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痴症最是让人头疼,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饶是大夫们也是变作无厘头一般。
无法对症下药,针灸也不敢放手去做,生怕扎错了地方,误人子弟。
两位老者已经提前向萧母问清楚了来龙去脉,关于萧鹤川是怎么傻的。
他这意外生的突然,是外力撞击所致,而且伤口已然复原如初,所以十分棘手。
两名先生商量过后,决定先为萧鹤川施针,刺激一下他的脑子。
萧鹤川一听又要拿针扎他,便是一百个不愿意。
“不成,我不要扎针!”
他松开姜岁的手,捂着自己的头,想起那扎针的滋味,他光是想想就不愿意了。
萧母好一通哄也于事无补,只能无奈的看着两位先生。
姜岁见状,主动出马,去掰萧鹤川的手,故作生气道:
“鹤川,你要是不听大夫的话,我以后可就不理你了,你一个人玩去。”
萧鹤川见媳妇满脸怒气,那样子不像是在吓唬自己,一时间内心摇摆不定。
姜岁见他还在犹豫,转身便要走。
才转身走了没两步,一只手就被紧紧地抓住,意料之中。
萧鹤川见姜岁真的生气了,赶紧拉着她的手哄道:
“好啦,我给他们扎还不行?媳妇你别走好不好?”
他声音和表情都带着委屈,桃花眼变成了小狗眼,无辜极了,让人忍不住想在他头上揉一把。
姜岁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一招就把人给制住了,萧母佩服。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她越发觉得姜岁不仅仅是给萧家的福星,也是给萧鹤川的福星了。
她现在比她这个当娘的说话都好使。
最终,萧鹤川还是乖乖的坐了下来,任由两名先生在他头上施针。
再看周氏这边,先生给他把脉过后,又让她张嘴伸出舌苔来,他仔细观察了一番,眉头紧皱起来。
之后他又问了周氏一些问题,虽然有些敏感,但他是专门看这个的,必须得问。
“周娘子,请问您平日的月事可准时?月事来时有没有伴随小腹抽痛,畏凉畏寒的症状?”
周氏闻言,一一回答:
“有时候会提前几日,有时候又会推迟几日,每次都得要六七日才能干净,而且第二日第三日,小肚子会十分抽痛,哪怕是这三伏天,也会觉得遍体生寒,碰不得凉水,人也很是虚弱,得要卧床休息才可。”
周氏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是病殃殃的,干不了活,得在房间休息,脸色还苍白。
听她这么回答,先生心里有了大致的答案,随即又问:
“周娘子幼时又或者最近几年,是否因为风寒而大病过?可有好生诊治,按时服药?”
周氏仔细回想了一下,近几年倒是得过风寒,但是都不严重,喝两碗姜水都能自己好了的那种,不碍事,不过她九岁那年倒是出过一次意外。
于是她便老实回答:
“我九岁那年去水井打水,不慎掉下去了,那会子是寒冬腊月,在井里泡了得有一刻钟,待大人将我救上来的时候,我已经冻得失去了直觉,人都麻木了,回去之后大病了一场,差点便没了性命,我爹娘及时找了大夫给我开了几服药,喝了以后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也昏昏沉沉几个月才完全大好。”
“那便是了,便是这个意外叫你落下了病根啊。”
她这么解释,先生就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她难以有孕了。
萧母和周氏一听,面面相觑一眼,萧母连忙问道:
“先生,您此话怎讲?”
先生叹了一口气,耐心解释:
“刚刚我看了一下周娘子的舌苔,发现她寒气和湿气不是一般的重,想必是有宫寒的毛病,八九不离十,与她小时候落水有关,虽然当时及时看了大夫,但未妥善处置调养,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等它自个好了,可不是落下毛病了。
女子本就不能随意受寒,寒气入了胞宫,造成宫寒,便难以有孕,就算是侥幸有了,怕是也难留住啊。”
先生这么解释,周氏吓得眼泪扑簌扑簌的掉,脸色瞬间白了。
尤其是最后那一句,让她遍体生寒。
“先生,那这该如何是好?您可一定要想办法帮帮我啊,女子这一生,若是不能为夫家传宗接代,那可是犯了七出啊。”
周氏这种传统观念十分严重,从小便受洗脑,认为女子这一生,男人就是天,给丈夫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便是第一要务。
七出中就有这么一条,嫁入夫家,不能为夫家延续香火,夫家便可以此缘由休妻。
因为生不出孩子被休,若想再嫁,难于登天,还要饱受诟病,会被世人的口水给淹死。
周氏一急,竞是扑通一下给先生下了跪。
先生被她吓一跳,连忙去扶她。
萧母见状,也是无奈至极,她这二儿媳妇是个撑不住事的性子,很容易就被击垮了。
“老二家的,人家先生还没有说不能治呢,你这是做什么?”萧母也帮着去扶。
此刻,周氏已经哭成泪人。
她娘家其实也有些重男轻女,她有个双胞胎哥哥,虽然周家相比其他人家,行为上不算特别过分,可是从小到大,她虽然是当妹妹的,却也永远都是不被平等对待的那一个。
这要是因为生不出孩子,日后萧勉不要自己了,想必以她娘家嫂嫂那个泼辣秉性,断然不会接受自己回去,到时候她该何去何从?
“你放心,娘把话撂这,你就是不能生你也永远是我们萧家的儿媳妇,不会不要你的,你赶紧起来。”
萧母作为女人,和周氏也相处了几年,对她心里的顾虑和害怕是门清,她怕萧家不要她,娘家也不会管她,所以才这么执着要生个孩子套牢萧勉。
萧家可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家,哪里会这么磋磨人呢?
“周娘子,你可折煞我了,我并非说你这病没法治了,你总得听我把话说完吧!”给她看病的秦先生感到十分无奈。
周氏闻言,这才停止了哭泣,可还是一抽一抽的。
“先生,那您快说,这病要如何治?”
周氏抹了抹眼睛,脸上重新染上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