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造司一直在尝试酿造蒸馏酒。
蒸馏酒与酿造酒相比，只是在制造工艺上多了蒸馏工序。
蒸馏的关键设备是蒸馏器。
其实，营造司早就有简易蒸馏器了。
只是这些简易蒸馏器都太小了，基本都用来制作香精。
当时吕茂曾向秦牧提议，直接用简易蒸馏器制作蒸馏酒，不过被秦牧否决了。
蒸馏器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器具，不能图省事。
更何况蒸馏器的制造也不难。
南宋时期，蒸馏器的运用和制造就很完善了。
南宋张世南《游宦纪闻》的第五卷中，就记述了当时民间用蒸馏器蒸取花露的情况。
如今这个世界的时间节点虽说比南宋早了几百年，但有秦牧的指导，营造司完全能够制作出较为精良的蒸馏器。
营造司今天送来了蒸馏酒，就表明大型蒸馏器的制造难点已经攻克了。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消息。
有了大型蒸馏器，后续香精、花露水、水银等等的制造，将会方便很多。
秦牧拿起酒壶，亲自给狄轻舟倒了一杯酒。
“多谢州牧大人。”狄轻舟双手拿着酒杯。
酒的香味飘然而出，狄轻舟讶然道：“酒香竟如此醇厚，这是营造司酿造的美酒？”
秦牧说道：“敬熹品尝一下，看一下味道。”
狄轻舟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眼睛骤然亮起：“口感绵密，回甘持久，酒韵迷人。”
秦牧轻笑道：“敬熹不愧是进士出身，用词准确无误啊。”
狄轻舟再次问道：“州牧大人，这等美酒真的是营造司酿造的吗？”
“不然呢？”秦牧说道，“蒸馏酒将替代香皂，成为州牧府最赚钱的一项商品。”
秦牧端起酒杯和狄轻舟碰了一下，继续道：“敬熹，正因为有香皂，有蒸馏酒，农税才能降到二十税一。”
聊到农税，狄轻舟连忙道：“州牧大人，今年的农税征收税率，是按二十税一还是二十五税一？”
秦牧沉思一会道：“按二十五税一收取吧，明年开始执行二十税一。”
今年农税经过两次改革，第一次是秦牧刚肃清秦州，将农税降低至二十五税一。
第二次是前段时间全州改革，农税提升到二十税一。
两次改革后的农税都不高，前者是4%，后者是5%。
不过秦牧还是愿意将让利给底层百姓。
因为州牧府现在真的不缺钱。
当初肃清王迁等贪官污吏，恶霸土匪等，共缴获110万贯金票，35万两白银，五十五万缗铜钱。
古玩字画，珠宝玛瑙等贵重物品有上百箱，琉璃镜和香皂也为州牧府带来了不菲收入。
秦州通商之后，商税也是蹭蹭往上涨。
此次定山郡和河西郡九个县的地主士绅造反，抄家所得估计又是一个天文数字。
既然这样，州牧府就没必要贪那百分之一的税率。
这些年，秦州百姓过得太苦了。
今年是丰收之年，应该让秦地百姓享受丰收的喜悦。
秦牧转而问道：“敬熹，这三个月州牧府一共从商人手中进购了多少粮食？”
狄轻舟放下筷子，回道：“一共进购了十六万石粮食，每石粮食均价是1420文，共计花费二十二万七千两百贯。”
秦牧继而问道：“仓储粮食有多少？”
狄轻舟回道：“仓储粮食共计二十五万石。”
秦牧说道：“继续收购，如今进入秋收时节，可以委托商人去益州收购粮食。
今年是大量收购粮食的最后时机，今年过后估计就没人会出售粮食了。”
狄轻舟愣了下，不确定的问道：“州牧大人，可是朝中局势突变？”
秦牧说道：“草原停战，幽云后续的战略目标估计是转向中原。朝中局势波云诡谲，五大世家动作频繁。”
狄轻舟心下一惊，转而问道：“那大炎朝的南方呢？”
秦牧直接道：“南方豪族都在暗中蓄力，战乱一起，南方二十州估计要分裂了。”
狄轻舟震惊一番过后，怅然道：“南方远离上京，并且豪族众多，割据在所难免。”
秦牧不置可否。
在大炎朝的南方，几乎每一个郡都有豪族存在。
另外，这个世界的面积翻了一倍，南方一个郡就足以撑起一个割据势力。
唐代时期江南道下辖51个州，而如今战乱将起，这个世界可能会更散。
狄轻舟接下来的话，也证明了这一点。
“前朝大燕朝的末期，南方也呈现分裂局势，宣州就曾分裂成七个州。”
狄轻舟叹道：“先分裂再统一，这个过程苦了无数的百姓。”
秦牧心中也是一叹。
不论是另一个世界的秦王统一，还是这个世界的赵王统一。
封建王朝建立以来，这片土地上的底层百姓都很苦。
秦牧跟狄轻舟碰了一杯后，说道：“敬熹，你和以前的同窗还有联系吗？”
狄轻舟哪能不知道秦牧的想法啊。
他犹豫了一会，才说道：“州牧大人，我的同窗大多出身豪族，目前多在中原和南方任职。少数几个出身寒门的同窗，也早就投身豪族。”
“可惜了。”秦牧叹气一声。
他手底下的人才缺口现在又变大了。
四月份的招贤考试录取的官员，现在都用光了。
并且，现在缺的是有能力，有丰富经验的官员。
招贤令确实好用，但招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
这群年轻人有培养的价值，但培养周期太长了。
先就这样吧。
只要等到明年，就不缺官员了。
翌日，上午。
秦牧正准备出门去绕水村视察，徐百泉便找上门来。
“州牧大人，下官听闻营造司已经酿造出蒸馏酒。”
秦牧讶异道：“幼明，你的消息很灵通嘛。”
徐百泉赶忙解释道：“下官也是听狄大人顺口提起。”
秦牧不由得笑道：“好了，我知道你的目的。蒸馏酒以后交给商业司酿造，怎么样，满意了吗？”
“多谢州牧大人的信任。”
徐百泉激动道：“前往西域的商队正在组建，如果可以带一批蒸馏酒前往西域，行商效果绝对火爆。”
秦牧提醒道：“蒸馏酒需要改名字，还需要对蒸馏程度不同的酒进行分级售卖。”
“下官明白。”徐百泉躬身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