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坚见状明显长出一口气,他走到江边,拉起长沙王妃的手一跃而起跳过章江,跟长孙浩仁站在一起。
江面上陈硕真带来的人手已经摆好架势,足足有2000多人,他们只待陈硕真下令攻击了,陈硕真驾着金雕重新在章江上空滞空。
“滕王殿下,杀伐果断,手段毒辣,能破解长沙王的必杀计,见识到了,现在是我们决战的时刻。不过你看这些手下如何?惊喜不惊喜?我手下1500多人从江左到江右那么多折冲府都没发现我们的踪迹,500折冲府府兵是陈望帝控制住他们为我们效力的。另外还给你准备了惊喜,就算你还有这样的帮手你也会一败涂地。攻城。”陈硕真指指下面它的人马,又指指章江下游缓缓驶来的战舰。她不想南平公主他们跟李元婴汇合再开战。
陈硕真的人马得到命令后立马发起冲锋,他们摇船直扑章江江岸,船头的鼓手死命擂鼓,渔船上的人挥舞着手中兵器嗷嗷叫着助威。
李元婴不慌不忙再次弯弓搭箭,口中吹起尖锐的口哨声响起,率先开弓射箭射掉三艘渔船上的鼓手,与此同时章江江岸土和草翻起,里面钻出几十个花蝴蝶,他们间隔分成两队他们手持诸葛连弩轮番攒射渔船上的人,花蝴蝶手中的诸葛连弩是中小型的,射程短,但是优势在于更换箭匣快,箭只多,少量人的攻伐胜似翻倍人数的弓箭手攻伐,也正好适合这种短距离的攻杀,几轮攒射之后就令陈硕真的人死伤几十人,陈硕真的人马攻到江边,他们却是毫发无伤。
站在金雕身上的陈硕真见此情景也忍不住直皱眉头,她看看站在一旁的霹雳军,又看看即将逼近的战舰,她仰天长啸。
长啸声过后,渔船中后方跳出一大队黑衣打扮的人手,他们手持精钢镰刀,身手轻巧如猿猴,踩着自己人跳到最前方,挥动镰刀砍向花蝴蝶。
有六个黑衣人扑到舫船上,他们挥动镰刀攻向李元婴三人,李元婴放下硬弓手持两杆长枪迎上中间的四个黑衣人,将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分别留给廖兰和晋阳公主。他将手中长枪舞动如风,大战几个回合后瞅机会用左手中的枪划开一个黑衣的喉咙,右手枪身横扫逼退两人,随后甩出那杆枪,那杆枪贯穿另一个黑衣人的腹部,枪势不减带着他飞入江中,落水的地方泛起大片血色,李元婴看也不看江中,双手握枪一个拨草寻蛇打掉那个黑衣人的镰刀,然后一枪戳进他的心窝,挑着他的身体往前疾走几步,双膀一晃,将其摔入江中,而后猛回头一只手握住枪尾一枪点出,枪头扎入身后那个黑衣人的心头,枪尖从他身后冒出,势尽,李元婴回手撤回枪,抬脚踹飞挂在枪上还没完全咽气的黑衣人,再次甩手将枪掷出,大枪携着风声直扑空中的陈硕真。
陈硕真伸手将枪接在手中,反手掷出,射杀城头的一名府兵。李元婴大战四名手下他看的清清楚楚,她得到情报这个李元婴除了经商之名之外,也有勇冠三军之名,今日见他一人枪杀了四名手下,知道所传非虚。
“陈硕真,可干来战?”李元婴再次手持两杆长枪,直指陈硕真喝问。
剩下的两名黑衣人哪里是廖兰和晋阳公主这样高手的对手,一对一对战很快就被斩杀。此刻廖兰和晋阳公主站在李元婴身后,陈硕真的对着舫船的人马再无人敢在这里抢岸登陆了。他们绕到一边去。
陈硕真冷哼一声,没理会李元婴,看看李元婴身后,花蝴蝶撤到城墙底下,僚人战士跳到前头,他们错落有致站好,手握长枪攻击想上岸的人,花蝴蝶从他们间隔中用诸葛连弩攻击敌人,一时两方人马焦灼在岸边,互相攻伐。她又是一声仰天长啸,渔船后方又扑上来一群黑人,这群黑衣人明显比前一群伸手更好,他们加入战场,李元婴一方明显感觉出吃力来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后退,仍然咬着牙坚持。
陈硕真又是一声长啸,伸手点点南平公主的战舰,后面的渔船分出五艘,这五艘船都是折冲府的人,拦住了战舰。
两刻钟后陈硕真一方以折损百十多人的代价冲散了李元婴一方的阵型,广润门外陷入了大乱战,就这样霹雳军的人还是站在那里没参战。陈硕真心中有疑惑也没太在意,虽然霹雳堂的名声在外,但是她不认为区区二十人左右几千人大战的形势,况且她还留有绝杀。再次下令渔船上还没上岸的人往岸上冲,想尽快控制广润门。
广润门这边打得如火如荼,隔壁章江门这边忽然城门大开,陈望帝和伊藤斋二骑着马带领二百多人从城外徐徐进城,他俩看到道路中央笑脸相迎的百夫长,陈望帝懒洋洋地问:“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另一位兄弟已经带人去武器库了,等咱们攻下都督府,手里有了人质,再拿上弓箭什么的,稳稳地拿下洪州城。”百夫长谄笑道。
“留几个人守住城门,剩下的跟我去都督府拿人。”陈望帝大手一挥,双脚的脚蹬一磕马身,纵马狂奔,边跑边笑,笑李元婴不过如此,上次是他走运没有被干掉,这次被他偷家也算是报了上次的仇,再想想押着一会儿李元婴的家人出现在广润门,他李元婴还不得哭爹喊娘求饶过。他眯缝着眼睛暗自高兴。
一直跑都督府大门口也没停下,提马踹开大门直接冲了进去,冲了两层院子他才发觉不对劲儿。踹开大门,踹开二门,竟然一个人都没发现,他心中犯起了嘀咕,心想都督府发生了什么,怎么前两层院子一个人也没有。
伊藤斋二催马凑上前:“王爷,情况好像不大对,一个人也没有。”
说着长身看看周围,没发现风吹草动,应该没有埋伏。他眼中满是警戒之色,漂洋过海来大唐后颠沛流离的日子让他对周围充满戒备。
“怕是知道咱们要来攻打都督府人都跑了吧!”陈望帝说。
“王爷,派人搜查一下吧!”伊藤建议。
陈望帝一想也是,大手一挥,派出几队人搜查都督府。
一刻钟后所有人都回来报告,都督府一个人也没有,只剩下一个空宅子。
“李元婴这是防备我们了,怕我们偷袭他家、算你还算聪明。就算你再聪明也改变不了洪州城的大势。”陈望帝摸摸下巴,嘿嘿一笑。
“王爷,接下来怎么办?”伊藤问。
“还能怎么办?去洪州武器库,多拿一些弓箭,咱们从后面包抄他们。李元婴看我不弄死你的。百夫长带路。”陈望帝恨恨地骂道。
他们跟着那个那个百夫长去了洪州城武器库所在的卫所,还没到地方,正面遇上一个百夫长带着一群人灰头土脸走来,他们边走边骂,他手底下不少人还受伤了,嫣红的血液染红了盔甲。
带陈望帝过来的百夫长赶紧跑上前询问情况,那个百夫长边骂边将他们在武器库的遭遇说了一遍,原来武器库这边也没人把守了,他们进去检查情况却被院子里和屋子里的机关攻击了,以损失十多人的代价才算查清楚,武器库空了,里面的武器几乎都被搬走了,只剩下一些搬不动的器械,这还不算他们在院子和屋里下了很多机关,他们检查完没死的人都被弄得灰头土脸。
“也就是说弓箭、制式武器等等一个也没有?”陈望帝听完百夫长的报告他已经快要爆发了。
都督府没人也就罢了,发生大战或骚乱肯定首先妥善安置人,可是武器呢?那个李元婴能未卜先知吗?知道他们想要谋划城防军的弓箭事先转移。其实这个事儿也怨不得李元婴,陈硕真他们为了胜利想要拿到弓箭等攻伐武器,李元婴为了提高府兵和蕃兵的战斗用官方最精良的武器武装了他们,李元婴作为地主先下手为强了。接连两个谋划被李元婴破坏,连跑两个地方都没达到预想的目的,他胸中的怒火快要喷出来了。
那个百夫长摇摇头。
“发信号,发信号,让马骁的人马都出手,我要干死李元婴。”陈望帝弯腰抓住那个百夫长的领子使劲晃他。
无奈,百夫长只好拿出信号,朝天空发出。
广润门这里城头和城外已经打乱了,双方人马各有伤亡,死去的横七竖八地躺着,重伤倒地的捂着伤口哀嚎,那场景真是惨不忍睹。
卢承庆隔着五道拒马看着前面的战场有些不忍,短兵相接带来的血腥场面让他这个文官不忍直视。其他几个地方的都打起来了,就剩下他这里没打起来,司仓参军赵晓明几次三番请命要带人支援都被卢承庆拦下了,他知道还不到时候,他们之所在这里是有他们自己的任务。
他的脸色不好看,别驾曾乙的脸色也是煞白,战争比打猎残酷多了,打猎时人围追动物,战争是人打人,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血洒漫天。杀猪杀鸡所带来的血腥没让他感觉不舒服,人杀人的冲击感和血腥味他忍受不了。吐了几次依然站在这里。
“报告长史大人,司兵参军马骁求见。”这时候有人跑过报告。
“叫他过来。”卢承庆嘴角带笑,终于等来了。
不多时马骁来到卢承庆跟前:“卢长史,战况如何?”
“你自己看吧!形式对大都督不利。”卢承庆一指广润门方向。
马骁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李元婴手握长枪正奋战,血色染红了他全身,只是依然狂战不已,跟其他人不同的是他追着黑衣人打。
“大都督还真是勇猛。”马骁忍不住称赞一句。心里话,要不是两个阵营,真想跟李元婴交个朋友,他马骁也从战场上生死厮杀过来的,看见作战勇猛的人也是真心敬佩。
“卢长史因何不参战?就这样看着?”马骁不解。
“大都督还没给信号,给了信号才能上。你那边怎么样?城门都派人收好了?可别叫贼人有可趁之机。”卢承庆反问他。
“万无一失,大都督在这里跟人决战,我带了一部分兄弟来看看。”马骁指指后面。
卢承庆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个百夫长带着一队人等在队伍最后面。那个百夫长居然是马骁的死对头,官府的人都知道他与马骁不合,此刻马骁能带他来卢承庆还是很吃惊的,这也不能怪他,他并不知道李元婴和廖兰努力。
就在这时,城中发出信号。马骁看到这个信号差点笑出声来,他朝卢承庆一抱拳:“卢长史,城中有事儿发生我去处理一下。”说完大踏步离开。
卢承庆没说话眼看着马骁离去,待他走到队伍后面时,见他突然站住身形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号朝天发去。霎时,周围街道涌出四五百人,都是城防军,他们一个个都头上扎着白布条,手持武器走向这边、杀气腾腾。
“马骁,你要干什么?”卢承庆带着众人大踏步走过去,虽然李元婴事先告诉他马骁叛变了,但是事情真的来临他脸色阴沉地要滴出水来。
“干什么?造反呀!狗日的李世民造反抢皇位。老子造反弄个王爷当当不过分吧?”马骁撤出腰刀一指卢承庆。
“马骁,朝廷待你不薄,你竟然造反。”司仓参军赵晓明不但不惧,反而上前,手指马骁呵斥道。
“待我不薄?我马骁出征西域大仗二十多场,小仗无数,军功无数,朝廷给了我什么?当年出征吐谷浑我马骁亲手抓了一个亲王,按照军功应给我个将军爵位,班师回朝后上头将我的爵位给了世家子弟,这叫待我不薄?你卢承庆范阳卢氏、你赵晓明秦州赵氏,都是世家大族的人,你们都该死。”马骁此刻有些疯狂。
“就算世家大族有人窃取你的军功,你可以上报朝廷呀!朝廷自会有人查,查出来了自会给你个交代。”卢承庆皱皱眉头,马骁说的事情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历朝历代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翻开史书总能找到记载,就是民间中一些口口相传的历史演义故事里也有类似情节,真要细究都是历史真实的影子。
军人战场上抢军功,文官官场上抢政绩,都是会给朝廷造成不良影响,严重的会引起朝堂震荡,甚至于改朝换代,为了稳固江山社稷与朝纲,朝廷会制定一些预防措施和惩罚措施应对此类事情,可是再完善的应对策略也需要人去执行,这就给不公埋下了各种可能。也就是说朝堂上的这湾水永远达不到至清。老话说得好“水至清则无鱼”,至清了会无鱼。
“报了,怎么没报,我上报后朝廷没怎样我,我先收到我家人被绑架的消息,他们说只要再坚持上报,他们就杀了我的家人,被逼无奈我只好不告了。可是我不告了他们还是杀了我父母和兄弟。我再上报就被打了二十军棍发配到洪州来。卢承庆、赵晓明,你们有没有父母,你们有没有兄弟姐妹?”马骁赤红着眼陷入癫狂。
“马参军,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这不是造反的理由,这样你带着弟兄们离开这里,事后我和大都督一定给你讨回公道。”卢承庆好一会儿没说话,冒领军功是大罪、死罪,可是冒领军功的事情屡见不鲜,屡禁不止,总有一些有手段的人操作此事儿,最后只好劝解马骁。
“呵呵呵,陈望帝以为我是因为贪图富贵跟了他,其实我是想通过弄死一个亲王引起朝廷的注意,让朝廷审查我的案子,让他们翻出隐藏事情,给我死去的亲人报仇。你想让我收手,你看看那些人,现在还能收手吗?”马骁情绪有些好转,他调转到头朝下,拄着刀呼呼带喘。
卢承庆转头往广润门看去,只见城墙两端都有城防军涌出,他们都头系白布条,一看就是跟马骁一样造反的。随着他们的出现,广润门附近的战斗停下来了。李元婴他们一伙人被围在中央,周围全部是陈硕真的人和造反的城防军。城头的李如云也被人围在城门楼子附近。这场战斗打了一个时辰了,双方伤亡都不少。到底是人数上的优势陈硕真的人马攻入城中。
陈硕真驾驭金雕出现在空中,她颇为玩味看着李元婴:“小阿弟,怎么样?输了吧?要不要投降?阿姐现在还是欣赏你的,投降从此你从了阿姐。”
“嘿嘿嘿,老阿姐,再次跟你声明,我不喜欢老的。”李元婴看看周围也不慌张,呲牙一笑。
“阿姐就喜欢你这张死鸭子嘴,其他地方煮熟了嘴还硬。你就忍心看着跟着你的人死去?阿姐现在只要粮仓和你。”陈硕真说。
陈硕真此话一出,李元婴一方的人真出现不小的波动,生死面前,一线生机是人都不想放过,也没有人真的会因为没有希望的战斗死拼到底。
“扰乱军心。老阿姐有一套,不过老阿姐怎么那么确定我会让弟兄们跟我去死?我还有许多手段没使出来呢,我使出来保证你和你的金雕吓得屁滚尿流。嘿嘿嘿,先叫你见识见识什么好呢。哦,对了!老阿姐江左人,一定没见识过霹雳军的厉害吧?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兕子。”李元婴朝晋阳公主喊了一声。
“好来,王叔。”晋阳公主一声口哨响起。
城外传来马蹄声,马蹄声到哪里那里惨叫声不断,陈硕真闻声一愣,扭头看向马蹄声处,只见霹雳军过处人头滚滚,鲜血四射。他的手下无人是霹雳军一合之敌。关键是二十多霹雳军好像是一个阵型,此阵型可攻可守,可近战、可远攻,近战处人头滚滚,远攻处飞箭不断,每一箭都能收割一个生命,有黑衣人给镰刀挂上铁链子想绊倒马匹,可是不等马匹蹦到跟前就被马队中飞出的箭射死拉绊马索的人。试了几次他们直接放弃了,面对霹雳军他们选择让路,任由他们跑过。躲闪不及的都被霹雳军斩杀。就这样霹雳军一来一往一圈杀了近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