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刘表虽年迈,但坐拥荆襄之地,若有所图,定可成大事,此为大龙。”
“益州乃高祖刘邦龙兴之地,有横扫天下之潜力,然而刘璋愚钝,固然只可称为大龙。”
“马腾勇武过人,自不用多说。”
“北方曹操计谋多端,灭袁术而吞袁绍,一统北方,多谋而善断,其枭雄之像已难以遮掩,此乃第一大强龙也。”
“江东孙氏,重教育,重民生,重经济,精通军事。”
“江东士族唯其马首是瞻,虽眼下兵力尚弱,然厚积薄发也,此乃第二大强龙。”
“好!好好!好啊!好一个九龙戏珠局!”
“孔明啊,你这是捡了一个宝贝啊!”
“此番言论,国士也!”
水镜先生拍手而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夸赞。
“不敢当,晚辈只是偶然所得。”
说完,赵辛拱手一揖,将晚辈的的姿态做的一丝不苟。
“好了!老夫就不多叨扰了。”
“想必孔明有很多事情想问,老咯,就不碍眼了。”
说完,水镜先生站起身,一边背着手,一边颤颤巍巍的朝草庐外走去。
赵辛知道,水镜先生这是给诸葛亮留空间,自己的来历水镜先生一清二楚。
现在水镜先生走的如此匆忙,定是察觉出了什么。
水镜先生察觉到了,那也就代表诸葛亮也察觉到了!
“先生慢走。”
赵辛拱手弯腰施礼,眼神微眯。
“水镜先生慢走。”
诸葛亮并未起身,看着站在门口的赵辛,眼神微凝。
赵辛看水镜先生离开,打算去做晚饭,于是开口。
“先生~我去烧饭。”
“且慢!今日我来烧饭。”
“你且去问周边农户渔家,今日有无鲜鱼。”
诸葛亮摆了摆手,示意赵辛赶紧出去找鲜鱼。
“是,先生。”
待到赵辛转身跑远。
诸葛亮这才看着那背影深思。
“此子于两日前,我与水镜先生寻访名山时偶然所救。”
“当时清醒过来之时,嘴里还在口出狂言。”
“什么导演,什么剧组之类的,闻所未闻之词。”
“又问今年是何许年间,属实痴傻。”
“本想着救来,做个担水,烧饭,研磨之人。”
“偶有闲暇之时,教与些粗浅知识便可。”
“却不成想,此子今日居然有如此言论,属实看走了眼。”
“若不是那生而知之之人,便是那奸细贼子。”
“待稍后问问便知!”
心里定好计谋,诸葛亮旋即手书一封。
而后,自屋外笼舍取出一只信鸽,将手书系在信鸽之上,放飞远去。
“主家在吗?”
行将十里(5公里),行走在山间小路上。
赵辛偶然看到一间竹屋,恰好建在一条小溪旁。
想着此地临溪而建,必有渔获,于是上前叫门。
“是在的,还请稍候。”
一句悦耳的应答从屋中传来。
不待多时,一名轻纱遮面的女子缓步走出。
但这女子并未开门,只是隔着栅栏问道。
“请问少年郎何事?”
“叨扰了,我乃卧龙先生书童,不是坏人,姑娘请不要介怀。”
“先生托我寻几尾渔获,不知姑娘可有?”
说完,赵辛打量了几眼眼前这个女子。
这女子脸上虽有轻纱遮面,但那一双眸子就足以迷倒众生。
即使有繁重的衣物,也遮不住其身形,怎一个婉转曼妙,凹凸有致可说?
裙摆下方还露出一双青绿色的舞鞋,雪白光滑的脚背一闪而逝。
看到这,赵辛已然知道,这女子刚才想必是在家中练舞。
“哦?原来是卧龙先生家小先生,失敬。”
说着,女子轻轻屈膝,施了一礼。
赵辛也赶忙回敬。
“渔获自然是有的,请先进院来,稍等片刻,妾身去取。”
说着,这女子便打开了竹栅栏,放赵辛进来。
赵辛一踏入此处,便有一股淡雅幽静之感扑面而来。
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赵辛仔细打量着这个小院。
虽说占地不大,但各种摆设却极为讲究。
从小院中往里看去,屋中还有一架焦尾琴,放置于木桌之上。
“小先生,看看这几尾可行?”
正待赵辛发呆之时,这女子从屋内走出,用一个竹篓,装了三尾草鱼问道。
“自是可以,这鱼价值多少?”
赵辛一边说着,一边准备从衣兜中取钱。
“无妨,能入两位先生之口,实乃此鱼之大幸,妾身怎敢收钱?”
“这可不行,姑娘居于深山之中,食物获取甚是不易,这些五铢钱姑娘还是收下吧。”
赵辛连连拒绝,从衣袖中取出一些五铢钱递了过去,这些是诸葛亮给赵辛平日花销用的。
“小先生若当真要给,妾身只能收回此鱼了。”
“若是小先生不嫌弃,妾身最近新学了一首曲子。”
“早就听闻卧龙先生大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想必他家的小先生也异于常人。”
“可否帮妾身听听,新学的曲目可还有改进的地方?就当是偿还了,可否?”
这女子摆手,轻声糯气的说着,异常温柔。
“如此~那也好。”
见此,赵辛点了点头。
既送鱼,又送曲?
这样的好事也轮得到我?
“小先生请随妾身进屋内。”
“不了,我就在这里听,孤男寡女,怕污了姑娘名声。”
赵辛闻言拒绝,三国这个时期,对于男女之事还是很传统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是大忌。
若是被其他人看见,说到诸葛亮耳朵里。
那自己这天胡开局可就要崩了。
只见这姑娘闻言,轻轻动了动嘴唇,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了一句。
“唉,这名声早已污了。”
但,赵辛却捕获了几个关键字。
很轻易的就联想到她在说什么。
“罢了,那就委屈小先生了。”
“无妨。”
赵辛放下鱼篓,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不消片刻,琴声响起。
初听,只觉如沐春风,一种万物生长的气息扑面而来。
正陶醉之时,琴声又忽而奔放热烈起来。
待赵辛不觉手指微敲桌面打拍之时。
琴声又急转直下,婉转凄凉。
但赵辛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曲子,有问题!’
一曲作罢,女子款款走出。
“小先生,此曲可还有精进之处?”
但赵辛的目光,却被这女子走动时露出的滑腻玉腿吸引。
还未仔细品味,便听到悦耳的嗓音响起,回过了神。
“如果小生所听不差。”
“此乃春秋时期,晋国师旷所作之《阳春白雪》。”
“《阳春》取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
“《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
“姑娘琴艺卓绝,将此曲弹奏的活灵活现。”
“只是。。。。”
“小先生但说无妨。”
这女子看到赵辛很容易就将曲目听了出来,当即有些惊讶。
“只是,姑娘所弹春意,虽生机盎然,却难掩悲伤之意。”
“春夏所至,琴音热烈奔放,但姑娘之意却冷傲孤艳,生人不可靠近。”
闻此,这女子惊讶之色更甚。
“小先生竟能从一琴曲中,听出妾身所想?”
“不愧为诸葛高徒,妾身佩服。”
说着,这女子又给赵辛施了一礼,比之前认真了许多。
但这次,赵辛却坐在石凳上纹丝不动,脸色略微有些难看。
“秋雪之意更甚一筹,萧瑟凄凉之际,竟有死意萌生?”
“姑娘何故如此?”
“须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且天下之大,不如意事常八九,若人人经历苦难,都想着长辞于世,这世间又该是何种样子?”
“这。。。小先生,妾。。妾身。。。”
这女子睁大美眸,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伤心事,竟这样被赵辛看破。
“小生赵辛,字龙田,言尽于此,姑娘珍重。”
说完,赵辛拎起鱼篓作了一揖,转身离开。
在赵辛心中,一鱼换一命,这女子不亏。
“妾身蔡。。乐(yue)姬,恭送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