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眨眼都不及的刹那之间。
无脸男视线,落在许长卿的左手之上。
他掐着诀。
嗖——
夜色下,一道寒芒倏然如箭。
就在无脸男手刀即将刺入许长卿脖颈的前一瞬,断刀疾飞而来,刺入无脸男胸膛,将他死死钉在了墙上。
许长卿笑了笑,道:
“示敌以弱,以假乱真,当年我玩这一套的时候,你娘都还在娘胎里。”
武道天道皆是七品之人,若是稳扎稳打地修炼,战力可接近六品,与青山道人实际差不了太多。
但只可惜,此人无论天道还是武道,都用了不少投机取巧的手段,境界很虚,战力自然也差了许多。
“呜哇——哇——”
无脸人张着嘴,狂吐鲜血,沙哑的声音充满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我比你高一个境界!却还是赢不了你!我明明已经吃了很多人……我已经很努力了!”
许长卿面无表情,语气冷漠:“你吃了多少人的心肝?”
无脸人冷笑一声,道:“你可会记得你踩死过几只蚂蚁?”
“更何况,我虽然杀了他们,可他们应该更加感谢我才对,否则他们生生世世,都是一样的废物蝼蚁,如今被我炼成煞魂,倒有了些许法力!”
“炼成煞魂?”许长卿笑了笑,道:“就是你从你师傅那偷学的邪术?你把它交给我,我就放你离开。”
无脸人抬起头,嘴角翘起诡异的弧度,将死之际却无任何恐惧,反倒满是嘲弄。
“你猜猜秦家老爷子病入膏肓,本已无药可救,却为何会突然醒来?”
许长卿神情如常,冷冷道:“是你动了手脚?可那天我并没有察觉出异样。”
“呵呵。”无脸人嘴角渗出着鲜血,咬牙笑道:“因为我只是塞了一只鬼胎在他体内,若我死了,术式会立马启动,鬼胎提前孵化,到时你的老丈人就死定了!”
许长卿皱眉道:“你为何要对秦业动手,他与你无冤无仇……”
话说一半,他便意识到了真相:“又是庆平公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秦业正与秦蒹葭在一起?她要我在秦蒹葭面前亲手杀了她老爹,导致我们二人决裂,令我心境崩塌,沦为废人?”
无奈地叹出一口气,许长卿摇头道:“为何她总是纠结于我与秦蒹葭,有什么事,冲我来便好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脸人忽然一阵怪笑,声如锯木,尖锐可怖。
“小子,你应该庆幸,自己身上有大因果,没人敢随意沾染,所以只有你身边的人遭殃,而你会一直安然无恙,最多也只是当个废物,蝼蚁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可惜,偏偏你在意男女之间的那点凡俗情感,所以我才不惧你,若你杀了我,便等于杀了你的老丈人,便是秦大小姐的杀父仇人,生死大敌。”
话音落下。
破庙中,沉寂了片刻。
许长卿上前一步,握住刀柄。
无脸人浮起冷笑,这小子终究是泥腿子出身,改不了蝼蚁贱命,终被情感害死。
然而,许长卿并无如他所想的那般,拔出断刀,转而手掌抵在刀柄之上。
无脸人面露惊恐:“你……你要做什么!”
“希望你临死前别误会了,我杀你,不是以为我和你一样,是个没有人性的畜生。”
许长卿神情冷漠,语气更是冰冷到了极点:“只是我觉得,不该让你这个王八蛋活着而已。”
话毕,他手掌猛然用力,将断刀往前一推。
刀锋贯穿无脸人心脏,透体而过。
无脸人嘴巴张大,似要求饶,只可惜连一声闷吭都发不出来,便彻底失去所有生机。
与此同时。
庙门之外,阴风大作。
无数煞魂惊叫逃窜,四散而去。
许长卿踏出门外,断刀如有灵性,自动飞出,掠向空中,犹如一根银针,穿梭成线,斩杀煞魂。
原本以为,煞魂依靠无脸人某种术法维持,人死法散,便不再存在,但如今看来,怕是并非如此。
只是这些煞魂生来弱小,也就人多势众看着吓人罢了,三两下工夫便收拾得差不太多,剩下几条漏网之鱼,也往东边逃去,与清水镇恰好是反方向。
许长卿一边以意念控制断刀追击,一边回到破庙之内,在无脸人的身上来回翻找,却未找到莫项外所说的秘籍,只找到一张破旧羊皮纸。
打开发现是汴州的堪舆图,清水镇位于左上角,被一圆圈圈住,其上写下了“劫争”二字。
秘籍估计已经被毁,或者被藏在某处,要找简直大海捞针,倒是这张地图还有些意思。
无脸人逗留在此处,恐怕便是为了解开地图的谜题。
图中的“劫争”,或许与李青山留下那三劫循环的棋谱有关,许长卿首先想到二者之间是否是位置关系,棋盘便是地图,棋子为坐标。
可无论横看竖看,堪舆图中的地图位置,都与棋盘里的劫争位置对不上。
“许长卿!许长卿!”
就在这时。
外面,传来邓炜的喊声。
许长卿收起地图,推门出去,却发现邓炜浑身多出几道伤口,仍旧大步流星。
他快步走来,上下打量着许长卿:“你可还好?庙中是何人?”
“就是那个杀人凶手。”许长卿淡淡地道:“他已经被我杀了。”
邓炜眼睛微微瞪大,沉默片刻,双拳攥紧,声音颤抖:“刘娇娇一家人都死了?”
许长卿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邓炜失上前一步,抓住许长卿的领子,双眼通红:“她可是死于庙中那人之手?”
许长卿并不动怒,摇了摇头,道:“你今早说城守府眼皮子底下死了三个人,就是他们。”
“我看过他们的尸体,都是被修士所杀,刘娇娇她……死于一道真气,当场毙命,没有受苦。”
邓炜声音颤抖,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可……可有昊天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