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草原上,一行矫健的队伍正护送着马车,在顶风而行,凛冽的寒风吹过,将高草吹的高低起伏,冰冷的风吹入衣袖,众人都将袍子紧了紧。
看了眼阴沉的天空,塞北的风大,呼啸着将草吹低,费厚中只能冲着马车中大喊,“主公,这天怕是要下雪了,是不是找个地方避一避?”
“不用了。”车厢内传来大祭司低沉的声音,“这一路走来很顺利,在太一教觉察布置之前,尽快通过铁门关,尽快抵达玄黎殿。”
远远有两匹白马赶来,骑士下马后,擦去脸上汗水,“铁门关盘查很严。”
大祭司有些失望的喊道:“看来他们已经防备了。”
费厚中提议道:“要不我们绕道吧,走马成堡那边吧。”
大祭司言道:“若是他们封锁了铁门关,定然也封锁马成堡。”
费厚中想了想,“那我们就转走夫真吧!这条路歧路多,他们可封锁不过来。”
“转走夫真,道路遥远,路途凶险,怕也要多走不少时日。”过了片刻,传来大祭司的声音,“走,我们去央狄城,会会咱们得老朋友去。”
天黑时分,一行人进入央狄城,费厚中问道:“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这时候,窗帘掀开,露出一张须发花白的面孔,仔细看去,如同高辉的样子,盯着眼前的客栈,满意的点头,“先不着急,我们先去拜访故人。”
费厚中问道:“要去拜访谁?”
大祭司指着外面高大的城堡,言道,“拜访大恪尊。”
“大恪尊!”费厚中很是吃惊,“这个需要慢慢寻找路子。”
大祭司掏出一块奔马玉佩,“到大恪尊的大帐,把这个交给她。”
接过玉佩来细看,这是用块普通的瀚海玉石,雕刻的奔马并不精细,却是古朴有趣,一看就是出自云中工匠之手,看起来平平无奇,有些疑惑的问道:“主公,这玉佩也看不出来奇特之处啊,店铺很多这种玉佩啊。”
大祭司没有多说,只是挥了挥手,就上了马车,众人直奔汗宫。
马车到了大恪尊华丽的大帐前,看着手中玉佩,费厚中心虚的上前,将玉佩交给门卫,“劳烦将这玉佩交给大恪尊。”
守卫一看这玉佩,嘲笑道:“这玩意,我手中一堆。”随手就抛了回来,不满的骂道:“不长眼的狗东西,让我拿这玩意去戏弄大恪尊,你是想让我死吗?”
费厚中硬着头皮言道:“将这玉佩交给大恪尊,大恪尊自然认识。”
见费厚中还是喋喋不休的纠缠,守卫拔出刀来,“再不走,就砍了你。”
见实在没有办法,费厚中只能掏出大锭银子来,“举手之劳,劳烦小哥了。”
看到这么大的银子,守卫颇为吃惊,觉得这其中定有隐情,不但没有收下,反而更加警惕,赶紧招呼来几个手下,骂骂咧咧的将费厚中轰走。
费厚中无奈的返回马车旁,“属下无能,不能将这玉佩送到大恪尊手中。”
大祭司笑道:“这是云中,向来以力为尊,你没有力量,就被人看轻。”
费厚中顿时明白了,再次上前,待刚才守卫骂骂咧咧的过来,便是一拳过去,将其打晕,看到更多围上来的守卫,费厚中一拳一个,都将其打到在地。
听到外面喧嚣,有个高大的百夫长持刀从大帐中走了出来,看到满地躺倒的手下,愤怒的四处张望。当看到其貌不扬却很是镇定的费厚中,便知道此人的厉害,上前虚张声势的喊道:“大胆,敢在大恪尊帐前撒野。”
费厚中笑道:“我们要拜访大恪尊,可这几个东西不让进。”
百夫长很是不屑,“你是谁?想拜访大恪尊就拜访大恪尊啊!”
费厚中将玉佩递了过去,“劳烦大人将这玉佩交给大恪尊。”
百夫长接过来看了一眼,有些疑虑,“这不会激怒大恪尊吧。”
费厚中笑道:“大人,我在这里等着,为何要激怒大恪尊,来自寻死路。”
百夫长想想有道理,便转身而去,过来片刻,就急急走来,很是恭维的对费厚中言道:“原来是大恪尊的贵客,大恪尊有请。”说着,就开门迎接。
进入华丽整洁的大帐,就见到大恪尊已经做好了迎接客人的准备。
见到大恪尊,大祭司笑道:“还记得我吗?小姑娘。”
听到永不会忘记的声音,彦真大恪尊紧盯着大祭司,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许久之后,露出了笑容,落下了泪水,使劲的点了点头,“我永远记得。”眼睛依然紧盯着大祭司,似乎想发现有什么细微变化,最后惊叹言道:“你一点都没变,好像连一根胡子都没有变,古达木说的对,你是真正的大通天巫。”
盯着彦真,大祭司笑道:“一别三十年,小姑娘成了大恪尊。”
彦真真诚的跪拜下去,“若无恩人,我怕是已成白骨了。”
大祭司将彦真扶了起来,盯着她的眼神,似乎想起了当初那个调皮的女孩,笑道:“想不到,当初柔弱的小姑娘,如今成为万里草原的半个主人。”
彦真亲自斟满奶茶,恭敬的递了过去,“恩人将我托付给了古达木,我才能有今日,也是因为古达木,是他的忍耐和智慧帮助了我。”
“还有爱吧!”大祭司露出慈祥的笑容,“他看你第一眼,我就看到了欢喜。”
彦真赶紧端出来各色点心和手把肉,问道:“我们相处短暂,恩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我名字。我问古达木,他告诉我,不用挂念一个不再相见的老人。”
大祭司笑道:“你当初喊我老伯伯,不就是我的名字嘛。”
“老伯说的对,名字只是凡人的称呼。”彦真抚摸着手中的奔马玉雕,“这是父亲做的玉雕,无数次在梦中出现,如今终于见到这玉佩了。”说着,便小心的珍藏起来,“我要让这玉佩随我进入天国,我要把这玉佩带给我的父亲。”想了想,掏出一块做工极其精美的奔马玉雕给了费厚中,“这被俗世认可,下次,带着这奔马玉佩来我大帐,就再也没有人敢阻拦你们了。”
提及古达木,大祭司笑道:“不能见到我的小友古达木,真是遗憾。”
彦真笑道:“我们云中万民眼中最智慧的古达木,不可亵渎,不能侵犯的国师,不过是老伯口中的小友,古达木说的对,你是天上来的使者,是来拯救我们云中的。”说到这里,俏皮一笑,“他刚来央狄城,你三十多年没出现在这里,这就是你们中土所说的缘分,让我们凑到了一起。”
大祭司面露喜色,“古达木也在这里?”
彦真点头,“通天巫乌日根出了意外,我恳请他来看看。”便吩咐侍女,“去告诉古达木,告诉他,那个一别三十年的大通天巫来了。”
“乌日根?”大祭司有些意外,“通天巫是他?”
“怎么?”彦真很是意外,“老伯认识乌日根?”
大祭司讲起一个故事,“我在云中游荡时,曾经发现一个聪慧的孩子,他的名字就叫乌日根,正是这孩子的指引,我才发现了你。他拦下我的马,告诉我,让我奔着东方而去,当看到透着霞光的云朵,开着紫色花朵的山峦,在河畔白桦树下碰到的女孩,就是将来的大恪尊。我将信将疑,奔着东方而去,果然发现了灿烂霞光从天空投下开满马兰花的山坡,就发现了在白桦树林中避难的你。”
这番话让彦真很是吃惊,突然,她虔诚的跪了下来,双手合十,跪拜苍天,“我以为一切都是巧合,没想到,一切都是长生天的意志,我怨恨过长生天,怨恨他让我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母亲,让我失去了兄妹,孤独的活在这个世上,让我颠沛流离,让我的心经历痛苦磨难,我现在才知道长生天的仁慈。”
这时候,远远的声音传来,“长生天不仁慈,也不为恶。”
听到这声音,大祭司笑道:“我的小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