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纸放心地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先转头看看周围。
竟然是在一辆布切城稀有的悬浮车里。
车就停在中心广场旁边的一个停车位,热空调开得很大,车窗只留了一条小缝透气,座椅的椅背斜放,她正靠在座位上,。
神侍大人是全世界最善解人意的人,竟然找到了中心广场,尤其是,还把她的身体也一起带过来了。
他就坐在旁边。
刚刚大概是看到她的睫毛动,知道她回来了,亲上来,是在跟她开玩笑。
秦猎的手还在她的腰上,凝视着她。
他说:“你在看赌场那边时突然走了,我怀疑你可能又看到邵清敛了,来不及回来叫我,所以就让安珀查了赌场监控。果然看到邵清敛,还看见你昨天上身的那个人,跟在他后面,一起乘电梯去了中心广场。”
“邵清敛昨天到中心广场后,就没再继续乘电梯,我猜他的目的地可能就在附近,所以过来碰碰运气。你从来没离身体这么远过,我担心出事,而且距离太远的话,说不定你没法回到你的身体里。”
全都被他猜到了。
他这么贴心,林纸十分感动。
秦猎看懂了她的表情,邀功:“值不值得一个奖励?”
林纸点头,“值。”
太值得了。
林纸问:“你想要什么?”
秦猎想都没想,“亲我?”
他说得好像她没亲过他一样,不过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没有,每次都是他在主动吻她。
林纸答应了,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拉近,贴上去。
也像他刚刚那样,在他的唇齿间一点点认真探索。
这个人的嘴唇柔软,气息好闻,真的很好亲。
秦猎也被她撩拨得不太对劲,双臂紧紧揽着她,就算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全身肌肉紧绷,心跳如雷。
车窗开着一点,广场上人来人往,再这样亲下去,说不定会被人看到。
林纸松开他,“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告诉你……”
秦猎的嘴唇还贴着她的,不肯挪开,低声问:“世界上还有更重要的事么?”
嗓音带着点哑。
神侍大人正在恋爱脑,林纸努力撑开一点距离,把刚才在齐瀚那里的所见所闻跟他详细讲了一遍。
秦猎的脑子终于运转正常了。
他说:“深空这些年,一直都在八区九区做走私生意,不知道这次让人从母星带了什么东西过来,无论是什么,肯定是非法的。”
林纸说:“我担心的是,他们还提到联赛。这个和星图勾结的人,一定要趁联赛决赛前的这几天过来交货。”
秦猎想了想:“这人和联赛有关,又和星图走得这么近,既然他们在做非法勾当,我们不如想办法把人抓了,说不定还能挖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和林纸想得一样。
林纸有点忧心,“这个人和星图的关系密切到能帮他们从母星走私,还是弄清楚是谁比较好。”
联赛里有能帮星图违法的人,让人很不放心。
林纸又问秦猎:“你知道这个西结是谁么?”
秦猎摇头,“从来没听过星图有这么个人。”
这有点出乎林纸的意料,天谕和星图斗了这么多年,连星图半夜开会商量用个新材料,秦猎都能立刻拿到消息,他对星图的人肯定很熟悉,他却不认识这个西结。
也许是她联系深空时,用了假名。
悬浮车启动,向神启酒店的方向飞过去。
林纸望着车外的夜色,还在想,“不知道真的邵清敛去哪了。”
邵清敛是原主的发小,林纸也忍不住好奇他的去向。
秦猎看她一眼,“我怀疑,邵清敛本人也是深空的人,上次齐瀚冒充他来母星后,我就一直在让人查邵清敛的行踪,发现真的邵清敛已经很久都没出现过了。”
只怕凶多吉少。
酒店很快就到了。
秦猎一回到酒店,就把安珀从楼下秀场里挖了出来。
西结说过,他们在赌场交货,是约了中午和晚上两个时间,刚好在昨晚和今天中午,林纸两次都遇到了齐瀚,接头时间已经知道了。
接头标识西结也说了,交货的人会戴着黑色的半指手套。
安珀又按那两个时间段,重新查了一遍赌场的监控,寻找戴着黑色半指手套的人。
这几天赌场确实没有这么个人。
看来就像西结说的,他人虽然来了,大概脱不了身,还不太方便去交货。
林纸问安珀:“你能不能再帮我查查,星图有没有一个叫西结的人。”
安珀笑道:“这个简单,我们有星图员工的完整资料库。”
然而搜索一遍,资料库里并没有这个人。
林纸还抱着希望,”也不一定就是员工,说不定和宫危家有什么关系,比如他家的亲戚、宫危他爸的那些情人、私生子什么的。”
安珀回答:“宫危家的八卦可有意思了,我对他家那点事可能比宫危他爸自己记得还清楚,肯定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也许就像秦猎说的,这个西结用的是假名。
他们刚一查完,边伽和杀浅两个人就也从秀场回来了。
边伽看见林纸恢复了活蹦乱跳,放心不少。
他语重心长:“林纸,我昨天就觉得,你这个螃蟹……”他看看她,见她没有晕倒的迹象,才继续说,“……螃蟹过敏不太正常,不过没好意思说。过敏哪有你这样的?你这不太像是生理问题,更像是心理疾病。”
林纸:?
边伽欲言又止,“……林纸,你是不是有什么关于螃蟹的童年创伤?比如小时候被螃蟹夹了鼻子什么的?”
不用林纸开口,连杀浅都忍不住反驳,“夹个鼻子,就能‘创伤’成这样?”
林纸默了默,“我童年的时候,真没被螃蟹‘创’过,倒是给过螃蟹挺多创伤的,吃了不少。”
秦猎转头看了她一眼。
他给她编的晕倒理由实在太奇葩,林纸只好努力往回圆:“可能小时候吃太多,吃伤了,长大就开始过敏。”
边伽很同情:“心理病其实好治,我建议你这几天趁机多吃几只,说不定就能吃好了。”
林纸:边伽,你真是个天使。
林纸郑重答:“我也觉得。”
边伽问大家:“我们下午要不要出去玩?来布切以后就一直闷在酒店里,都还没出去过呢,也不知道外面好不好玩。”
林纸已经出去逛了一大圈了,很想跟他说:不用出去了,外面又冷又乱又黑,还有各种帮派,一点都不好玩。
林纸和秦猎他们还有事,都找借口不肯走,边伽只好拉着杀浅陪他一起出去闲逛。
整个下午,秦猎都在忙着,终于有计划了。
秦修刚好认识布切城的治安官,他们决定跳过酒店的安保,派人直接潜伏在赌场,一等他们交易,就立刻抓捕。
转眼又到晚饭时。
今晚,齐瀚还是会来赌场等人,戴黑色半指手套的人说不定也会出现,治安局的人应该也已经来了,混在赌客中。
赌场说不定有大热闹看,林纸拉着秦猎和安珀,又去了离赌场最近的自助餐厅。
边伽和杀浅不知道逛到哪里去了,还没回来,林纸给他们发了个消息,让他们回来后到餐厅汇合,然后就去餐台那边,毫不客气地夹了三只螃蟹到盘子里。
安珀还在这里看着,螃蟹过敏的事不能忘,秦猎袖手旁观,准备见证过敏的人脱敏的奇迹。
林纸安心地吃掉螃蟹,然后看了看他,不声不响地朝他身上倒了下去。
秦猎:“……”
林纸已经到了小丘身上。
现在是饭点,小丘和阿塔正坐在不远处一桌吃东西,已经差不多吃完了,在商量晚上的活动。
小丘说:“我还是想再去赌场试试手气,万一能把买指关节的钱赢出来呢?”
阿塔也很同意。
两个人一起站起来,进了隔壁赌场。
一进去,阿塔就换好筹码,直奔一台投币拉滚轮的机器,小丘一个人东张西望。
林纸忽然在他脑中出声,“在赌场里走一圈。”
小丘十分惊喜,“副人格,你又出来了?你今天忽然没动静了,我在那栋楼外面站了半天,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后来想了想,觉得你可能每天到了固定的时间就会消失,对不对?”
他当这个“副人格”是仙杜瑞拉,十二点钟声一响人就没了。
小丘一边问,一边听话地转了一圈。
看来还不到时间,齐瀚没来,赌场里也没有戴着黑色半指手套的人。
小丘这孩子很乖,林纸顺便劝他:“赌场不是好地方,久赌必输,何况这里还会出老千,故意骗你的钱,真的会输到倾家荡产。”
小丘忽然懂了,“你能看出他们是怎么出老千的,所以才会赢,对吗?”
“对,”林纸没有瞒他。
林纸说:“我再帮你最后一次,就算是今天害你在中心广场挨冻的赔礼,你过去单押一个‘5’,不要押太大,几百一千的就够了,拿到钱以后,就去买你姐的人工指关节,以后不要再进这种地方来了。”
“以后再也不来了。”小丘跟她保证,“我知道,要是押得太大他们会怀疑,说不定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小丘并不贪心,只换了五百的筹码,走到转盘前,乖乖地押在“5”上。
小球开始欢快地蹦跶,周围的人都在吆喝着自己的号码,气氛热烈。
旁边忽然多了个人。
林纸看见,那人的一只手垂着,戴着黑色细绒线织成的半指手套。
小球稳稳地停在数字“5”上。
林纸忍不住用小丘的身体转过头。
是杀浅。
他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用那双漂亮的凤眼,好奇地看着桌上的数字和转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