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们最近有没有听到一首叫《深海少女》的歌？”
“当然啊，你以为就你家通了网？”
“虽然是一图流稍有可惜，但巫女小姐的嗓音真是太治愈了。”
“田中，我的想法跟你一样，可你能不能不要说着说着就唱起来？你唱的没有巫女小姐百分之一好听。”
“那你来一个？”
“我来就我来。”
“要我说，你们都过时了。巫女小姐今天早上可是上传了一首新歌......”
......
短短两天假期转瞬即逝。
神乐白羽趴在桌子上，正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这些同学在讨论的《深海少女》当然不会是其他的深海少女。
就是她上次传进N站的那一首。
平时神乐白羽只关心系统后台的信徒数量，并没有对N站做过多关注。
突然能在现实中听到人讨论，还是挺意外的。
——如果让这些人知道，传说中的巫女小姐就坐在自己身边，不知道会露出何种表情？
肯定会很惊讶的感叹，然向她献上忠诚吧。
想到这，神乐白羽的表情又暗爽了几分。
夸吧，夸吧。
我这人很老实，一点都不骄傲，怎么夸都没关系的。
“你这遮掩表情的手段真是相当低劣。”
当她痴迷于同学的夸赞时，一道清冷的女声自耳边响起，打破了这份和谐的氛围。
神乐白羽抬起头，略有不满地盯着玲子。
ᗜ_ᗜ
“那你给我表演一个？”
闻言，玲子轻轻笑了笑，朝神乐白羽招手。
“哦，那你靠近点。”
等神乐白羽将脸凑近后，她忽然伸出双指，压上神乐白羽的嘴角，将那半翘的弧度用物理手段压了下去，变成了类似于“﹏”状的扭曲形态。
ᗜ﹏ᗜ
“看，没笑了吧。噗—，哈哈哈。”
还未等神乐白羽说话，玲子就自顾自地笑了出来。
“这幅样子，真应该给你拍张照片。”
玲子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
“嘁，莫名奇妙。”
打断了玲子的施法行动，神乐白羽缩回座位，忽然发觉茉子也在看着这边。
“前辈们的感情真好啊。”
同神乐白羽的视线对上后，茉子眯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
玲子换座位过来时，同茉子有过交谈。
因此茉子知道玲子是特地为神乐白羽而来的。
“不，你还是别擅自脑补了。”
神乐白羽默默吐槽道，扭过头，开始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玲子那边已经将《四月合奏曲》的最新话上传了，效率极其恐怖。
而在她的示意下，玲子只点明了后续剧情是由一个叫“虚渊玄”的朋友代写，并未说明具体是谁。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
呵呵。
《四月合奏曲》的结局必然以刀子收尾。
前世那些老贼收的刀片还少吗？
她可不想被知晓结局后、群情激奋的读者集齐团建。
反正系统的无赖信徒判定机制，根本就不需要粉丝知道她是谁。
还是把锅甩给老虚吧，有什么错，都是老虚干的。
跟她“巫女小姐”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一个无名搬运工罢了。
......
“今天，是白羽前辈光临除灵社的日子。”
“但是......”
茉子站在活动教室的角落里，看着空空如也的活动教室，面色不善。
“为什么整个除灵社只有我一个人来了？！”
墙壁上的时钟已经走到16：00，黑板写着的那行“欢迎神乐前辈”显得尤为可笑。
她气愤地朝另外五人发出催促信息。
无一回复。
明明说好了今天早点来，结果比平时都要晚上许多，消息也不知道回一个。
白羽前辈可能有事耽搁了，你们是因为啥？
集体撞鬼了？
常璐茉子百思不得其解。
又等了几分钟，门外依旧没什么动静。
隔壁的喝茶部倒是欢声笑语不断，让一个人守在这里的常璐茉子愈发郁闷了。
岂可休。
拿着学校的钱，天天就知道聚众开party，一点正事不干。
少女朝隔壁偷偷比了个中指。
“哎，要不，看点漫画吧。”
她走到沙发面前，整个人全部陷入柔软的坐垫中，打开手机，正准备点进某个应用。
心中却突然闪过一丝警觉。
窗帘，拉上。
门，关上。
灯......算了，灯还是开着吧。
一切准备就绪后，常璐茉子才朝圣般地，点开了那个粉色软件——旁边的黑色软件。
她，有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秘密。
她，堂堂除灵社社长，除灵家族大小姐的贴身侍卫，除灵师协会A级会员，可以单独击杀紫煞的年轻强者。
她，常璐茉子。
背地里，其实是个恋爱漫画忠实爱好者。
最喜欢看的剧情，就是男主和女主的各种腻歪操作。
时常因为看到糖分超标的画面，而一个人在家里，不顾形象地偷偷抱着被子乱滚。
为了顾及颜面，常璐茉子很少在外面看漫画。
但是今天等的着急，那股看漫画的欲望好像又特别强烈。
......就看一点，应该没问题吧？
要是被后辈发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社长，背地里居然喜欢看这种充满少女心的东西。
那真的是威严扫地了。
“可我本来就挺年轻的，看这些东西怎么了？”
常璐茉子嘀咕两句。
最后还是点开了电姬漫库。
今天是周一，书架上的漫画刚经过她周末的一轮扫荡，现在只有一本底下挂着红点。
“什么时候这些作者能够像玲子老师一样勤快啊？”
常璐茉子甚至不用细看，就知道这本有更新的漫画是“玲子玲子”画的。
其余的作者基本保持着半月一更的频率，能一周一更已经算勤快了。
只有“玲子玲子”的更新频率可以来到恐怖的两天一更。
而且每次更新的内容比那些懒鬼画半个月的内容还多。
关于“玲子玲子”，常璐茉子初看时还怀疑过，这个“玲子”是否就是隔壁玲子同学的那个“玲子”。
因为佐仓同学平日里好像一直在画画来着。
不过常璐茉子并不敢出声询问，也不敢凑上去看画的内容，因此也只得作罢。
不管是不是，都不影响漫画的内容。
常璐茉子比较喜欢“玲子玲子”的地方在于，“玲子玲子”的画工是真心不错。
特别是这本正在画的女主角“渚薰”。
让她一个女生都觉得十分吸引人。
“我想想，上次好像讲了校园赛前夕来着？”
“这个男主角居然敢拒绝渚薰，真是该死啊。”
“玲子老师，你最好能让这个男主清醒点。”
带着对男主角小小的不满，茉子点开了下一页。
......
【好吧，我会尽我所能试一试。】
【好耶！】
画面来到春树君的家里。
在好闺蜜椿的带领（兼威胁）下，渚薰成功找上了春树君的家门，并且同春树君达成了一起参加校园赛的约定。
同时，渚薰也稍微了解了男主春树君的过去。
原来，春树君不愿弹钢琴的原因是母亲的干涉。
春树君出自音乐名宿之家，母亲本来就是音乐界首屈一指的音乐泰斗。
即便春树君在乐器上的天赋非常之高，但春树君的母亲仍旧认为春树君的表现不尽人意。
正是这种持续不断高压，让春树君陷入了长久的阴影。
甚至出现了弹奏时，无法听见音乐的症状。
【我想跟阿姨谈一谈。】
渚薰得知原因后，很直白地提出了这个要求。
然后春树君就将渚薰带到了一个封闭许久的房间。
桌子上摆着春树君母亲的遗像。
渚薰呆住了。
死人永远无法被说服。
......
“咦，居然还有这种事吗？”
常璐茉子发出了一点惊叹，不过并没有在意。
在她看来，这只是小剧情的推进罢了。
写这种东西只是为了给后面男主走出困境，二人感情加深做铺垫而已。
果不其然，在这之后的几话，全部都是渚薰同男主练习校园赛的日常。
他们会一起清早来到学校，为美好的一天奏响新的乐章。
他们会黄昏漫步在闹市的街头，于夜幕下欣赏着绿茵丛中的点点萤火。
抑或是在夜深人静的学校里，用合奏来咏上一曲洁白的月光。
种种的甜蜜情绪，在椿偷看二人练习，心中生出嫉妒时来到了高潮。
——【为什么总觉得我才是局外人？】
椿站在音乐教室外，对着春树君和渚薰默默怄气的行为让常璐茉子心中一紧。
对胃了。
就是这个感觉。
“喔吼，酸了，酸了，诶嘿嘿嘿嘿嘿。”
常璐茉子露出痴笑，白皙的双腿高兴地交叉在一起，躺在沙发里的姿势也一变再变。
恋爱文如果只有男女主腻歪，总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这种败犬闺蜜的嫉妒心理亦是不得不品尝的一环。
天可怜见，天降直球干爆傲娇青梅是何等的正统？
就是要看傲娇青梅被干爆时，那种后悔悲伤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口牙！
在这种酸腐的气息中，校园赛到来了。
【那个少年，难道是春树君？】
还未等二人开始演奏。
裁判席就已窃窃私语起来。
春树君，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人形节拍器、天才钢琴师、少年组七冠王。
无论你用什么称呼，都无法准确形容出，数年前春树君在钢琴界无与伦比的统治力。
那是足以让所有裁判毫不犹豫给出满分的魔法。
【春树君后来在干什么？去国外进修了吗？】
【兴许是吧，这种奇才绝不可能默默无闻。】
众裁判互相交谈着对于春树君的看法，褒扬之意溢于言表。
仿佛比赛还未开始，冠军花落谁家就已然知晓。
他们只不过是对这一过程的见证者，而非评判者。
【不如说，这个比赛能请来春树君，应该是比赛的荣幸才对。】
【今天受邀来这个校园赛真是赚到了。】
他们一脸期待地看向台上的组合，期待能听到那个传说中的春树君，如今已经走到了何等的高度。
——不过事实稍微令人有些失望。
因为这场演奏的主角并不是春树君。
钢琴是伴奏，小提琴才是主角。
【居然让春树君伴奏?那个女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认识，看着像新面孔。村上先生，您不是对提琴也有涉猎吗？那女生您认识吗？】
【好像有点印象，总之先看看吧。】
渚薰朝后方的春树君露出一个笑容，用无比欢快的语气说道：
“准备好了吗？”
“大概。”
春树君的喉咙蠕动了一下，头上滴出一滴冷汗。
在短短的几天练习时间内，他已经发觉了，渚薰在音乐上是个相当乱来的家伙。
不按乐谱上的节拍走也就算了，时常还会因为表演到兴起处，随手编一段新曲。
让他这个伴奏者压力倍增，堪称演奏毁灭者。
不过好消息是，这种乱来的手法，居然意外地让他没有产生那种被困于深海的感觉。
这也正是他敢于坐在这里的原因。
随着裁判组的示意，二人的演奏有条不紊的进行。
在即将进入尾声之时，春树君稍稍松了口气。
“今天的渚薰好像没有乱来的意思，这样大概算平稳落地了吧。”
结果，他就看到渚薰忽然扭头，朝他递了一个闪亮的眼神。
“完蛋。”
春树君眼神一凝。
果不其然，下一秒，渚薰手中提琴的音乐就开始飞向天际。
“哦，我的老天。”
虽然对渚薰的性子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今天渚薰的做法还是让春树君不禁汗颜。
过往的练习中，无论渚薰再怎么胡闹，春树君也只是伴奏的声位。
即便不跟，也对整体影响不大。
而这次，主声部在渚薰的刻意安排下，出现了明显空缺。
这意味着，春树君必须弥补其中属于他的部分，不然，整段音乐就是不完整的。
“太乱来了，这简直就是在架着我强行干活！”
渚薰的节奏渐渐激烈，春树君的手指也逐渐“疾风骤雨”起来。
好在春树君的基础确实过硬。
在经过最初的懵逼后，钢琴逐渐跟上了提琴的节奏。
甚至到最后，弹出火气的春树君隐隐有着用音乐向渚薰撒气的念头，开始主动发起进攻。
一钢琴一提琴，就在这广大的会场中，进行着无形而激烈的斗争。
【这，这，这真的是他们预定的曲目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呢？】
【可能是为春树君做出的让步吧，你没看到后来这部分，钢琴也成为主角了吗？】
台下裁判议论纷纷，所有观众的表情都逐渐专注起来。
这场激昂的动人演奏，也终于在经历最后的狂风暴雨后迎来停歇。
【好！不愧是春树君，这么多年过去了，技艺似乎又精进了几分！】
【这个小提琴手也不错啊，很有想法。】
【他们是什么关系？有人知道吗？】
赞扬与掌声一同爆发。
春树君的手指离开钢琴琴键。
激烈的演奏让他精疲力竭，气喘吁吁，单薄的衬衫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汗水浸湿。
但是他却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似乎，很久没有将钢琴弹的这么用心了。
“怎么样？”
渚薰将提琴搭在背后，邀功似的朝春树君伸出了手。
看着少女灿烂的笑容，春树君微微一怔。
那道深不见底的深渊，好像照进来了一束光芒。
......
“爽”
茉子连连惊叹，甚至有在原地翻跟斗的冲动。
一场演奏，春树君弹爽了，她也看爽了。
即便听不到音乐，“玲子玲子”的画工也足以将那股情绪传达出来，令人为之动容。
特别是最后，渚薰背着聚光灯向春树君伸出手，笑容灿烂的那一幕。
简直照进了她的心底。
“要是能听见他们弹奏的音乐就好了。”
茉子遐想道，目光忽然瞟见，漫画的后续还有几页内容没有观看。
“既然校园赛都打完了，接下来总该到发糖时间了吧？”
“嘻嘻，让我康康又是什么好东西。”
她高兴地翻到了下一页。
然后笑容就顿在了脸上。
不，不去庆功宴？
不去庆功宴怎么腻歪？
渚薰啊，你要把春树君留给椿吗？
茉子眼神中透露着震惊，没想到剧情会是这种走向。
前面腻歪日常不写的挺好的？
怎么这种高潮之后，最该腻歪的剧情不写？
“不对，或许只是在准备惊喜而已。”
“以我们家渚薰的性格，这种事情非常有可能。”
茉子给自己打气，接着往下翻。
肯定是惊喜吧？肯定是吧肯定是吧？
渚薰，我相信你口牙！
结果看清剩下的内容后，茉子的表情顿时从疑惑变成了惊恐。
这是什么？
为什么渚薰穿着病号服？
这些药瓶又是哪来的？
渚薰你怎么了——
我靠，小熏你怎么倒了！
快点啊，谁来救一下！
救一下啊！
“啊！”
茉子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后台提示的“您已追更到最新章节”，整个人顿时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什么校园赛后撒糖的幻想全部崩塌。
她此刻只有一个想法——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