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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1章 兵洪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陈层背后升起,将他掀飞半米多高,随后强烈的火光映入眼帘,土屋的泥瓦结构承受不住这种冲击,瞬间大半边屋子塌陷了下去,连带着后面的石头墙炸出了一个大缺口。

    后面瞬间惨叫连天,地面上全是因为躲闪不及被炸伤炸死的匪徒,残肢断臂伴随着血肉飞溅上天,随后散落在还冒着白烟的废墟之上。

    就在爆炸声传出来的同时,营地之外的黑暗之中,徐龙和阿凉猛地抬起头,刚好看见了对方的脸,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急忙停住了脚步。

    “陈哥那边好像成了,我们的目的达成了吧。"

    阿凉看着远处营地位置散发出的冲天的火光和弥漫着的白烟,压低身子语速飞快的跟徐龙讲到。

    后方大批匪徒看见营地处传来的冲天火光,瞬间楞在了原地不知所措,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出来了仅仅不过几十分钟,哨站就被人端了。

    “走吧,我们直接去匣子沟等他会和,这边已经不用管了。”

    两人见目的已经达成,埋下头飞快的借助黑暗离开了这里,跑向数里外的匣子沟。

    同时,陈层身上布满灰尘,双手抱着头趴在地面上,等到脑袋里的嗡鸣声渐渐散去,才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半跪在地上,随手抓了一把散发着余温的灰尘,按向自己左下腹的伤口,强忍着痛感站起身子。

    后面的哀嚎声不断,这一捆雷管全部都是真货,跟马正在沼泽里炸教徒的那种雷管是一样的威力。

    眼见后面尸骸满地血肉如林,陈层果断用步枪做拐杖支撑起身体,迈步向外走去。

    “啪嗒!”

    突然土屋的靠大门处的黑暗角落里传来一阵动静,紧接着一只手从残骸中伸出,全是血迹的手臂在黑暗中不断挥舞,似乎在向他求救。

    陈层原本不想管,迈步低头准备装作看不见,外面的匪徒此时已经全部放弃追捕两人,撒开腿全力往回跑。

    眼见正门出不去,要是直接走正门的话,那么就会直接和外面的人碰上,以自己现在的状态,绝对活不成。

    “帮帮我......后面有路可以直接通到山脉脚下,帮我出去我可以带你走。”

    一声气若游丝的哀求从前方的手臂下面传来,陈层犹豫了一秒,看见外头的火把已经映亮了外头的大门,立马弯下腰把那个声音给扯了出来。

    这个声音就是把陈层拉进屋子的那个女人,她的身子在爆炸时被轰飞的床板压住,陈层蹲在地上,用步枪作为支点发力,用力将床板顶了起来,女人立马从下面爬出。

    “快走!”

    女人在黑暗中焦急的喊道,牵住陈层的手立马带他跑到了土屋后面的塌陷处,陈层见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第一个攀着土屋地板边缘跳了下去,然后接女人落地,女人见陈层的腰腹处有个明显的伤口,立马钻进他的手臂下面,两人就这样互相搀扶着,踩着满地的碎石和散发着热气的血肉,从后面被炸开的石头墙逃进黑暗之中。

    营地的一个角落,胖子被那一声突如其来的爆炸吓的呆若木鸡,陈层拿枪在土屋里指着罗肯的时候,他已经乘乱偷偷从后门溜到了外面,眼见这里的匪徒好像也护不住自己人,那就更别说护的住自己了,于是干脆准备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大本营报信去。

    匪徒门冲到营地里面,瞬间将大门口给塞满,混乱的你推我挤,爆炸点燃了旁边好几个存放屋子的窝棚,里面都是他们存积的口粮和弹药,窝棚上面铺的是干柴和茅草,全部都是易燃物,所以一点就着很难扑灭。

    “救火啊!快救火啊!”

    人群混乱不堪,有人跑到爆炸发生的土屋后面看了一眼,立马大吼大叫起来,有人拿着自己的衣服卷起沙土去灭火,但是却杯水车薪,还有人直直冲进土屋里面,打着火把开始寻找尸体身上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胖子看着他们,心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按道理说,只要是要塞之外的武装势力,都有一个默认的规矩,这些非法势力打心眼里只认一件事,具体跟谁不重要,谁最强很重要,这就好比踢馆子,只要挑战者更强能够击败武管里最强的,那么就可以取而代之。

    这帮人袭击这处哨站,目的应该就是想要引起管理这个哨站的上层的注意,既然这个哨站的领头人都被你杀了,那这片区域就归你管吧,至于下面的人会不会听你的,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压得住了。

    胖子这样想着,快速从地上捡起一根燃烧着的木条,一口气吹灭,放在自己脏兮兮的裤腿上蹭了蹭,低头思考了一会,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一片破布,用木条前端的炭灰写着什么。

    另一边,徐龙和阿凉窝在一条大约一米深的壕沟内,沟底的泥土还有些许湿润,雨季时会有雨水流进此处形成一条小规模的河流,丝丝凉气从沟底传来,上方的黑暗中一直没有传来动静。

    “龙哥,他怎么还没到?不会出事吧?”

    阿凉用衣服包住枪身,防止水汽弥漫进去让火药失灵,见过去了这么久陈层还没到,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不慌”徐龙抽着纸烟,一边啪嗒嘴一边语气很稳地说道“老陈对这种事十拿九稳,不用担心他,当年他干过比这还狠的。”

    “卧槽,大哥你这么讲我就不困了,展开讲讲呗。”阿凉闻言立马凑过来坐在徐龙身边,兴致勃勃地看着他。

    “你小子”徐龙斜眼看了一下他,既然别人都到这份上了,不给他讲点故事就把兴扫了。

    “去把烟叶拿来,解解乏,折腾了一晚上那就好好歇歇。”徐龙用力敲了敲嘴里的纸烟,把最后一口抽完然后徒手掐灭。

    “哥你说呗,给你拿过来了。”阿凉拿着一小袋烤制好一丝丝的烟草,想着把话题续上。

    “你知不知道之前老陈是怎么加入我们的。”

    徐龙把烟草用两个手指捏起来一小撮,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发现进了点水汽,气味不是那么冲了,想了想还是没舍得扔,夹在手指间,左手掏出一发步枪子弹,放进嘴里想用嘴咬出弹壳取出火药把烟丝烤一烤,但是这种子弹是制式的,川龙会一直都是与临近的几个要塞做交易换取军火,所以就算徐龙把牙齿咬掉了也不可能拔出来。

    “次奥!”

    黑暗中突然亮起一团火苗,阿凉拿着打火石点燃了一小根树枝,放在徐龙手下来回轻轻晃了晃,让火苗既不会把烟丝烧着同时也可以利用尾焰的温度把水分烤干。

    “呼——你也来一个,自己卷吧。”

    两人抽起自己卷的烟,尼古丁进入血液之中大幅度缓解了疲惫与困意,将全身的酸痛抛之脑后,大脑也瞬间精神了起来。

    “我听你们说的是,陈哥之前好像是在那个要塞之中当兵的吧?”

    “对,他之前是要塞人,隶属与黄阀中央军步兵师的一个团级部队,后来在一次和杨阀联手与白氏争夺一座荒废城市遗址时,他作为连长,因为没有给军团部上供,被特意针对拿去当了第一波攻坚战的先锋军,结果对面早有防备,这一批先锋几乎死的一干二净,但是他侥幸活了下来,并且联系了自己的一个朋友,让他朋友以战时受伤为由,调到了后面管理战俘。”

    徐龙说道这,深吸一口卷烟,此时烟身已经燃烧过半,烟气进入口鼻之后从鼻孔中冒出,散发在无尽的黑夜之中,享受着这不可多得的放松。

    “然后呢?就算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官,也比在外面好了无数倍啊,况且他在军队了也不是大头兵,高低是个管事的啊。”阿龙很好奇陈层这个猛人的经历,于是立马追问道到,对于他来说,他所跟随的人拥有怎样的经厉十分重要。

    “那个给他上眼药的团长没有放过他,故意给他整来了一批肚子里藏着成瘾性药物的瘾君子,这些人压根就不是当兵的,故意被强行押进后方康复中心,纯粹就是来添乱的,但是上面又下达了硬性指标,在所有人伤势未痊愈可正常生活前,所有伤员不得离开,所以他就只能被困在那里,天天被那些烂人骚扰,他跟我那时讲,据说很多护士都被那群人拖到病房里面当着那些真正的伤员面前强奸,还往消炎药里面放打碎的玻璃碴,往给重病需要输血的伤员用血袋里面灌粪水,总之,无恶不作,老陈还拿他们没办法。”

    “真出生啊,可是,什么是瘾君子?他们为什么这么听那个团长的话?”

    阿凉从小便在救济会里长大,也属于难民区,从没听过要塞里的消息。

    “你看,我们抽烟是不是很舒服?你有过情人吗。”徐龙把卷烟从嘴里拿出来放在他面前,香烟的烟草气息弥漫在沟道之中,白色的烟雾屡屡向上飘散而起,散发于夜色之中化为虚无。

    “没有,我长大的地方男女分开生活,是个和尚庙。”

    阿凉眼神清澈地看着徐龙,认真的说道。

    “你就想象一下吧,溺水的时候,你是多么渴望氧气,把那种渴求再放大一百倍,就是那群瘾君子上头时的表现。”

    阿凉震惊的看着徐龙的脸,显然他不相信这世间能有这种东西,难民区没有炼制设备,只有几个大势力才有机会从要塞里面的黑市弄到毒品,所以他无法想象很正常。

    “反正,那个团长以毒品为要挟,让陈层举步维艰,后来上头军事审查令下来,发现这里的伤员抢救率低得吓人,直接要把陈层送进军事法庭听候发落,任他如何解释都没用,我估计那个审查员也是被买通的,于是为了逃避牢狱之灾,他知道自己斗不过团长,干脆报名了敢死队,然后私下处刑了那些瘾君子,在战场上当了逃兵,后来就一路边逃边杀,期间还去过其他势力手下办事,最后来到了沼泽之中。”

    “嘶---好惨啊陈哥,怪不得那么能打,原来是正规军队里面出来的。”

    阿凉听完后感慨了一句,心里也感叹命运无常,别人想要玩死你简直比玩死一只老鼠还简单,心里对要塞内城市的生活也有了一些模糊的概念。

    “扑通!......”

    正当两人无言垂首时,外面终于传来了动静,一声闷响从两人左手边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摔进了沟道里面。

    “老陈?”

    阿凉正准备走过去接人,徐龙突然一把按住他,低声开口问道。

    “是,快点来帮忙。”

    过了好一会,那边才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两人立马上前,举起一个火把,只见不到十米开外,陈层浑身是血,半躺在地上仰着头看向两人,身旁还躺着一个已经昏死过去的人。

    .......

    山脉之中的一片十分隐秘的裂谷之中,这里距离两侧的岩壁有很长一段距离,两侧岩壁就像是两堵墙一样将裂谷藏在下方,落差超过了五十米,下方居然是一条水色漆黑的暗河,水势迅猛的流着。

    而兵洪的营地,就在这裂谷之中的半山腰处,上面就是陡峭的岩壁,几乎是九十度,而且还有很多向下的石柱耸立,根本就没有攀爬的可能,半山腰的左侧岩壁有一处天然洞穴,经过人为开凿和建造之后形成了巨大的空间,驻扎着负责这一整片山脉的总负责人,大量荷枪实弹的土匪在沿着岩壁开凿出来的山路上来回巡逻,洞穴前的一处低洼处,一挺锈迹斑斑的迫击炮赫然醒目。

    正对着洞穴大门,进去之中是一个约莫百平米的大堂,大堂正中间里面摆着十张长椅和一个土夯的台子,台子上面放着一张太师椅,椅子上面扑着一张巨大的狼皮,模样十分霸气。

    再往里面既是匪徒们的居住区域,山洞里面被人为打通,四通八达宛如一个迷宫,最底部是一个用铁笼隔开的单独区域,地面上被扎入钢筋,只有一扇铁门可以进入,里面装着大量用油纸包着的弹药和枪支,是他们的武器库。

    山洞的最里头,是几个管理住的地方,不仅在阴暗潮湿的洞中奢侈的用木板和大梁搭建了一个个小房间,还有专门的厕所和挑粪工,可以说是整个营地最干净奢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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