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府恺正在酣睡,身边躺着两名掠夺而来的妖艳女子。
借助暗夜掩护,两名黑衣人沿着墙角慢慢爬行,当看到门口倒在血泊中的士兵,暗松了口气,知道内应得手了。脱下皮靴,拔出匕首,蹑手蹑脚的奔着大床而去。听到床上传来的鼾声,两人内心激荡,不自觉的加重了呼吸。
两名女子听到怪异的呼吸声,猛然惊醒,当看着黑暗中的二人和闪亮的匕首,发出了尖叫。刺客见事情败露,只能以死相博,便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武府恺睁开眼睛,看到长剑冲着心口而来,这才猛然惊醒,饶是他反映迅捷,赶紧将身边女子抓了过来,挡在身前,才抵住这致命一剑。另一名刺客见到失手,也冲了上来,武府恺将女子尸体甩了过去,阻挡住刺客步伐。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武府恺赶紧抽取枕边的长剑,和两名刺客斗了起来。
听到房内传来的打斗声,值夜的士兵也赶来救援。
崔恕己进门,赶紧和两名刺客斗了起来,只消片刻,两名刺客就被刺倒在地,见到刺客还在挣扎,崔恕己惟恐没有死绝,将他们割喉。
晖飞熊闻声赶了过来,见到武府恺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武府恺上臂被砍了一剑,正在汩汩流血,众人赶紧给他包扎,所幸伤口不深,没有深入肌肤,并无大碍,武府恺面色冰冷的骂道:“值夜的士兵作甚吃的?”
张德元言道:“武帅,门口有被杀死的士兵。”
晖飞熊言道:“这些没用的东西,以后值夜就让我来吧!”
崔恕己不安的言道:“已是第四次了,现在他们更加疯狂了。”
“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死不了的。”武府恺盯着地上的死尸,如同躁动不安的猛虎,瞪着血红眼睛,命令道:“每家挑出一名嫡子,斩了。”
张德元赶紧阻止,“这么做了,我们和各家族不死不休啊!”
晖飞熊可不管这个,“我这就抽出十名人质,当场杀了,震慑这些家伙。”
张德元言道:“我跟着飞熊过去,我怕他杀疯了。”
看着张德元和晖飞熊离去,崔恕己低声言道:“人来了,要不要带进来?”
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武府恺言道:“第四次了。”自嘲的言道:“起码有四个家族想要我的命了。”想了想,对崔恕己言道:“既然来了,那就听听怎么说。”
梁汝循被崔恕己带了进来,武府恺突然盯着梁汝循,指着地上尸体问道:“你说,这是谁家派来的刺客?是皇室?还是姚家?还是吴家?还是余家?”见梁汝循不答,武府恺盯着梁汝循,突然问道:“会不会是你们梁家?”
梁汝循躬身行礼,满脸赶紧,“我来此,是为了感谢将军不杀之恩。”
武府恺让梁汝循坐下,挥了挥手,“回去告诉梁相,我没打算对付你们梁家,你家老爷子为官清廉,就冲这点,我对你们梁家就没有恶感。”
梁汝循笑道:“我来此,不仅是为了感激,也是为了投桃报李。”
武府恺不解的盯着梁汝循,“别人对我们龙武卫避之不及,你一个文弱书生赶来,是不是受那家托付,让我放了人质?”
梁汝循点头,“在下受梁国君侯所托,前来相救武帅的。”
见对方如此胡言乱语,武府恺觉得是在蔑视自己,抽出身边的长剑,“这把剑饱饮献血,多少王公贵族死在这把剑下,我不介意多杀一人。”
看着武府恺手中的长剑闪着寒光,梁汝循长叹,“此剑斩了多少皇领的敌人,成就了武帅多少功绩,我希望这把剑还能为皇领立功。”
听出梁汝循话中有话,武府恺冷冷言道:“有话明讲。”
梁汝循凝神肃色的问道:“武帅可有办法,以解眼下困局?”
武府恺摇头,却是毫无畏惧的言道:“大不了和中都同归于尽,俱为泥灰,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我这辈子轰轰烈烈了,死而无憾。”
梁汝循摆摆手,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武帅是当世豪杰,才四十岁出头,正当日中,将来还有一番大作为,怎能轻言生死。”
武府恺问道:“君侯让你来劝说本帅投降的吗?”
梁汝循摇摇头,“君侯不是让我来劝降的,他给武帅指了条生路。”
武府恺大笑,豪气的言道:“我的路我自己走,何须别人来指点。”轻笑的盯着梁汝循,对崔恕己大声言道:“送客!”
梁汝循面色不变,轻松笑道:“等我说完,将军再定夺不迟啊,若是我说的有理,大帅就听听,若是我说的是屁话,大帅再赶我就是了!”
崔恕己点头认可,“武帅,且听听这小子有何话说?”
武府恺挥了挥手,来势汹汹的亲兵退了出去,梁汝循指着他们笑道:“这些龙武卫都是虎狼之士,忠心的将士才是武帅的立身之本啊!”
武府恺得意的言道:“武某别的本事没有,带兵的本事还有些。”
看到在旁的崔恕己,梁汝循笑道:“崔将军还不去忙?”
崔恕己明白意思,呵呵笑道:“你们先聊着,我先去巡查一下兵营,别还有刺客混进来了,这几天,来了不少刺客啊!”说着,就转身离去。
见再无他人,梁汝循言道:“中都城破是早晚之事,与其和这座都城同归于尽,武帅何不早作谋划?武帅手下有上万龙武卫,到哪里不是枭雄?”
看出武府恺眼神中的异样,梁汝循稍稍心安,“只要人在,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慢慢的谋划,慢慢的去实现。”说到这里,梁汝循反问道:“大帅为何被刺?”见武府恺不答,才侃侃而谈,“武帅应该知道,很多中都家族在暗中商议,准备打开城门,迎立君侯。只是迫于武帅的武威,不敢妄动而已。”
武府恺笑道:“我把各家的重要人物都请过来了。”
梁汝循苦口婆心的言道:“在下更担心龙武卫啊!如此局势,怕有些龙武卫不会死心塌地的跟随啊!在下可是亲眼所见,逃兵被抓后,当场斩首,意图震慑。人说,官爵杀父母,财帛动人心,有多少人想用你的脑袋去换取官爵财帛。”
武府恺似乎被说中了心病,征询道:“可有良策?”
见步入正题,梁汝循言道:“龙武卫都是皇领人,若是武帅带他们离开中都,出城之后,这只队伍就算是不会哗变,一路下去,也会烟消云散。”
听到这里,武府恺陷入沉默,久久之后,才问道:“可有良策?”
梁汝循笑道:“让他们无路可走,只能跟着武帅。”
武府恺摇头,“不是我不想,只是没有别的法子。”
梁汝循一顿一挫的说出来四个字,“威……逼……利……诱。”看武府恺还是迷茫,笑道:“武帅镇压过浪荡军,应该知道浪荡军如何聚众的吧。”
听闻此言,武府恺表情日渐狰狞,点头言道:“挟裹?”
梁汝循笑道:“这是威逼啊!仅仅是威逼是不够的,还有利诱那?这中都数百年积累,可是无数财宝,武帅若能得到一二,何愁龙武卫不跟随。”
武府恺目光阴阴的盯着梁汝循,鼓掌笑道:“好手段啊,好手段,怪不得人说,聪明人杀人从来不用刀。此举既能筹措军饷,又能逼着龙武卫跟着我走,唯有铲除大家族这条路了,君侯怕这些大家族将来捣乱,就借我的手铲除干净了。”
见梁汝循只是微笑,并不多言,武府恺目露决绝,大手一挥,痛快的答应道:“等筹完了军饷,我就将这中都城一股脑杀个血流成河。”
梁汝循从袖袋中掏出名单,“名单上的人,才是武帅要杀的。”
武府恺粗略的看了名单,点头道:“果然是枭雄,竟然姚武也不放过。”盯着梁汝循问道:“我为什么要按照你们主公的意思去做那?”
“因为武帅没有别的路可走。”梁汝循笑道:“敢问武帅,就算是你把中都城血洗一空,又如何离开皇领?若是君侯不帮你,就算是你们龙武卫死战,又能如何?向北走有封父大营,向东走有单父大营,向南走有野穹大营,你就算是有三头六臂,能抵挡得住三大营和驻屯军的联合进攻?”
武府恺看着名单问道:“那梁侯如何帮我?”
梁汝循笑道:“君侯给你留出白港和灰港来,那里有大量船舶,君侯并没有封港,你带着龙武卫和你搜罗的财宝,乘船离开便是了。”
武府恺还是担忧,“那戊辰水师那,难道不会拦截我们?”
梁汝循笑道:“戊辰水师被调往北方匡邑,去防范甲辰水师了。”
武府恺问道:“梁侯可有密旨?”
梁汝循摇头,“此等大事,怎么可能有密旨,不过武帅不用担心,君侯希望你平平安安,毫无意外,这几日,在下就在这里,好送将军出城。”
武府恺点头,“让梁侯等好消息吧!若是梁侯做不到,你们梁家就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