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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8 宴会

    格蕾丝闻言满不在乎地说道。

    “盖恩?不用管他,今天说白了其实是母皇朝见重臣的日子,我们根本用不着这个时间点去表孝心,说不定还会打扰母皇议政。”

    她还抽空翻了个白眼:“我就不信安德烈也大清早地跑去阿蒙拉宫引人注目。”

    想起盖恩那副神色匆匆的样子,凯瑟琳在心里轻笑了几声。

    看来他是有排揎要吃了。

    生日宴的重头戏在晚餐以及餐后的舞会,下午的茶话会凯瑟琳实在是不想去凑热闹。

    她佯装疲惫地对格蕾丝说:“格蕾,我今早在外面吹了会风,现在感觉头晕晕的,能借你一个房间休息会吗?午饭就不用叫我了。”

    格蕾丝关切地说:“往常那个房间一直是给你留着的。需不需要找个医生给你看看?”

    凯瑟琳笑了笑:“没关系,我想我睡一觉就好了。”

    女官请格蕾丝坐在梳妆台前,准备为她化妆。

    她透过镜子看着凯瑟琳有些苍白的脸:“那你快去吧,有什么需要叫布兰琪就好。晚餐时间我会叫人带你过去的。”

    她、盖恩、安德烈待会要跟女皇共用午餐,现在已经快要到早上十点了,她不得不加快梳妆的速度。

    凯瑟琳点点头,与格蕾丝告别之后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出门走了几步之后向左拐进了一条靠窗的走廊,熟练地打开了第三个房间的门,直接走了进去。

    伊西斯宫中有一个独属于她的房间,配色仿照着凯瑟琳自己的起居室,面积比格蕾丝自己的房间小了将近一半。

    凯瑟琳不在乎这个,只要有一个能让她躺下的地方就好了。

    她给恩尼克输入了几条指令,连觐见女皇的装束都未换就直接躺倒在柔软的床上,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

    坐在前往荷鲁斯宫的飞艇上时,凯瑟琳还有些神思不属。

    大概在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布兰琪摁响了侍应铃,将凯瑟琳唤了起来。

    恩尼克已经将参加晚宴的礼服放在了床上。

    那是一件天蓝色的礼服裙,样式甚至比凯瑟琳早上穿的更简单。它最引人夺目的可能是那沉静中仿佛包含万物的天蓝色,一层薄如蝉翼的闪光细纱盖在礼服裙的表面,给那抹端庄的蓝色增添了一点点撩人心弦的妩媚。

    凯瑟琳拖着昏沉的脑袋走进了荷鲁斯宫的大门。

    这里已经挤满了有说有笑的贵族男女,热闹非凡。

    数不清的侍应生们推着轻巧的餐车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适时地给他们续上一杯颜色夺人的鸡尾酒;巨大的香槟塔与蛋糕随处可见,有不少热血上涌的少男少女斗起了酒量;放置着黄铜士兵雕像的位置已经被盖着精美餐布的自助餐桌占据,仅仅几眼凯瑟琳就看到了好几样自己爱吃的菜……

    不愧是皇太子的生日宴,真是奢华。

    “诶,姐!”伊莎贝拉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抱住凯瑟琳的胳膊。

    她穿了一件玫红色的缎面礼服裙,这样引人注目的颜色让她的面色如同娇艳欲滴的玫瑰。

    “我刚刚还四处找你呢,没想到格蕾丝公主主动跟我说话,说你还在伊西斯宫,马上就让人送你过来。”

    伊莎贝拉正为这事高兴着,格蕾丝在一众贵族少女中也很受追捧。

    威廉穿着墨蓝色的燕尾服,也跟着伊莎贝拉靠了过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些羞赧,也喊了一声:“凯瑟琳姐姐。”

    这是他们在为了莉莉安发生争执之后第一次说话。

    在对莉莉安母亲的情况有了基本了解后,凯瑟琳不再为威廉的幼稚行为感到生气。

    有谧叶水晶的她都差点着了莉莉安的道,更何况对此一无所知的威廉呢?

    她温柔地笑笑:“你们下午就来了吗?”

    “对呀,茶话会上有好多以前帝京里根本没见过的好吃的,”伊莎贝拉开心地掰着手指头。

    “有裹着麻薯蛋黄流心的烤饼、有用玫瑰花做成的蛋糕,还有吃起来口感细腻的绿色小方糕……皇太子还跟丹尼尔·福克斯下了一盘精彩绝伦的围棋,姐姐,你没来真的太可惜了!”

    丹尼尔·福克斯,帝国工业和信息化部部长的儿子,以高智商著称,也是京中炙手可热的贵族子弟之一。

    见凯瑟琳没什么旧事重提的意思,威廉渐渐放松下来。

    听了伊莎贝拉的话,他纠正道:“姐,皇太子说了,那叫月饼,不是什么烤饼,是来自新西南的美食,不日就要在杰拉尔多烘焙坊售卖了。”

    杰拉尔多烘焙店,正是帝国最大的连锁烘培店。

    伊莎贝拉不满地说:“管这么多干嘛,好吃就好了。等过两天在杰拉尔多上架了,我要让妈妈买够一个月的量!”

    威廉无情地说:“妈妈不会同意的。她上次跟我抱怨过,说你总是在这种该节制的地方胡乱花钱,她已经在考虑削减你的零花钱开支了。”

    伊莎贝拉气得柳眉倒竖:“是你跟妈妈告密的吧?说我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你别忘了,上次你给弗朗西斯小姐的情书中把人家的名字都拼错了,还是我请她吃了好几顿饭才让她回心转意的!”

    眼见他们又要开始互揭老底,凯瑟琳连忙劝道。

    “好了好了,伊莎贝拉,伯母怎么舍得扣你的零花钱?威廉,你也少说两句,我记得弗朗西斯小姐的性子最是害羞,要是被她听见那多么失礼。我看宴会上的蛋糕好像跟普通的蛋糕不太一样,我们一起过去尝尝吧?”

    那些动辄七八层高的蛋糕都是翻糖蛋糕,所耗的工艺大得惊人,口感也是绵软无比,让人回味无穷

    。凯瑟琳虽然对生日宴的主人公不感兴趣,但是这些一看就费尽心思的美食还是值得品尝的。

    三人正品尝着蛋糕,凯瑟琳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悦耳的嗓音。

    “哟,这不是凯瑟琳·格林维尔公女殿下吗?这么几天不见,你的衣柜里只剩下这些俗不可耐的过季礼物了吗?”一位用白色羽毛扇半遮着面庞的少女娇笑道。

    凯瑟琳回过头,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凡妮莎·科尔伯格。

    凯瑟琳的礼服虽然样式简单,但那清新脱俗的色彩配上她曲眉丰颊的脸庞,自然带给她一种气度高华的出尘之感,绝不会淹没在人群之中。

    而站在她面前的凡妮莎也有十分出挑的容貌,她有一头在灯光下折射出浓重酒红色的头发,此时被高高盘起,十字星形状的钻石发扣在深红色的映衬下更加闪亮。

    她朱唇皓齿,杏眼桃腮,是不输凯瑟琳的明艳长相。

    今天,她穿着一件桂圆色绣海棠暗纹的开襟旗袍,手腕上挂着粉白相间的东珠手链,白皙的手臂上搭着坠满羽毛的披帛,手上拿着的同色檀香扇将那张艳色逼人的脸庞虚虚遮住,只露出一双勾魂夺魄的琥珀色眼睛。

    这身大胆而不落俗套的装扮让她即使在众多精心打扮的贵族千金中也显得鹤立鸡群。此时,她将檀香扇放了下来,用扇柄轻佻地敲了敲凯瑟琳的肩膀。

    “怎么不说话呢?”她抬起下巴问道。

    凡妮莎·科尔伯格,是娜可汀宙面最著名的导演之一安迪·科尔伯格的女儿,她的母亲索菲亚·科尔伯格则是皇家歌舞团的一级歌唱家。

    凡妮莎继承了双亲的容貌与才情,一出生就是备受瞩目的帝国星二代。只是她对家传的演戏与唱歌并不是很感兴趣,反而对芭蕾舞情有独钟,小小年纪已经接到数个顶级帝国芭蕾舞团的邀请了。

    她也是太子妃的有力候选人。与稍显冷淡的凯瑟琳不同,她对安德烈的热情如下不尽的春雨一般永远浇不尽。

    因此,虽然她的出身稍弱于凯瑟琳,但在JUS上组织的一些太子妃投票中,她还是获得极高的票数。

    凯瑟琳就像天边的孤月一样高贵而美丽,但凡妮莎这样热烈盛开的红玫瑰又何尝没有一争之力呢?

    今天,她花大价钱请了来自新西南的明星造型师为自己打造了这一身在帝京中从没有先例的时尚穿搭,力求艳压全场。而情况也如她所愿,一天下来她已经不知道接受过多少人的赞美了。

    从茶话会开始,她就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头号竞争对手凯瑟琳的身影,等了半天终于让她等到了。

    她铆足了劲要跟凯瑟琳一比高下,没想到凯瑟琳依旧穿着她那些老掉牙的白痴礼服。

    这种幼稚的天蓝色礼服,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凯瑟琳甚至还没有她旁边的那个伊莎贝拉来得耀眼。

    不过,伊莎贝拉她也不是很瞧得上就是了。

    凯瑟琳一看她花孔雀一样的装扮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了,换做以前,她可能还要跟凡妮莎比较一番。

    但现在,她由衷地希望安德烈能一眼就看到凡妮莎,最好一个晚上都跟她跳舞,再也不要注意到自己。

    “原来是凡妮莎小姐,我在时尚方面的造诣自然是比不上你的,祝你今晚在生日宴上玩得愉快。”凯瑟琳反抗都没反抗一下,直接投降。

    凡妮莎愣了一下,她原以为凯瑟琳在这样的冒犯下必定会感到不快,没想到凯瑟琳甚至懒得跟她过过嘴上功夫。

    按照她以往的经验来看,凯瑟琳虽然不见得喜欢安德烈,但绝对也不喜欢她,难道这次又是什么新招数?

    想假装大度彰显自己的孤高清傲,好吸引皇太子的视线是吧?

    她隐晦地瞟了一眼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自以为拿捏了凯瑟琳的想法。

    这样的退让让凡妮莎更加恼火,因为她知道,安德烈可能还就吃这套。

    “也谈不上对时尚的造诣,”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只是觉得这样的过季礼服穿到皇太子的生日宴上是不是太过于不将皇室放在眼里了?如此好意被凯瑟琳小姐误以为是在攀比,我也感到很是头疼啊。”

    凡妮莎的一席话让众人的视线再次汇聚到凯瑟琳那件样式普通的礼服上。

    虽然礼服看起来十分崭新,但似乎确实是太过简约了。凯瑟琳以往并不经常穿这样的衣服,难道是跟皇太子吵架了故意赌气穿这种衣服来参加生日宴吗?

    眼见众人又开始浮想翩翩,凯瑟琳也开始有点生气

    她同样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想凡妮莎小姐对我有一些小小的误会。这套礼服意义重大,是我的伯母奥利维亚夫人赠送给我,嘱咐我一定要穿上来参加皇太子生日宴的。她因为身体不适已经连续缺席皇太子的生日宴好多年了,今年依旧遗憾抱恙。

    在我出发之前,她特意叮嘱我,一定要穿上这件她亲手选的衣服来看看皇太子,就像她亲自到场一样。

    没想到,这样含义重大的衣服在凡妮莎小姐嘴里竟然成了俗不可耐的过季礼服,我本来无意辩驳,但听着这些刀子一样的话,我还是不忍心伯母的心意遭受这样的诋毁。”

    她从一旁的侍应生手中接过一张餐巾纸,做作地擦了擦眼角。

    什么奥利维亚夫人赠送,全部是胡诌的。

    先公爵克莱姆·格林维尔与艾伦三世是情谊甚笃的好兄弟,当年克莱姆还在世时,奥利维亚夫人经常到皇宫陪德丽莎皇后小坐,安德烈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克莱姆过世后,奥利维亚夫人一心在惠利德庄园过清静日子,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帝京了。而与她比较亲近的小辈也就只有她抚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凯瑟琳。

    因此,她将“奥利维亚夫人思念皇太子亲自挑选衣服给侄女穿上”这种鬼话扯出来之后,连伊莎贝拉姐弟都不清楚其中的猫腻,更别提在场的其他贵族了。

    凡妮莎没想到凯瑟琳还有这种说法,她有些气急,那把做工精致的檀香扇被她的双手死死绞着,看起来马上就要寿终正寝。

    连接着宴会厅的楼梯上传来轻笑:“奥利维亚夫人这么思念我吗?那看来我该找个机会探望一下她了。”

    喧闹的人群慢慢安静下来,安德烈跟丹尼尔从楼梯下走了下来。

    他们刚刚在楼上的活动室切磋剑术,两人都只穿了衬衫,纽扣被随意地解开,露出沾满汗珠的蓬勃肌肉。

    安德烈将手中的木剑扔给旁边的侍卫官,朝凯瑟琳的方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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