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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后盾(2)

    墨岚在医院又观察了两天,期间李建国来了一回。

    只不过待了不到半刻,他就推说最近工作太忙,回去还要帮同事顶几个班之后,再也没来过医院。

    确认身体没有大碍后,墨岚在三姐的陪同下出了院。

    出院当天,墨强和墨伟过来接姐妹两个回家。

    墨岚再次坐上二八大杠的后座,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大哥带自己去看电影的感觉。

    哥哥们没有直接将自己送回北永村7队,而是一路回到南郭村母家。

    上一世,母亲走后,她很少再回到这里。

    一路行来,雪白的羊群在山坡上悠闲的溜达,远处牧羊人懒懒的用帽子扣在脸上晒着太阳,偶尔有几只小羊羔,追闹着跑来跑去,放羊人的歌声在田野间回荡。

    临近村口的老树下,几个老妇人围坐在一起,晒着玉米。

    她们粗糙的手指在金黄的玉米粒上穿梭,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阳光洒在她们褶皱的脸上,仿佛为她们涂抹上了一层温暖的胭脂。

    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和谐,充满生活的韵味和希望的芬芳。

    远远地看到墨强一行人,她们打起了招呼:“哦,是墨家那个丫头回来了。”

    墨岚她们只得跳下自行车,和这些婶娘们打招呼。

    离开时,婶娘们的婉惜声从身后传来:“可惜了墨岚这小丫头,可是咱村数一数二的大姑娘,遭这个罪。”

    “是啊,以前咋不知道,那个北永村老李家,还有这样的歹(ha)笋~”

    “嗯,谁知道呢,那娃竟然是个二杆子……”

    墨岚觉得很有趣,没想到这个时代的村头大婶情报队,居然还是让自己遇到了。

    这样的场景让人忍不住怀念,印象中她最后一次回娘家时,村头这样的场景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以前她可能会觉得烦不胜烦,但如今却觉得都是满满的人情味。

    看着熟悉的木排院门,阳光如金色的液体,缓缓流淌在斑驳的老屋前,土墙上的裂痕,映出了柏杨斑驳的树影。

    记忆里院中那口两个成人合抱的井,静静的停在那里;

    还有菜院边上的小石凳。

    听到了动静,母亲和大嫂都来到院儿里。

    “知道你出院,俺和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白面干捞,还炸了点香喷喷的辣子。”大嫂是个朴实的妇人,她知道无论如何,吃的好才是最要紧的。

    大嫂边说着话,就拉上了墨岚的手,扯着她就进了中间的堂屋。

    堂屋里有个占了全屋三分之一的土炕,紧挨炕的土墙一侧,还摆放着两个红色的大立柜。

    堂屋东侧有个套间,那是父母的卧室。

    76年,墨岚一家就搬回来原来的院子。

    院中的房子格局尽管很北方,但一间待客的堂屋还是有的,只是后来家里人口越来越多,于是在堂屋里也打了一个土炕。

    这也是当时北方农村,多数人家的布局。

    墨岚记得,母亲去世后哥弟分了家,老宅基地也被收了回去。

    父亲盘腿坐在土炕上,看到张丽带着墨岚进来,抬头看了两眼,继续所抽着老旱烟。

    黄铜烟锅明明灭灭里一闪一闪的,“吧嗒、吧嗒”的一口一口很有节奏的吸着,袅袅的烟雾从发黄的玉烟嘴儿里溜进父亲的嘴里,转一圈再喷涌而出。

    “丫头回来了,你也不吱一声,就抽!”张丽一把抢过父亲的老旱烟,顺手把烟袋缠在烟杆上,随即在炕边的灶坑里把燃着的烟叶磕掉。

    父亲展开腿从炕边下来,边走边说:“先让小岚吃饭”。

    他出门的时候,大嫂正好端来一碗拌着油辣子的干捞面。

    墨岚看到父亲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去院中。

    她知道,父亲是个古板老实的人,从来不会特别的表达出对孩子的爱,但在风雨飘摇时,他总是默默地站在自己身后。

    “小岚,快趁热吃吧!”

    大嫂把碗放在立柜上,阵阵香气就毫无防备的钻进了墨岚的鼻中。

    上一世,母亲去逝后,墨岚想过无数次母亲做的油辣子干捞面。

    面粉和的软硬刚刚好,揉到面团筋骨足够拉扯,再上手擀成圆张,切成两指粗的宽度,用巧劲拉扯到两厘米宽度的。

    墨岚只记得一根扯面基本就可以盛一大碗,尤其是过生辰的时候,母亲常说,“吃长面,活百岁。”

    自己后来尝试了无数次,再也没做出这样的一碗面。

    今日再次吃到,入口就是自己心心念念很多年的味道。

    墨岚一时没忍住,眼泪就那么滴落在碗中。

    她生怕家人担心自己,便假装被辣到,用手擦了擦鼻子。

    吃完面,墨岚要送碗回厨房,大嫂用搪瓷杯子递过来一杯粮茶,顺便取走了碗。

    “我来,你也不常回来,就别沾手了。”

    大嫂笑吟吟的,说着话就走出了堂屋。

    看到自家大儿媳妇端出一空碗,父亲墨聿背着双手,再次返回了堂屋,继续在炕沿边盘上了腿。

    一时间屋子里反倒静了下来,只偶尔听到墨岚喝茶的声音。

    墨岚感叹,还能再喝到如今的老砖茶真是不容易。

    这东西在后来,但凡陈个几年的,没有个千八百,是真喝不到这么地道的。

    喝着香喷喷的茶,她重生回来的烦躁一扫而光,鼻尖上也冒出一丝丝薄汗,反倒让脸色多了一点红润。

    “咳咳——”

    父亲墨聿咳了两声,墨岚知道这是在提醒屋子里的人:我有事要说,请你们看过来。

    墨岚是墨家最小的孩子,她心里清楚,父亲等自己吃完饭,喝了茶才说事。

    这已经是他能给予最多的溺爱了。

    父亲盘腿的姿势没变,但挺直了腰背,眼睛看着墨岚。

    “这次的事,我听你娘都说了,你现在是个什么章程?”

    明明十分关心,但他表情严肃,语气中更是有一家之主的威严。

    墨岚也不害怕,笑看着自己的父亲,又扫视家人们一眼。

    见到母亲也盯着自己,她下意识坐正了身板:“爹,我能有啥想法,反正你就看着,以后我是不会让他再欺负我了!”

    墨岚现在不敢说要离婚的想法,就怕自家传统的老爹再被气出个好歹,那可就是大罪过。

    墨聿冷不丁又说了一句:“你打算还继续过下去?”

    “啊?爹您的意思是?”

    墨岚惊讶于重生回来,父亲的态度竟然变了。

    母亲和兄姐们也满脸的惊讶,这还是那个古板,严肃的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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