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个鸟蛋!”
舒泰丝毫不惧,还气愤填膺,“就兴他们皇家的人随意谋害他人,就不兴别人还手不成?她那就叫自食恶果!”
林焕和沈允同时抚额。
“想不到你个聚城长大的公子少爷,居然比我这个乡村出来的还要天真?”
林焕有些哭笑不得,穿好衣物用布帕擦拭着头发,一边再道:“别说跟皇家讲道理了。你见过低层的有能跟高阶讲通了道理的吗?”
要讲道理,江亭煜兄弟俩和舒容德等人,也不会被调的被调、降职的降职、赋闲的赋闲了。
“狗日的!”舒泰气哼哼砸了下小几,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行了,赶紧回府,让你父亲立刻带你进宫,赶在安乐公主告状前,将事情详细禀明给陛下再听凭发落。记得强调你平日里就无脑冲动爱闯祸。”沈允没好气地叮嘱舒泰。
林焕擦拭头发的手顿了顿,“我也一道去。”
他是引发事件的根由,有什么错他先担着。
“那你在进宫前把湿衣物再穿回去吧,头发届时再打湿一些儿。”沈允倒是不反对。
林焕思忖了一息后继续擦头发。
拒绝道:“不必那般刻意。虽然卖惨可能会引起陛下同情一时,但是……我就算断胳膊断腿,也赶不上安乐公主在陛下心里一根头发丝的重量。那又何苦折腾自己?”
“也对。”
沈允点了点头,提起炉上小壶为几人斟上热茶,自己也端起一杯捂在手心。
又担忧地道:“可你……陛下才处治过舒伯父,舒泰的莽撞也是聚城人尽皆知,陛下的怒气很可能冲着你来。”
“你想啊?最近的事情都与你有关,恐怕本已讨陛下的不喜,你再这么个领罪法……你还能有小命活着出宫吗?”
林焕笑了笑。
笑着塞给舒泰一杯茶,自己也往手心里捂了一杯。
笑着道:“正因为我处于风口浪尖,才有可能保得命在吧?”
要想平息乡试舞弊的风波,关键就在新开的乡试结果。
无论陛下是想证明乡试的确舞了弊,证明他处罚舒容德等人有理?
还是想证明朝廷很重视乡试的公平性,证明前一场并没有舞弊之事的发生,想保住朝廷的颜面?
林焕的重考成绩都至关重要。
毕竟现在可全都盯着他,会再次考出什么样的成绩来呢!
“但愿如此吧。”沈允轻叹一声,将茶水饮尽。
林焕微笑着转移了话题。“那个救安乐公主的女子是哪位?”
“怎么?你看上人家了啊?”舒泰瞬间丢开了自己的烦恼和火气,冲着林焕挤眉弄眼。
林焕:“……我只是没想到,千金闺秀也能那般勇敢和大胆。”
“这不还是看上了吗?别不好意思承认啦!”
舒泰大巴掌拍去林焕的肩头,“哈哈哈,算你小子有眼光!那可是聚城第一绝色,齐学舟齐大人府上的嫡长千金!”
齐学舟,从三品同签书枢密院事,是枢密使和枢密副使的左膀右臂,位高权重。
林焕听着这个名字总感觉有点儿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听谁提起过此人。
而沈允见他低着头沉默不语,以为他当真看上了齐大小姐,出声安慰他。
“想向齐大小姐提亲的人曾经不知凡几,连齐家的门槛都被快被踏平了去,你就别多想了。”
说着又突觉这话似乎有暗讥之意,沈允打开折扇掩饰了一下失言。
再解释道:“齐大小姐温婉端庄、才貌出众、诗棋双绝,有传言说是其日后怕是会进入宫墙,故而年方十四齐家仍未为其定亲。”
宣景帝膝下幸存至今的皇子有五位,除了太子外还有二皇子瑞王、四皇子嘉王、九皇子康王、和十五皇子信王。
按年岁看,十五岁才出宫建府不久、还未成亲的康王,正合适迎娶齐大小姐。
而有传闻说:因着齐学舟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儿,那谁能娶到齐大小姐,谁就有可能才真正的继位之人。
“据我看来,就是因为齐大小姐有可能被某位王爷、或者某几位王爷给相中了,齐家才不敢自作主张为齐大小姐定亲。呵,都是算计。”沈允最后补充了一句。
林焕抬眼看向沈允,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真相。
“莫非你也相中了齐大小姐?”
沈允一抬手,折扇敲去了林焕的肩膀之上。“又胡说什么?我家之前就准备向江府提亲来着,谁知江伯父又突然被调离了聚城。”
林焕扶住了自己的下巴,有些愕然地脱口而出:“你和江大小姐江芙?”
江芙长得……
林焕为了避嫌也没具体地看过,只知道那也是个和江怀一般的小胖姑娘,圆圆润润、可可爱爱的。
和沈允站在一块儿?
像两首完全不搭调的曲儿。
“你这么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干什么?”
沈允轻轻白他一眼,面色有些惆怅着道:“联姻而已。”
世家门阀、贵胄子女,谁的婚事又能由得了自己心意来了?
全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互为联姻、互为支撑与有力。
当然男子的自由度要相对高些。
若是实在不喜,只要合适,大不了娶回来摆着,再由着自己的喜欢开房纳妾便是。
“可就江芙那样的也撑不起你沈家门庭吧?”
林焕还是感觉深深的不可思议。
在他的印象中,江怀好吃,江芙则更加好吃。似乎除了吃以外的事情,江芙什么都不感兴趣似的。
长房长媳,那可是撑起门户的所在,这个林焕还是懂的。
“谁也不是天生就懂。”
沈允轻笑出声,“为什么会在女子十二至十四岁就订亲?订了亲就会有针对性的学习和调教。我母亲看中江大夫人的规矩和教养,相信由其调教出的江芙不会太差。”
这复杂的哟,林焕只觉得自己脑壳儿疼。
他总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为什么刘承翰的夫人尤氏,那么不辞辛苦地一趟趟往他家跑,努力传授他母亲各种规矩和礼仪那些了。
“还是农村夫妻简单纯粹一些。”林焕感慨。
村民们没有纳妾的资格,一夫一妻老老实实相守渡日,共同孝敬长辈、抚养儿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然贫穷但相扶相携,没有那么多的鸡飞狗跳。
“夫人外交何其重要?”
沈允趁机给林焕灌输起了家宅中前后院之事,以及官场升迁中的不传之秘。
不知不觉就进了城,到了舒府。
听完他们三人简单的讲述,舒容德冷汗都下来了,带上林焕和舒泰就急急赶往了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