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随宫无忌而来的二人,李乂面露喜色,下马喊道:“同道哥,同路哥。”
宫无忌指着李乂,笑道:“刚才路上,听二位兄长说起你来,很是不得了啊,十五岁就能矛刺猛虎,这段故事,竟然没讲给我们听。”说着,翘起了大拇指,“我看你斯斯文文,以为是个文士,没想到,是个狠人那。”
李乂亲热的拱手行礼,喊道:“诸位大哥!”
子敦拱手还礼,有些遗憾的言道:“上次我们去常扬劫掠,刚刚行动,就被召回作战,要不然,我们兄弟携手,痛痛快快的杀到莆田城。”
宫无忌笑道:“喊你们过来,就是我们兄弟携手,杀个痛快。”
子敦笑道:“弗羊兄,岳军门点名让我们过来的,说这是大功一件。”
众人进入帐中,席地而坐,听李乂在沙盘上讲起,“我们给风帅建议,要想攻下彭邑,就要夺下城外二寨。这东南寨,西南寨和彭邑互为犄角,只要攻任何一方,其他两方都能支援,搞得我们首尾不能相顾,很难全心攻城。”指着沙盘上的西南寨,“若是我们夺下东南寨,既能登高望远,方便攻城,也能切断东南寨和彭城的联系,如此以来,彭邑势孤,城破是早晚之事。”
看李乂讲完,宫无忌接着讲道:“可我们武骑人手不够,需要你们先锋营的精锐帮忙。”说着,伸出三个手指头,“若是攻下东南寨,记勋三转,可升官一级!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有这好事,怎能不带上兄弟们那,我就去找岳军门,专门将你们要来。”指着李乂言道:“再说,这是骑督李乂的谋划,是我们兄弟第一次带兵作战,风帅可在后面看着那!”猛地一拍桌子,很是豪迈的言道:“我们此次要一战而定,打出兄弟们的威风来。”冲着黑嘉喊道:“你说是不是?要是这次我们搞定了,你回家和你老子也有的吹了。”
黑嘉嘿嘿一笑,“你这是准备和那个娘们去吹吧。”
宫无忌无奈的摇头,“真是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
自从逼阳关之战后,李乂首登城墙,立了大功,因此成为骑督,毕竟是战场上搏杀的功名,让兄弟们很是信服,又因为黑嘉、宫无忌等这些豪门弟子力挺,隐隐成为玄甲武骑的首领,负责此次作战。
知道此战凶险,李乂和众人商议作战,“力攻是不可能的,只能是智取。昨晚我们巡逻时,生擒了东南寨中放出来的探马,审问得知这寨里的情况,东南寨中驻扎的多是驻屯军,来自五黎郡各地,彼此并不熟悉,以旗号加以区分。”说着,狡黠的嘿嘿一笑,“既然他们彼此不熟,这就给我们机会,方便冒充了。”
子敦也明白了,也是嘿嘿一笑,“想赚开城门吧。”
宫无忌得意的笑道:“怎么样?这不比强攻好多了。”
李同道点头,“这倒是个好法子,只是怎么去冒充啊?我们都不会说皇领话,东元话一出口,可就露馅了。”
宫无忌得意的言道:“这个不用担心。”说着,拍了拍自己胸脯,“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就会说皇领话,当年,我家有位先生就来自太学,教我中土历史,我没事就学他说话来气他,一来二去的,学会了皇领话。”
巫马黑嘉恍然大悟,“你那时总是阴阳怪气,原来是学你先生说话啊。”
李乂点头,“那你就是我们探马队的队正了,你和他们打交道。”
宫无忌嘿嘿一笑,“放心吧,只要我开口,他们肯定当我是兄弟。”
李同路很是赞赏的言道:“别说,无忌兄就是有这个本事,能说会道,这路上就让我们都认了这个兄弟。”
众人都哄笑起来,气氛轻松不少,可毕竟是九死一生的战斗,宫无忌还是惴惴不安,“敌人发现我们骗城,距离那么近,一阵箭雨,我们都得死翘翘。”
李乂摸着刚长出来的胡子,“放心,我明日肯定护着你周全。”
子敦提议,“现在是两军开战,都严防死守,想大大方方的喊开寨门,怕是有些难,你看我们,不但有口令,还要有相熟的人来确认。皇领怕也是这么做,稍有不慎,就被对方察觉,我觉得还要再想办法。”
李乂点头,“堂而皇之的叫门很难,我们要去闯门。”看到众人不解,便解释道:“要是有追兵在追杀我们,他们还不赶紧开门。”
黑嘉冷冷言道:“死几个人才逼真,要不然,真不好骗开寨门。”
李同道摇头,“自己兄弟,怎么能真杀了,砍上几刀也就罢了。”
黑嘉冷哼,“这是打仗,不是过家家,大家都小心着那,不拼命,怎么让寨子的人相信,要是让他们看出来这是骗局,我们都是死。”
李同道点头,“这么说也有道理,要是不见血,还真骗不了人。”想了想,建议道:“我们追杀你们,就射战马,这样也算是合理,敌人不怀疑。”
黑嘉点头,“你们尽管来射,要是杀了我,算我学艺不精,自认倒霉。”
“明日要尽量小心。”宫无忌高声言道:“我的那匹马,你们都认识吧,若是那个人不长眼的射我的战马,回头一定我可找他算账。”
李乂高声喊道:“大家休息片刻,日落时分进攻。”
天色将黑,随着李乂上马,高声大喊,“上马!”
随着众人穿戴好盔甲,在被人帮助下,爬到马上,哗啦啦的铁甲声,战马喷出的鼻息声,让气氛顿时凝重,开玩笑的众人都一言不发。
李同道对手下大喊,“待会儿进攻,掌掌眼,别真的射人,要射马。若是自己的战马被射中了,下马一定先想着逃命。”
李乂对穿着皇领战甲的武骑喊道:“兄弟们,待会儿骗开城门,哪怕是冲进一个人也要爬上城门!”说完,就举起了长剑,向前一指,催动战马。
见武骑跑出去三四十丈,李同道高喊,“追击。”……
远传尘埃扬起,东南寨的寨墙上,士兵看到上百骑兵正在追击自己人,不时的有兄弟们被射中战马,跌落马下,心中很是紧张,看到他们的旗号,赶忙上报,“将军,这是昨晚派出去的成武探马,正在被敌军追击。”
将军看着成武骑兵狼狈逃了回来,催促道:“快落吊桥。”
在上面督战的辛叔伦却是出手阻止,“莫着急,不会是敌人来骗城吧。”
指着稀稀拉拉的人马,将军自信言道:“不用担心,不过二三十人,若是敢诈门,等他们进来后,将吊桥升起,正好拿来祭旗。”
辛叔伦还在犹豫时,就听到宫无忌在城下大喊,“成武哨探,快开门。”见到城门还不开,便开口大骂,“他娘的,都死啦,快给老子开门。”
听到这纯正的皇领话,将军再无怀疑,赶紧放下吊桥。
看到吊桥落下,李乂等人心中狂喜,催动战马,冲了过去。
等顺利冲入城内,吊桥重又生起,坚实的大门关闭,下马之后,看到城墙上刀拔弓张,知道已然戒备。李乂首先下马,带人到了城墙上。宫无忌赶紧上前,用纯熟的皇领话言道,“禀将军,我们昨日探营,被他们发觉,便追了出来。”
“好!”将军大喜,“打探到了什么?”
宫无忌回道:“我们从东北渗透过去的,那边防守比较松懈,装作是东元士兵,往里面深入,就有了重要发现。”说着,悄然靠近,“东元很多是是空营,这些士兵绕过了彭城,准备偷袭我们东南寨……”便说着,便查看四周,准备动手。
辛叔伦看着李乂等人,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觉得他们太过于精壮,笑道:“如此精锐,看着不像是驻屯军,你们来自哪里?”
宫无忌赶紧回道:“我们是成武驻屯军。”
辛叔伦盯着黑嘉,“如此高大,驻屯军?你叫什么名字?”
黑嘉赶紧回道:“将军,我叫黑甲。”
辛叔伦笑道:“这满口的东元话。”说着,对左右言道:“拿下。”
宫无忌赶紧解释,“大人,我们是冒充东元士兵探营,这两天说东元话都习惯了。”辛叔伦见对方应对沉稳,觉得不会有诈,暗暗握住的刀柄松了下来,指着将军身边几人问道:“你们来自成武县,一定认识你们县尉了,那位是?”
宫无忌并不认识,只能咬牙指着一人,“这就是我们县尉。”
“那个都不是。”辛叔伦抽出长刀,冲了上去,“拿下!”
墙下的公西泽见到双方动手,赶紧抽弓,对着城楼上的将军射了过去,将军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一不留神,就被射中,幸亏穿的重甲,才保住一命。趁着城墙上的混乱,穆俱宰赶紧带人去打开城门,公西泽攻上城墙支援。
李同道、李同路见到寨墙上动手,而城门还在紧闭,正心急如焚,见到城门打开,便催马冲了进去,等待吊桥落下。李乂等人和守军混战在一起,可他们哪里是东元最为精锐的玄甲武骑的对手。片刻之后,这些守军就被击溃。
和李乂战斗的辛叔伦没有想到对面的年轻人如此勇悍,而且越战越勇!看着身边的人被敌人凶狠的击杀,辛叔伦隐约感觉今日不妙,便对身边的将军言道:“将军,守住吊桥,只要援军不来,我们就能守住。”
黑嘉缠住了将军,阴阴的言道:“还是降了吧!要不然待会儿就是个死!”嘴上说的慢,手底下可是不慢,说着就把将军身边亲兵砍到一片。
李乂没有恋战,而是翻转腾挪,避开士兵,冲到了吊桥边。凝聚力量,手中的野望剑出手,将钢链砍断,吊桥轰然落地。在外面等待的先锋营骑兵没有丝毫犹豫,朝着城内冲过去,他们要将集结而来的守军冲散了。
看到蜂拥而来的东元军,所有人知道,大寨已经易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