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粗鲁的军汉互骂,头碰头的挤在一起,相互撕扯,甚至于拳脚相加。
宝棚中,身为庄家的高大军汉很喜欢这里的混乱,招呼周围的赌客,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家快押,快押,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喽。”
子敦毫不客气的压了五十文买大,子玉赶紧掏出五十文买小。
“买定离手,开了!”庄家将扣盅揭开,高喊道:“小!”
“走吧,哥。”子玉赶紧的把钱收了起来,惦着沉甸甸的钱袋,满脸兴奋,“走,我晚上我请客,今日我赚了二两银子。”
子敦跟了出去,“邪门了,最近我总不在点上,你小子倒是天天赚。”
子玉裂开大嘴笑道:“你点正时,我就跟着你买。你点背时,我就反着买。”
子敦闷闷不乐,把手伸了出来,“给我一半,我要去趟女闾巷。”
子玉赶紧将袋子护了起来,“哥,标子无情,就认得钱,你也知道她和那个老白脸混到一起,那个老白脸可是岳军门的宾席,那样的人物咱可惹不起。”
“那个温父啊,他前几日就随贵人去了巨嵎城,据说被贵人看上了,成为了贵人手下的门客。”说到这里,子敦压低了声音,“温父和那个叫安都的女人不简单,我给军门守夜,好几次看到安都去了那个老白脸那里,到了很晚,趁着没人时才偷偷溜出来,看她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有奸情。”
二人相视而笑,子敦低声言道:“你知道不,那个贱妇还是金面令的媳妇。”
子玉言道:“这要是让那个金面人知道了,还不得砍死这个贱妇啊!”
子敦不耐烦的抢过钱袋,优哉游哉的朝着女闾巷而去,推开虚掩的院门,看到正在绣花的灵秀。见子敦到来,灵秀都没抬头招呼,依然在认真的绣花。
咳嗽一声,想引起注意,可灵秀没有抬头,子敦只得喊了声“秀灵。”
秀灵依然低头认真的绣花,只是淡淡回道,“我叫子衿,莫要喊我灵秀。”
子敦顿时感到有些胸闷气堵,尴尬的笑了笑,有些幸灾乐祸的言道:“子衿,你相好的去了巨嵎城了,怎么没带走你啊?”
灵秀不咸不淡的回道:“等安顿好了,就接我过去。”
子敦更是气恼,“算了吧,人家哪里看得上你这种女人啊!”
正好出门的嬷嬷更是尖刻,“什么贱出身,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那!”
灵秀更是不屑,绣花针捋下头发,骄傲的言道:“温父说了,肯定接过去。”想了想,这才抬起头来,问道:“子敦哥,你们要不要洗衣打杂的女佣。”
子敦有些吃惊,“你怎么想做这个?这个很辛苦的。”
灵秀有些不好意思,“银子都给他了,让他在那边支用。”
这时候,嬷嬷因为气愤而变得尖刻,“灵秀,你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攒的那些银子给了他,还真指望他飞黄腾达来接你?人家真飞黄腾达了,躲你还来不及那,还接你进门?让咱们这种人进门,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嘛!”
灵秀有些气恼,“不就是吃了你几天闲饭嘛!”
“吃几天闲饭倒也没事,我是看你想不开,把钱都给了别人。”嬷嬷冷冷的笑道,“你放心吧,你还要回我这里干的,我看人就没有走眼过,那位温父是风流才子,你这样的女人,对他只是路边野花,顺手就是采了,顺手就是丢了。若是他能接走你,我丝毫不要你的钱,若是不来接你,你以后可要给我还上的。”
灵秀倒是冷静,“子敦哥,你回去看看,还要不要人?能赚口吃的就好,这里我不能待了,让温父以为我还在做皮肉生意,他会不高兴的。”
子敦点头,“你要是不嫌弃,来帮我们洗洗涮涮。”
灵秀笑道:“这样最好!只是子敦哥的军饷怕是以后就要少了。”
子敦大手一挥,“我在先锋营,银子双倍,还有别的赏赐,足够了。”
嬷嬷言道:“哼,这个子敦就比那个温父好,你这身份,总想着进大家大户,那是我们能攀附的门第嘛,你还是踏踏实实的找个当兵的嫁了吧!”
灵秀没有多说,进了内屋,将东西收拾出来,拿着包袱就离开了小院。二人正在街上走着,迎面碰到了急急而来的子玉。
“惶惶什么,奔丧啊你?”子敦没好气的喊道。
子玉火急火燎的言道:“快回去!岳军门击鼓升帐。”
子敦一听,撒腿就跑,刚进营帐,就听到大喊,“岳军门到。”
大家顿时肃静下来,岳军门治兵严酷,首重军纪,在军营外我不管你,只要在军营之中,上了战场,就要遵守营规和军法,一旦触犯,严惩不贷。
岳军门神色肃然,“诸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这些当兵的,吃国家粮食,穿百姓衣,如今我们报效的时候到了,皇帝大行,王上命令我们做好战斗准备,绝不能懈怠。大家都老老实实在大营里待着,谁也不能出营厮混。让我知道了,定会严惩不贷,打死,问斩的事情我可是都做过的,大家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将士轰然应声。
岳军门听到,“大家都退下吧,子敦,你留下来。”
看着众人都离去,岳军门对子敦言道:“子敦,我待你如何?”
子敦赶紧单腿跪拜,垂首言道:“大人待我,恩比天高,都是大人提拔,小的才能做得副领,不论大人有何吩咐,小的甘为先锋,赴汤蹈火。”
岳军门很是满意的点头,“富贵不忘本,难得,你来的时候,是仓公给我推荐来的,我为了避亲,就没让你在我身边,我知道你武艺高强,先锋营里没人是你对手,也算是勇冠三军,你进入亲卫军,做我的亲卫骁将。”
子敦高声言道:“小的誓死追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