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焕也在等。
把池俊林包好后藏进柴堆,一边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防止追兵返回,一边四下里寻找药物。
猎户独居深山,其它的什么都可以没有,救命的伤药就一定有。
找到了!一大包!
林焕先放下,跑了出去悄悄打探追兵的踪迹。
追兵们已追往了右侧更深的方向,呼喝的声音已几乎微不可闻。
林焕这才放心跑回茅屋。
给池俊林清洗、上药、包扎。
不敢生火,只能不停地用冷水。
一大缸包阳胜的人不知从哪挑来的干净山泉水,把个林焕的手指头都冻疼了。
而池俊林冻冻疼疼间,也晕不下去,一直清醒着任林焕折腾。
哼都没有哼一声。
林焕觉得这人还挺聪明。
估计此前喊得惨烈,是希望有人能够听到。
就这样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林焕才把人背上,下山。
不敢生火的话,在这儿过夜就把人给冻死了。
追兵们都不知道追去了哪里。
不过站在高处,能远远地看到深处冒出的浓烟。
林焕担心齐家田庄外还有守着的眼线,便绕过田庄附近,直接回城,把人也给背回了林府。
家里人没事,康王果然不敢再明目张胆闯别人家的府邸。
没有两条胳膊可以废了。
池俊林在听到自己已到林府后,在再次晕过去之前,终于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去……池府,报平安。”
晕了。
林焕笑了笑,打发了江怀去做这件事,自己则泡去了温暖的热水浴桶中。
累死他了都。
之后,听江怀说,池府安静地把人给接走了,林焕就睡了个香香甜甜。
醒来后,才听江怀跟他嘀咕。
“池府不太对劲儿啊!”
“六品官的宅子能有那么大吗?”
当时江怀去了,就见大门敞开,守卫们进进出出十分焦急的模样。
他被拦住时,就说了声:“去通报一声,你家少爷安好。”
那里面的老管家就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迫不及待把他拉进花厅,打听详情。
江怀也不知道具体的,只说人在林府,有受伤,是林焕背回来的。
老管家就急三火四地出去了,把他一个人给晾在了那儿。
似乎不是失礼,只是顾不上。
江怀在打量了一圈儿后,就自顾自地回了来。
“那花厅的摆设看似普通,实则就连房梁上的一根木头,以我这眼力,也能看得出其材质的不凡。”
“还有还有……那老管家说话尖声尖气的像个太监。”
“嗳林焕,你说池俊林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皇家的人可不姓池,但太监一般除了皇宫外,只有皇家人的府邸里有。
会是谁呢?江怀快好奇死了。
不等林焕回答,他先有了个猜测。
“你说会不会是十五皇子?”
“听说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听说过有那么一号人,但没听谁说见过他长什么样呢?”
林焕才不瞎猜。
他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
顺便回了句:“要不是咱们和康王产生了矛盾,咱们谁见过康王长什么样了?”
“皇家的人,哪里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再说了,哪有王爷出来建府后改个化名儿、做个普通人的啊?闲吗?!”
江怀一想也是。
掰掰手指头,念叨着。
“太子?和我们斗生斗死我们也没见过;还有四皇子嘉王和十五皇子信王,我们都没见过。貌似我们只见过了瑞王和康王。”
数着数着,江怀逐渐发散思维。
想想别说那些个王爷之类,就是朝中重臣,他俩又见过几个来?
遂就将这事给搁去了一边。
倒是对包阳胜就那么死了唏嘘不已。
真是轻于鸿毛啊。
俩人都不曾将池府会有的感谢放在心上。
次日,仅听说包家被封上了大门,内里似乎已空无一人。
这倒是情理之外的事情了。
包阳胜的父亲是工部左侍郎,其的孩子就算弄死了一个六品官家的孩子,也不至于罪降满门。
若是再用财权等等疏通疏通,估计自己家的孩子都不用赔命。
何况池俊林不是还没死嘛。
而半个月后。
就传来了包家被满门抄斩的消息。
还有:康王被彻底贬为了庶民。
康王府中的亲兵,悉数被调往了北境战场。
林焕还没来得及挑眉毛,又有新消息传来。
沈坚裕在召溪县担任县令以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为国为民、抵御外敌、教化子民,使得召溪县人才倍出、域泰民安、税赋超额……
擢升沈坚裕为工部左侍郎!
林焕噌地一下站起身,将正在看的兵书都给掉去了地上。
而这竟然还不止!
舒泰在流放期间,勇救落水儿童,表现英勇。
特赦无罪开释!!!
林焕的一口气憋在了那里。
和江怀二人大眼对小眼。
再齐齐看向了、亲自来给他俩报喜讯的舒容德舒伯伯。
消息是真的!
俩人狠狠地对了一拳。
舒容德笑眯眯地看着他俩,笑眯眯地负手站立。
林焕的眉头顿时一跳!
“舒伯伯您,您回升了?”
舒容德长长叹了口气。
“唉,老了,没用了,又干回御史中丞老本行喽。”
林焕喜不自胜,深揖躬身:“恭喜伯伯、贺喜伯伯!”
之前舒容德被降为从六品,现在好了,虽然还没有恢复到二品的御史大夫,但也恢复到从二品了。
这让林焕终于大大地舒出一口长气。
可疑惑也接踵升起。
“陛下这是?”
他可不相信是陛下突然就脑子开了窍。
舒容德却笑而不答。
林焕:“???”
难道是舒泰救了哪位了不得的人物家的孩子?
舒容德感慨地叹气,用力拍了拍林焕的肩膀。
扔下一句:“你的不放弃精神难能可贵。你的善良也感天动地。”
然后,走了。
林焕:“……”
关他什么事啊?
难道???
江怀的猜测瞬间掠过心头。
不等他去求个真假,林府里突然热闹起来,似乎来了不少的人。
林焕出去看时,才与池俊林见了个正着。
十几大车的礼物小山般堆了进来,池俊林玉树临风般立于一侧,微笑地看着他。
林焕迟疑着上前,迟疑着扫了一眼那些搬货的、明显是宫女太监和侍卫们的模样。
迟疑地问了一句:“信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