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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隐秘揭晓!竟是为了刺杀公主!(二合一)

    咚咚咚。

    一个吐蕃婢女敲响了紧闭的房门,道:“白玛,别伤心了,公主传来命令,马上就要启程了,我们得抓紧时间收拾了。”

    很快,房内传来脚步声。

    没多久,就听“嘎吱”一声响,房门被打开。

    一张让门外婢女都觉得心疼的脸庞出现在门内。

    白玛眼眶红肿,脸上满是泪痕,整个人脆弱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将其摧毁,门外婢女不由心疼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就别再想了,我们接下来还要长途跋涉,你这样下去,哪能扛得住啊。”

    白玛抽泣着摇头:“没事,我能扛得住,我这就和你们一起去侍候公主。”

    这时,一阵寒风吹来,直接让白玛那瘦弱单薄的身体晃了几下,脸色越发苍白。

    “算了吧。”

    门外婢女连忙扶了一下白玛,生怕她摔倒:“你这样哪还有力气干活……公主那里有我们就行,你就收拾自己的东西吧,等出发时,我再来唤你。”

    说完,不由白玛拒绝,直接转身就走。

    白玛看着婢女离去的背影,抬起手抹了下眼角的泪水,模样十分感动。

    见婢女背影消失,她才转身进了房间。

    砰!门被关闭。

    白玛后背倚着房门,目光看着寒酸的房间,她含着泪水的眼眸忽然冷峻了几分,下一刻,便见她突然抬脚,疾步来到床榻前,一把拿起床榻上不知何时已经收拾整齐的包袱,转身就要向外走去。

    咚咚咚。

    可还未等她走开两步,咚咚咚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白玛脚步一顿,眉头不由皱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将包袱重新放回床榻上,眼中的冷峻消失,又是一副梨花带雨的脆弱模样,来到门前,一边开门一边道:“是公主有什么新的吩咐吗——”

    话还未说完,声音突然顿住了。

    “白玛姑娘是吧?”一道平和的声音在门外缓缓响起。

    白玛看着完全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不由道:“秦参军?”

    只见白玛门外站着的,赫然是身披毛绒披风的秦衡,以及站在秦衡身后,双眼阴郁宛若毒蛇的高力士。

    被高力士用那种阴厉的眼神看着,白玛不由颤抖了一下,眼中神色有如小鹿受惊般怯生生的,脸上模样看起来越发的脆弱,若是刚刚的婢女还在这里,此刻绝对心疼怜惜的不行。

    可眼前的两人,表情却丝毫没有因为白玛这梨花带雨的脆弱模样而有任何变化,高力士仍是那般阴郁的模样,秦衡的语气也没有丝毫变化:“能进去聊聊吗?”

    “这……”

    白玛犹豫了一下,刚要开口,就听高力士冷笑道:“不进去聊,那就请你到我潞州大牢聊,你可以选一个。”

    白玛被高力士吓得不由脸色发白,显得她更加憔悴,她连忙让开了路,道:“秦参军之令,奴婢哪敢不从。”

    秦衡微微点头,走了进去。

    白玛住的是驿站专门留给下人住的地方,这是一个通铺,能同时住下五人,不过因白玛遇到了特殊情况,金城公主专门叮嘱,让白玛一个人好好休息,所以这个五人房间只有白玛一人居住。

    秦衡视线扫过房间,目光在床榻上的包袱上停留了一瞬,道:“白玛姑娘包袱都收拾好了,这是已经做好离开的准备了?”

    白玛似是哭的久了,声音有些发哑,她毫无犹豫的说道:“公主垂怜奴婢,让奴婢休息,可奴婢一直无法静下心来,又想着天一亮就要启程,便干脆将东西先收拾好,找些事情做,免得一直胡思乱想。”

    秦衡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吓了我一跳……”

    他看着白玛,意味深长道:“我还以为白玛姑娘是感到危险,想要直接逃走呢。”

    “什么?”白玛全身一僵,脸色微变:“奴婢没明白秦参军的意思。”

    秦衡笑了笑:“没事,一会儿你就会明白的。”

    白玛哭的红肿的眼眸深处,不由闪过一抹晦色。

    而就在这时,她忽然惊呼了一声:“啊……这……”

    只见高力士在秦衡提出“包袱”二字后,竟是直接走了过去,一把将已经包好的包袱给打开了,并且将里面的所有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一时间,各种女子衣物,乃至抹胸、里衣都掉了出来。

    这让白玛的俏脸顿时通红不止,她想要阻止,却又慑于高力士的威势而不敢前去,只能一脸惶恐无助的看向秦衡,想要向秦衡求助。

    可秦衡却故意不去看她,只是低头摆弄着指甲,使得白玛的求助完全被无视了。

    没多久,高力士走了过来,秦衡这才抬起头看向高力士,便见高力士摇了摇头。

    秦衡眯了眯眼睛,旋即向白玛轻笑道:“我刚刚遇到了刺客,那刺客为了杀我,向我射出了箭矢,所以他必然藏有相应的武器,因而高将军要仔细搜查每一个人的东西,非是故意针对你。”

    白玛愣了一下,顾不得自己受了委屈的事,连忙面露担忧的看向秦衡,关心道:“秦参军受伤了吗?”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充满着关切,就仿佛在寒冬腊月,一只暖炉贴在心头。

    秦衡摇了摇头,却是说了另外一件事:“我终于知道为何格桑与东赞次吉都那般对你着迷了。”

    面容清丽美艳,时刻给人脆弱之感引人怜爱,自己遇到委屈可听到他人出事后又连忙关心他人的善良心性,说话温声细语的温柔……美丽、善良、温柔、可怜,这样的女子,对男人的杀伤力简直拉满。

    “我没……”白玛没想到秦衡会突然说出这话,连忙摇头就要否认。

    可秦衡没有给她机会辩解,忽然询问道:“一刻钟之前,你在何处?”

    “啊?”白玛反应了一下,连忙回答:“就在这里。”

    “可有人能够证明?”

    “没有,大家知道我需要一个人静静,所以没人来打扰我。”

    秦衡点了点头:“那就没问题了,只有你和外相尚赞咄刚刚是独处的,但根据我掌握的线索,刺杀我的不可能是尚赞咄,那么,隐藏在表象之下,此案真正的幕后掌控者,就只能是你了——”

    他看着眼前的婢女,缓缓道:“——白玛姑娘!”

    “什么!?”

    秦衡用最平和的语气,直接说出了整个案子最大的秘密,这毫无征兆的话,瞬间让白玛愣在了原地。

    白玛怔然的看着秦衡,似乎没明白秦衡怎么就能毫无铺垫的,直接说出这些话来。

    她瞳孔先是剧烈一缩,但很快表情就恢复了之前紧张脆弱的模样,她眨着眼睛,满是茫然的看向秦衡:“秦参军,你说什么幕后掌控者……这,这是何意?”

    高力士一步迈出,直接站在秦衡身旁,他一手握着刀柄,警惕的盯着白玛,准备随时出刀,一边冷笑道:“装什么不知道!你不会觉得我和秦参军没有把握,就来你这里和你摊牌吧?”

    白玛听着高力士的话,表情却更加茫然了起来:“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高将军,你别吓奴婢,奴婢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身体不断发抖,脸色苍白,面容紧张,眼中的茫然与不解几乎都要溢出来了,秦衡看着这一幕,不由感慨道:“怪不得两个自以为最聪明的男人都能被你耍的团团转,你的演技还真是无懈可击,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了。”

    这话一出,直接让白玛面色一变,脸上的表情差点崩坏。

    秦衡见白玛还在装无知,摇了摇头,不再废话,直接道:“你隐藏的确实很好,整个案子,从出手到善后,都是格桑一人完成,而格桑对你又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和信任,所以即便他被我揪了出来,也没有想过要供出你。”

    “若不是格桑在我面前露出了破绽,我还真的不会知道,在他身后,竟是藏着一个更厉害的真正的幕后掌控者。”

    说着,他深深看向白玛,道:“其实哪怕格桑被抓,本案也有几个问题,我一直没有想通。”

    “为何东赞次吉会在格桑希望的时间离开宴席?为何东赞次吉会独自去往那人迹罕至的树林?为何东赞次吉在离席前,又千叮咛万嘱咐让临淄王他们务必在半个时辰后唤他?”

    一旁的高力士微微点头,这些问题秦衡之前提过,他也想过,但完全没有头绪。

    白玛仍旧低着头,似是没有听到秦衡的话。

    秦衡不在意白玛的反应,继续道:“带着这份疑惑,我重新返回了东赞次吉的房间,想要寻找答案,而巧合的事来了……”

    他平静的看了白玛一眼,缓缓道:“藏在格桑身后的神秘人,竟然也在东赞次吉的房间里,恰巧就在翻找着什么东西……这让我顿时意识到,东赞次吉藏了什么重要之物。”

    “可东赞次吉究竟藏了什么呢?让神秘人明明都已经有替罪羊了,还要冒险去寻找?”

    “带着好奇,我仔细的检查了东赞次吉的房间,因我擅长现场勘察,擅长从细微之处寻找线索,结果……”

    秦衡的话,就仿佛带着钩子一般,明明白玛不想与秦衡那双恐怖的眸子对视,却还是下意识抬起了头,然后,她就对上了一双早已等待她的漆黑眸子:“还真的被我找到了东赞次吉隐藏之物!”

    白玛听到这话,委屈的表情倏地凝固。

    这时,秦衡拍了拍手掌,房门顿时被打开,守在门外的侍卫走了进来。

    这侍卫双手托着一套叠好的黑色衣物,恭敬的交给了秦衡。

    看着被秦衡接过手的黑色衣物,白玛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她竭力的想要继续伪装茫然和委屈,可眼中的不敢置信与惊慌,怎么也掩盖不住。

    秦衡看着表情已经明显有了变化的白玛,平静道:“你是不是很好奇,它被藏在了哪里?”

    白玛双眼紧紧地盯着秦衡。

    就听秦衡淡淡道:“它被东赞次吉给夹在了床头木板和墙壁之间,因它很薄,东赞次吉又故意用床帘遮挡床头缝隙,使得它十分不起眼……”

    说着,他瞥了白玛一眼,似笑非笑道:“若你在检查床底时,没有仗着聪明只是略微一瞥,而是不管灰尘爬进去的话,那你还是有机会发现它的,但很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你因为自己的小聪明,丧失了掩盖真相最后的机会。”

    白玛双眼一凝,两只秀白的手不由握了起来,被秦衡的话刺激的差点破功,但她明显要比格桑更加冷静,只是片刻的异色后,便迅速恢复了之前的茫然与委屈:“秦参军,我从未见过这衣服,也没有去过都护的房间,你说什么我没找到……真的冤枉我了,那真的不是我做的。”

    “而且我听说了你的查案过程,你是一个讲证据的人,可你到现在为止都是对奴婢的无端揣测,一点实证也没有,这和你之前查案完全不同,实在是不能不让奴婢多想。”

    “还装!?”高力士目光一寒。

    秦衡并不意外,白玛这样的人,在前世他没少见。白玛冷静沉着,心思极深,善于玩弄他人,对自己又足够自信,这样的人,除非真的拿出铁证来,否则想让她主动承认罪行,基本是不可能的。

    同样的,想要让她开口说出自己想知道的秘密,就必须得让她真正恐惧,只凭话语的恐吓和单纯的拷打是没用的。

    他得用点真功夫,将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这是一件夜行衣,而且是很薄的,根本不是现在直接就能穿的夜行衣。”

    秦衡没有被白玛影响,他将手中衣服展开,看着那被风轻松吹起的夜行衣,继续自己的节奏:“众所周知,夜行衣的作用是方便在夜晚隐藏自己,方便趁着夜色行动,一般情况下,都不是为了做什么好事。”

    “那有趣的事就来了……”

    秦衡视线转向白玛,意味深长道:“东赞次吉一个使臣,还是接亲的使臣,他为何要随身携带这样一件夜行衣呢?又为何将夜行衣藏得如此隐蔽?而且,这夜行衣明显是夏天穿的,连季节都不对,他为何要带反季的夜行衣?”

    白玛神色闪烁:“奴婢哪里知道。”

    “不!你该知道……”

    秦衡盯着白玛,斩钉截铁道:“毕竟,如果没有你的配合,这件夜行衣可没有用武之地!”

    白玛猛的看向秦衡。

    就听秦衡平静道:“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为何东赞次吉离开前非要再三叮嘱,一定要让人半个时辰后唤他,直到我看到了这件夜行衣,直到我看到了高将军给我的当晚所有人的口供,直到我想起了高将军在马车上为我介绍当晚宴席发生的一切……我才忽然间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切!”

    高力士没想到给秦衡提供思路的人竟会是自己,他不由看向秦衡,眼中充满着好奇。

    “东赞次吉所说的半个时辰后去唤他的时间点,乃是亥时四刻!而这个时间点,在驿站内,还有另一件事在同时发生,且去做这件事的人……”

    秦衡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婢女:“是你,白玛!”

    白玛抓着衣角的手下意识握紧,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浮现。

    秦衡看着白玛这异常的反应,道:“高将军告诉我,金城公主在宴席开始一个时辰后离开,之后半个时辰东赞次吉就借着醉酒身体不适也告退了,但在离开前,他说出了半个时辰后唤他的话,所以,东赞次吉想要的亥时四刻,正好是金城公主离开后的一个时辰。”

    高力士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他告诉秦衡的,当时秦衡刚刚离开大牢争取到了查案的机会,在前来驿站的马车上,自己向秦衡介绍案情时随口说过这么一句,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句,秦衡就记得如此之深。

    现在看秦衡专门提起,似乎还有大用。

    “我看过你们的口供,在你们的口供里,有这样一句……”

    秦衡的声音继续响起:“舟车劳顿导致金城公主一直休息不好,所以金城公主入睡需要安神香才可,因而你们婢女需要每隔一个时辰,就进入金城公主的房间去更换已经燃尽的安神香。”

    “故此,亥时四刻,正好是金城公主离席休息的一个时辰,而当晚正好轮到你守夜,所以那时……”

    秦衡直视着白玛的双眼,道:“你进入了金城公主的房间更换安神香。”

    白玛看着秦衡的眼睛,只觉得秦衡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拥有看穿一切的力量,被秦衡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她竟有一种自己好似没穿衣服的错觉,但她没有如其他人一样逃避这种眼睛,反而略带挑衅的主动迎上,道:“这又能说明什么?奴婢的职责罢了。”

    “没错,单一去看你守夜的事,与东赞次吉当晚离席前说的话,确实没有什么关系,但如果……”

    秦衡话音一转,看着那向自己露出挑衅神情的女子,沉声道:“东赞次吉是一个主战派,打一开始就不同意吐蕃与大唐结亲以停止战争呢?”

    “如果东赞次吉当晚离席,根本就不是因为醉酒,而是为了穿着这件夜行衣行刺杀之事呢?”

    “如果东赞次吉想杀的人,恰巧就是金城公主……”

    秦衡忽然一步上前,来到白玛面前,他低着头,俯视着眼前这个脸上表情已经完全凝固,双眼露出震惊骇然之色的婢女,道:“还与你无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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