤期间,都看得出来对方平日里并不是一个老实的主儿。
刚开始黎嘉妍尽量不去多想这些,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完全受不了的那一天。
大皇子醒来之后,皇后不容置疑,要求黎嘉妍继续留下来,又是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
大皇子过了两日加起来,黎嘉妍竟在皇宫里住了整整五日,都没有给将军府传回去任何的消息。
直到看着大皇子终于能够下床走路,并且精神状态渐渐恢复得越来越好,黎嘉妍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背后笑盈盈的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若是大皇子能够按照如今这样的调养方式,不出半个月,民女相信大皇子所中蛊术会全数解除。体内有毒的蛊虫,也会被彻底消融。”
黎嘉妍不能告诉他们太多的细节。
一是说了他们也不懂,二是担心真的自己说的太多,到时候反而会引祸上身。
皇后听完这话,自然是喜不胜收。
这几日以来,即便黎嘉妍蒙着面纱,即便知道黎嘉妍相貌丑陋,皇后代黎嘉妍倒真是挺客气的。
如今亲眼看着大皇子的身体在渐渐好起来,皇后高兴地大手一挥,又赏了黎嘉妍不少的金银珠宝。
整整五日之后,黎嘉妍总算被允许放出宫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拎着自己的药箱,黎嘉妍原本还在想的是,之前与自己被迫分开,在宫门口等着自己的绵绵和阿锦。
整整五日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两个小丫头还有没有在那等着。
如果她们每次都来的话,又会不会被守门的侍卫为难?
可等到黎嘉妍摇摇晃晃的,真的从西华门的角门出了皇宫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架熟悉的马车。
随后她便瞧见了,站在马车旁那个人。
是宋琰昱。
不知何时落了雨,宋琰昱的发丝被雨滴沾染,虽然没有淋湿,但是对方好像是踏着晨露而来,一直站在这里,等待着自己出宫的。
宋琰昱脸上并没有过多的神情,却在看到黎嘉妍的第一刻,眼神一下子变得柔软了起来。
他并没有要道歉,也没有继续跟黎嘉妍闹别扭,而是快步走上前来,自然而然地接过了黎嘉妍手中的药箱。
“怎么在宫里那么久,累坏了吧?先回家休息。”
这个男人该说不说,还是很会照顾人的。
黎嘉妍心里的天平,都忍不住向宋琰昱倾斜,但是表面上她依然嘴硬。
既然宋琰昱之前不支持自己的作为,如今黎嘉妍这么做,本来也是想要赌一口气,告诉宋琰昱自己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可是下一秒,宋琰昱另外一只空着的大手自然而然地握紧了黎嘉妍的手。
对方常年习武的手心都带着一层茧,当他紧紧握住黎嘉妍的时候,那种粗糙的触感,却让黎嘉妍的心漏跳了半拍。
好吧,自己承认,其实自己也挺愿意跟宋琰昱好好相处的。
那些争执或是互相猜忌的丑恶嘴脸,黎嘉妍也着实不喜欢。
到头来,被宋琰昱几个动作就搞得没了脾气,黎嘉妍在心中都忍不住吐槽自己没骨气。
沉默着一道跟宋琰昱上了马车之后,黎嘉妍这才感觉到疲惫,上眼皮止不住地跟下眼皮打架。
宋琰昱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追问在宫中发生了什么,只担心黎嘉妍。
“累了就靠着我先休息一下,今日不去军营,我先送你回家。”
对方沉稳的声音,让黎嘉妍心中有无限的安全感。
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她已经浑身松懈,不知不觉间靠着宋琰昱的肩膀,沉沉睡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黎嘉妍是在霜寒阁自己的床上醒来的,刚一睁开眼便看见了满屋的夕阳余晖。
“我这是睡了多久……”
黎嘉妍忍不住小声嘀咕着,醒过来揉了揉依然有些胀疼的太阳穴,下意识地在屋内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毕竟是宋琰昱自己说的,他今日不用去军营,即便自己已经睡了三四个时辰,他一直留在房间中陪着自己,也是应该的吧?
这一次黎嘉妍没再失望。
她只不过是扫了一眼,就看见坐在一旁翻看着兵书,背影挺拔的宋琰昱。
“醒了?我已经吩咐厨房做好了吃食,等你缓一缓,我们就先吃东西。”
听到动静,宋琰昱合上兵书,回过头来看向黎嘉妍,一切就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只要两个人不提,好像在进宫之前就没有发生过任何争执一样。
黎嘉妍活动了一下睡得有些僵硬的四肢,宋琰昱对自己好,关心自己,黎嘉妍是挺受用的。
但是她不喜欢这种不明不白又和好的感觉。
厨房送上了一些可口清淡的小菜作为晚膳,黎嘉妍捧起一碗鸡丝粥,止不住地打量对方。
宋琰昱一直是一副镇定的神情,黎嘉妍这才憋不住气鼓鼓地长叹了一口气。
“我的确有那个能力治好大皇子的病,或者换句话说,他那根本不是病,他就是被人用蛊术害了。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冒险,对宋家也很不负责,但是这是我想做的事情,而且我也有能力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