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人背着手,走到月色之下,弯月般的眼睁开,露出映衬着黑暗的光。
一把手目光在我们两人身上流连,随即幡然醒悟般,恨的直咬牙,“好啊,琴酒...你们设局糊弄我!”
他眼疾手快,单手向怀中摸去。
但我更快一步,眨眼间,将他妄图摧毁的东西先夺了过来。
洗身份这段日子,我早就打探好了组织的运作方式,更是知道一把手有着一个控制全部军火库存亡的“钥匙”,设置好时间和军火库番号,便能随意控制其是打开...
还是自爆。
我随意将这个类似迷你遥控器的“钥匙”收入口袋,听他刚刚言语,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你第一个怀疑琴酒倒也是理所应当,毕竟那家伙在我这里也是信用不佳。”
“废什么话!呵,我当初就是鬼迷心窍,不然才不会答应和他合作...更不会被你们设局诈走三个军火库...”一把手瞪着眼看向我,“这是你对琴酒投诚的礼物吗?”
“都和你说了,他在我这里也是信用不佳,我才不会和他投诚。”我想起那天的杀鸡儆猴宴,深知琴酒不会因为一点好处就对谁放松警惕,想和他交易,必须要在相同的地位才行。
伏特加总是叫他大哥,不少人对他言听计从。
而我,也要成为这个位置的人,才能有机会,彻底进入组织。
顾问的身份顶多是个入门砖,如果我真想保护hiro,甚至探究这个漫画的真相,那我便必须...真正打入组织的内部才行。
“别狡辩了,你们两个从开始就是一伙的...什么处理掉威胁...都是借口!”
“波本!你很会骗人啊!”
身后人闻言轻笑一下,走上前来,手中拿着刚刚用来刺齿轮的匕首,洁白的手帕在上面擦了又擦。
“啊,被你发现了。”波本弯了弯眼睛,像只夜晚行走的猫,“会骗人什么的...琴酒早就知道了,不过...”
夜行猫在漆黑深夜睁开双眼,一双海蓝色宝石眼在月色下闪烁着寒冷的光。
“我们两个是一伙的这件事...”波本拉长了音,手掌轻巧搭在一把手肩上,匕首不经意的划过一把手的脸,而他依旧笑得好看。
“他可还不知道呢。”
一把手顿然止住呼吸,手脚莫名发凉,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说出来会令一些人万劫不复。
“怎么办?琴酒交给我的任务,本来只是在顾问死掉后再杀死你,这样就能做收渔翁之利了...”他装作苦恼,匕首却越发靠近一把手的脖颈,只要稍一用力,便会血染海洋。
危机感如海浪,层层堆叠,将人拉入渊极深海。一把手咽了咽吐沫,“我,我不会说的...”
“你们这种人话,向来不可信。”月色凛冽,倒映他的眸中,“只有死掉了,才能做到真正的...”
“保守秘密。”
波本手指抵在唇上,歪了歪脑袋。
而一把手眼前一黑,再也没机会看一看海上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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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对接人能处理这家伙吗?”
我揉了揉肚子,刚刚被这家伙打的一拳可真是不轻,疼的我吸气都疼。
既然死亡都能避免,为什么不干脆给我也把痛觉免除啊...不管是谁,再给我一个金手指吧!
波本看了我一眼,翻了翻他西装的内口袋,“嗯,他们一会儿就派人来...这家伙被通缉好几年了,终于抓住了。”
虽然是个很好的处理方法,但没有对接人直接被扔来组织的我还是瘪了瘪嘴,“真好哇,你还有对接人。”
波本皱了皱眉,“...你没有吗?”
“没有...”
我好像听到身边人深吸口气,刚想问他怎么了,下一秒右边脸颊突然被人拽住,没好气的捏了几下。
“没有对接人你都敢直接进组织来?黑田警官就是这么把你派过来的吗?你可真是不怕死...”
“我也是第一次当卧底,不知道这些嘛...”
果不其然,零...波本这么谨慎的人,在没有弄清楚我究竟是真反水还是做卧底之前,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情况。
他在绑架我再到我苏醒的那段时间,肯定通过公安那边查到了我的信息,突然的暗杀,突然的死亡,在别人看来是没有问题,而在已经成为卧底、且无比了解我的他看来...
这一切都是伪造身份的前提。
我任由波本没完了的教训着我,毕竟是他,能这么快知道我的境况,倒也不出意料。
教训由他一声叹息结束。我感觉额头被轻点了下,随即手中便被塞进一个小巧的药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几颗长相不同的药丸。
“这个是?”
“长的、白色的那个是止痛药。”波本指了指,“先吃一颗,等下你跟着公安的人走,先去医院,再去...”
“我和公安的人走?”我皱起眉来,打断他的话,“这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不需要做这种精密的检查,更何况我还要回组织。”
“你还回组织做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冷,注意到自己失态后,波本闭了闭眼,又恢复往日神情,压着声音和我讲,“琴酒想杀掉你,你原组织也已经失利,更何况,你连对接人都没有,出了什么意外...”
他像是想到什么,握紧了拳。
我知道他在想谁,那个半长发家伙的身影一闪而过。
唯一我没办法去阻止的死亡,研二死的太早太早。
半晌谁都没言语,狭窄的船舱内只留下寂静流淌,海浪的声音都无法突破这层屏障。
“不会的。”海风将我的声音带到他的身旁,波本闻言抬眼,那双眼早就学会了隐藏情绪与喜怒,只在黑夜中漂浮着浅淡的光,“我还要好多事情要做,所以,我不会出意外的。”
“意外不是你说不会就不会发生的。”他保持冷静与中立,对我自信的话语给予反驳,“危险与死亡,在组织里,是不可避免的。”
“我知道,但你们不也更清楚吗?”我看向他,风拂面,吹起凌乱的头发,“可你们,不也是义无反顾地进入组织了吗?”
“对接人不是什么问题,真的,我不骗你。”虽然不知道黑田再醒来是什么时候,但我对这位似乎同样知晓世界真相的人有着一定信任与信心,“而我也会创造独有的价值,让琴酒接纳我...”
“我不需要你过多的保护,因为我们...”眼睛在黑夜闪烁,波本终于看向我。
“从来都是并肩行动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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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和莱伊赶回组织别墅的时候,琴酒的酒杯还是满的。
流淌的暗红色液体,在昏暗的别墅中发出轻微的声音。持有者那张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好心情的神色。
他轻抿一口红酒,眼光扫向面色不善的苏格兰。
“顾问她...”
“别着急,苏格兰。”
琴酒声音宛如大提琴,在空荡的别墅主厅回荡,唤起无数死在此处的幽灵,伴随着窗外月色朦胧,飘飘然落在尘埃之中。
苏格兰不动声色地咬了咬牙,脚步微动,拳头紧握又松开,终于还是驻足在了原地。
“铃铃铃——”
别墅的固定电话响起,刺耳的铃声划破空荡的寂静,琴酒唇角微微勾起,好像已经听到了好消息般,满是随意的拿起听筒,等着金发男人给他汇报任务结束。
“波本,任务完成了。”
他势在必得,甚至用的都是肯定句。
听筒那边满是风声呼啸,海浪层层打在浪尖,苏格兰甚至能闻到怪异的咸腥味,他呼吸都停顿,心脏却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冷静,苏格兰,冷静...
自他进入组织后,根本没有过如此激动的时候。
哪怕是在第一次杀人时。
听筒那边半晌没有回应,时间久的让琴酒都皱了皱眉,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波本...”
“呵。”
一声嗤笑打断了琴酒的话。
琴酒眸子瞬间睁开,冰封的脸上初显裂痕。
他好像真的听到鬼魂的声音,不然刚刚那声笑是谁发出来的...
“琴酒。”
女人的声音传来,萦绕着通话线,窗外落下今夜的第一滴雨来。
“这次出卖我就不和你追究,但作为交换,我要和你公平的谈一次合作。”
琴酒轻笑一下,他不理解这人为何一直如此有自信,从之前胆敢威胁他,到现在信口开河的和他谈“合作”。
“我就知道你是个疯子。”琴酒点了支烟,眯了眯眼,“但可惜,我没有和疯子合作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波本和你组织的那个蠢货为什么会导致任务失败,但你别担心...”星火明灭,琴酒的眼在火光闪烁下流露出疯狂的光,“如果你想做出任何对组织不利的事情,那我一定会杀死你。”
他敲了敲听筒,声音冷冷,“说到做到。”
听筒那边没着急回答,只是停顿片刻,海风的声音再次占据通话,琴酒被这无尽的呼啸惹得心烦,刚要挂断电话,手机却夺命似的响了起来。
“老...老大!不好了,今天刚收的军火库全部爆炸了!”伏特加焦急的声音传来,“三个军火库,烧的一点东西都不剩了...”
咔哒。
酒杯落地。
殷红的液体顺着大理石瓷砖的纹路流淌,潺潺宛如今夜的猎杀对象。
“琴酒。”她的声音和着风声,就这么传入琴酒耳中,“我那个废物老大任务失败了,所以他付给你的报酬,也理所应当被收回。”
琴酒没说话,只眼中露出凛冽的凶光,像雪夜中的孤狼。
“而且,他死后,军火组织的所有权便到了我的手上。”
“我可以告诉你所有军火的位置,甚至给你使用权限。”
“但是同样。”势在必得转移到了电话那段,海浪是她最坚韧的后盾,深夜的海才不是什么危险之地,而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她操纵风帆,她掀起骇浪,塞壬小姐的声音透过雾气,穿越海里,直到琴酒耳边:
“我要正式加入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