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军怎么也来了?”
“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罗柏大惊失色。
据他所知,出了镇南关的大楚军都在龙川、四会、横浦一带与他父亲对峙。
苍梧这边,离得最近的有大楚军驻扎防守的地方,也就是镇南关。
而罗柏进攻罗龙县这个梧州中西部重镇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大楚的兵马过来,更别谈罗柏攻下了苍梧。
可即便当摩劼攻击澹台山庄,山庄的人去镇南关求救,这一来一回,也没有这么快啊!
那大楚的兵马为何突然在他进入澹台山庄的时候出现,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大楚军早就埋伏在附近,就等罗柏的出现。
罗柏来攻打澹台山庄,已然是被别人算得死死的。
“大王子,我们赶紧撤吧!”
前面是熊熊大火,浓烟滚滚,整个山庄一片火海,根本没有过去的路。
而后面确实杀来的大楚军。
手下急忙向罗柏哀求。
“真是晦气,大老远跑来澹台山庄,结果还遭了别人算计!”
罗柏看着已经被火海吞噬的山庄,还有一两百来不及撤出来的士兵,刚才要将澹台山庄踏平的雄心壮志,瞬间烟消云散。
“小的们,跟着我杀出去!”
来的时候一千人,刚才派出两百人追上后上,又有两百人丧生火海,罗柏身边只有六百人。
随着山谷之中房屋烧得越来越大,现在又是夏秋交替,那炙人的温度,早已将罗柏等人烤得汗流浃背。
一帮人又如潮水一般争先恐后往庄门外的那狭长山谷中跑去。
咻咻咻!
无数箭矢如雨一般射来。
一千大楚军在牛津的吆喝下,早已结成阵型,将山谷口堵得死死的。
刚才信号一出现,山顶上两伍士兵迅速砍到信号树。
早已看到山越人士兵队伍过去的牛津,在山中多喂了一天蚊子后,已然迫不及待。
五里的路程,还没用上半个时辰的急行军,就赶到了澹台山庄的谷口。
当看到山庄燃起大火之时,牛津便让刀盾兵在前,弓弩手在后,一步步向里面推进。
一见到山越人蜂拥出来的时候,牛津毫不客气让士兵射箭。
他要将这两日的苦等,变成锋利的箭矢,往山越士兵身上发泄。
箭雨之下,山越士兵如割麦子般成片倒下。
在龙川那边,山越士兵利用山地优势,能把大楚的正规军拖垮跑累。
然而在这里的阵地战中,山越士兵不过是岭南当地百姓,以及朝廷流放到这里来的罪犯组成的叛军,跟镇南关那些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自然没法比。
一通箭雨覆盖下来,罗柏的六百手下死得只剩三百。
随即,牛津的士兵在弓弩手的掩护下,冲了上去。
两军短兵相接,罗柏的人纷纷倒下。
罗柏见冲不出,想到后山还有两百多人,于是带着十来个侍卫,也不管庄门的手下,从山庄一侧峭壁,绕开熊熊燃烧的房舍,来到了后山下。
而此刻的后山,也是尸横遍野。
两百山越人朝着山上温泉处正在仰攻。
可是这里四处悬崖,只有一条如同天梯一般的石阶道路上去。
澹台山庄二百多人,以及云瑨一众,全在呆在石阶尽头温泉附近,密密麻麻无立锥之地。
就连水池里面也挤满了人。
而云瑨、澹台珪、柳月娥等人守在台阶上,那些可以攀爬上来的地方,也有蔡福、田虎以及阿玄等澹台山庄的庄户把守。
面对下放的山越人进攻,居高临下。
除了稍微防备射来的箭矢外,防守毫无压力。
石头阶梯上血迹斑斑。
云瑨等人在石阶上杀了下去,又杀了上来,对那些山越人带来了痛苦折磨。
毕竟石阶就并排容纳两人的样子。
简直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当罗柏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如死灰!
从头到尾就是针对他设下的圈套。
澹台山庄也是下了血本,居然肯将经营数十年的房舍付之一烛。
罗柏也看到了不远处台阶上那个手持长枪的年轻人,他似乎被另外一人替换到了一旁。
当即有个女子上来,为他擦汗。
这...这不是罗柏想念已久的澹台镜明吗?
无法想象此刻罗柏的心中是怎样的心情。
“大王子,您怎么来了?”
“山庄的人全在上面,虽然把守的人没几个,可这里太陡峭了,攻不上去,还死了好几十个弟兄。”
被罗柏派来这里进攻的头目见罗柏过来,急忙来汇报。
罗柏阴沉着脸,他没有告诉这些人谷口的情况,不然他们得知已经深陷囹圄会彻底崩溃的!
现在冲去抓住澹台山庄的人,还有一线生机。
罗柏恶狠狠拔出佩刀:“跟我冲一次,一定要冲上去,只要抓了他们,我们就安全了!”
手下的人纷纷让路给罗柏。
一百多号人挥舞着武器,挤上了石头台阶。
“罗柏,你已经穷途末路了,赶紧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台阶上方,身穿道袍的澹台珪冷冷看着冲上来的罗柏。
“澹台珪,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狠心一个人,以你女儿为诱饵,引我上当。”
“为了激怒我,你居然砍下我们山越人的脑袋堆在门口。”
“为了打败我,你居然把澹台山庄数十年的房屋都烧了。”
“而且,你还和大楚的军队联手...”
罗柏冲到了最前面,大声质问,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没错,我就是要你死!”
澹台珪苦涩说道。
当罗柏带人进入山庄,来福在山上发出冲天信号,田虎和蔡福等人点燃山庄房屋的时候,澹台珪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一切,都是他女儿和云瑨一起谋划的,他一无所知。
而后,山庄门口竟然出现大楚的士兵。
澹台珪才知道自己是蒙在鼓里那个人。
而现在罗柏又将这一切算在他头上时,澹台珪只能全部认领。
“想我死,没这么容易!”罗柏怒吼着挥刀冲了上来,“我死了也要拉你一个垫背的!”
砰!
一杆长枪架住了他的刀。
罗柏被反震得虎口发麻,而对方的长枪却纹丝不动。
“叛军土司的儿子罗柏?想必牛将军会很高兴的!”
云瑨挺身到了最前面。
“你...你是何人,你抢走了我的镜明!”罗柏两眼喷火看着云瑨。
这人正是刚才澹台镜明给擦汗的那年轻男子。
“你是说我七嫂吧?什么叫你的镜明,你也配?”云瑨冷冷道。
罗柏已经被怒火烧得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挥舞着苗刀扑了过来。
蓬!
下一秒,他却被云瑨枪杆打中后背,匍匐倒地,昏迷不醒。
岭南第一勇士,是其他人捧杀出来的吧!
比起摩劼来,差得太多。
罗柏一倒,其他山越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投降免死!”
田虎在一旁大喝。
一百多山越人纷纷丢下武器投降。
“等大火小了些,我们下去与牛将军汇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