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自从皇帝一群人去了氓山之后,这皇宫中的气氛就变得有些许奇怪。
看着皇后只不过是坐在那里,什么话都没说,好像也有几分不耐烦。
黎嘉妍眼观鼻鼻关心,今天只要完成了最后一步,要到了好处,自己就及时走人,绝不会多留也不会染指这宫里的是非。
没有什么过多的流程和前提,黎嘉妍等待着白江的人给楚景嗣检查身体。
过了没多久,白江净了净手之后,回到了皇后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回娘娘,如今大皇子殿下的身体果然已经痊愈,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想来这病是都好了!”
白江居然也会说出这样公正的话,倒让黎嘉妍有些惊讶。
不过在对方看过来之前,黎嘉妍就已经移开了目光。
现在她要扮演的,是一个根本不认识白江的人,绝不能在最后时刻让白江看出任何的破绽来。
皇后听到这个回答之后,脸上总算出现了几分笑意,不过也是转瞬即逝。
“嗯,很不错。这一次皇儿遭此一难,的确是受苦了。你们大家也跟着忙碌了这么久,人人都有赏。”
皇后一面说着,大气地一挥手,果然看见一排宫女手中拿着托盘,规规矩矩地走了进来,上面都摆满了各色耀眼的金银珠宝。
黎嘉妍在心中感叹,沈皇后不愧是六宫之主,一国之母。
明明看上去心情不佳,但是明面上该做的事情倒是一件没少。
看得出来即便之前因为大皇子的病,他们对太医院都有不满,这一次的事情过后,自己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离开之后,他们还是要跟太医院打好关系的,所以才会人人有赏。
黎嘉妍规矩地跟着其他人一样,行了礼之后接过了自己的那一份赏赐。
她的并没有比太医院的其他人高出多少,不过黎嘉妍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高兴,毕竟她可不是为了这些东西来的。
白江全程还在止不住地抓住任何机会打量黎嘉妍,但黎嘉妍总觉得白江今天之所以没找事,是因为他自己好像也有事情。
果不其然,拿了赏赐之后没多久,白江就寻了个理由带着其他太医先告退了。
黎嘉妍是乐得见他赶快离开的,不然自己也不好开口要真正的赏赐。
不过黎嘉妍并不觉得白江这是在帮忙自己,显然这老狐狸今日也有事情要忙,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等白江等人一走,皇后看向黎嘉妍的时候,目光似乎有些许不满。
她正要开口,却见一旁的楚景嗣先起了声。
“母后,之前张贴皇榜的时候,的确说过事成之后宋姑娘可以提一个要求。如今皇儿的身子已经大好了,若不是有她及时出手相助,都不知道还要遭多少的罪。”
楚景嗣走到皇后身边,语气显然像是在撒娇。
虽然他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但毕竟是沈皇后唯一的一个儿子,他一开口,比什么样的道理都管用。
沈皇后刚开始想说什么,黎嘉妍已经不清楚了。
只见她听完楚景嗣所说的,将之前的话咽了回去,看向黎嘉妍也端起了一副国母端庄的笑容。
“正是,本宫也在想着这件事。只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宋姑娘还是挺沉得住气的,本宫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都到了最后的时刻,黎嘉妍即便心中再怎么紧张,也只能假装淡定。
只见她上前先,郑重地给皇后还有楚景嗣都行过了礼,再次站起身来看向二位的时候,眼神无比的坚定。
“回娘娘和殿下,如今我空有一身医术,却有许多无法相救之人,每每想起心中便觉得心痛不已。如今民女也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若是可以的话,想要搭救几位落了难的姐妹。”
黎嘉妍这话说完,皇后跟楚景嗣对视了一眼之后都没有说话。
只是皇后抬了抬手,示意黎嘉妍站起来回话。
黎嘉妍又自顾自地往下说,用了自己之前编好的理由。
在黎嘉妍的描述里,自己之前家道中落刚来到京城,幸得几位官家小姐搭救,才不至于让几个纨绔子弟当街迫害。
当然,黎嘉妍用的理由,并不是对方想要强抢民女。
相反是因为自己面目丑陋,被几名纨绔子弟视作祸端,仗着他们有些权势,当时又心情不好,就想要当街直接打死。
“若不是当日那几位小姐相救,如今我必然也没有这条命站在这里为殿下治病。可她们已却经因为家中父兄连累,都入了奴籍成了官奴,现在就在教坊司中,过的日子实在算不上好。”
黎嘉妍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编的小故事,余光不住地打梁皇后跟楚景嗣。
就担心对方到了这一步,还不愿意答应自己的条件。
皇后倒没什么,听完黎嘉妍的这个故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居然还有几分倘然若失。
像是被黎嘉妍此时编造出来的故事,真切地打动到了一样。
反而是楚景嗣眯了眯眼,眼神中似乎有些许怀疑,不过也是稍纵即逝。
黎嘉妍就当自己是看错了,尽量不让楚景嗣看出自己是话里有话。
皇后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又看向了楚景嗣。
“你父皇在出发去氓山之前,也特意跟本宫说过,毕竟是答应了人家送姑娘的,咱们也不能言而无信。”
“这件事情若真要办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几个女子罢了。即便之前家中再犯了什么罪,她们也只是受了牵连的。在教坊司中若是已经待了一段时间,也算是已经受尽了惩罚。”
皇后原以为黎嘉妍要的,是更加重要的东西,没想到她只不过是要救几个官奴。
这并不难,难的是要过明面,所以黎嘉妍才会铤而走险。
此时皇后也更加意识到,面前的这个黎嘉妍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聪明,但是她不贪心,这便够了。
楚景嗣只在一旁听着皇后所说的,不时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评价,单从神情也看得出他没有要阻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