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这次滑胎伤及了根本,胎儿已经成型,引产下来十分不易,出了许多血,差点没保住性命,大夫直言,她这身子日后再想有孕十分艰难。
刘氏醒了以后得知此事,再次昏厥过去,这一昏就是一天一夜,醒来以后也整日以泪洗面。
刚好此时萧毅上门,刘氏在房间里听见他的声音,怕的不行,她深知这事儿要是被萧毅知道了,定是不会善罢甘休,最后自己肯定会得到一个被休妻的结局。
可最坏的结果却是自己再不能生育,若是再被萧毅休弃,自己这一辈子就完了,没人愿意要自己了。
她要是长期赖在娘家不走,不能给娘家带来利益,想必娘家人也不会长久的容下她的,届时她该何去何从?
她已然无计可施,恰好这时候萧毅来了,她方寸大乱,便不准刘母去开门。
别说刘氏害怕,就是刘母也怕的不行,人是在她家出的事,孩子也是在她这出的事,她断送了人家萧家的种,那孩子引产下来可是个男孩,要是萧家人知道了,不来闹才怪。
所以,这一家子出于心虚害怕,以为闭门不出就没事,可纸始终包不住火,当日刘氏被从山上救回,村里许多人都是亲眼瞧见的。
萧毅得知真相以后,怒发冲冠,当即便折回了刘家,几脚便踹翻了刘家的院门。
他径直跑进房内寻找刘氏,看见满脸惊恐与憔悴相加的刘氏,她虚弱的躺在床上,萧毅便知道这落胎的事情是真的了。
他没控制住,上前去掐住了刘氏的脖子质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为什么,明知道自己身子不便还要上山,你就没有想过后果吗?刘秀儿,我萧毅哪里对不住你了?
往日你总是偏袒你娘家我也都忍了,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消停点,为什么?”
天知道,萧毅有多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他们萧家男丁兴旺,可到了他这一辈,二哥难有所出,大嫂又是命薄之人,只留下狗蛋一个独苗,爹娘日日盼着能儿孙绕膝,刘氏刚进门不久便有孕,他心里十分高兴期待。
他萧家人历来会做人,自问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可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待他们家,降下那许多无妄之灾。
他想不通,也不服气,这怒火攻心之下,萧毅实在是没忍住,对刘氏动了火。
刘氏被他掐住脖子,有些喘不上气,萧毅的愤怒让她为之惊恐不安。
萧毅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为人幽默风趣,又勤快朴实,她还是头一次见他气成这般模样。
刘母和刘父以及两个儿子刘江和刘河听见动静跟了进来,见萧毅正在掐刘氏,连忙上前阻拦。
刘江和刘河使了好大劲才把人拉开,结果萧毅转头看见刘江,更加愤怒了。
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都是他没本事娶媳妇,却总想打他萧家的秋风,这才导致今日的下场,他毫不客气的一拳挥在了刘江脸上。
刘江被他打翻在地,刘河也是个愣头青,见他哥被打,不由分说便与萧毅纠缠起来。
可萧毅的个头和力气摆在那里,常年劳作,一身的腱子肉,他这瘦弱的模样哪里是对手?
最后,刘家两兄弟都受了伤,鼻青脸肿的,萧毅脸上也挂了彩,但并不严重。
这一通闹腾,刘家村的人都来看热闹了,刘家院子前聚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指指点点的。
刘家平日里在村中人缘就不好,如今大家都说他们是自作自受,而萧毅无过,毕竟刘氏回来这一个多月,人家可是巴巴的来了几趟,又是送米面,又是送肉蛋的,诚意十足,结果他们倒好,把人家孩子给作没了。
萧毅骂也骂了,人也打了,冷静下来以后,他冷冷的看着躺在炕上,缩在角落的刘氏,又看向刘家众人。
刘父刘母眼神闪躲着,平日里最是精明无赖的刘母此刻也知道自己理亏,不敢做声。
萧毅甩下一句话:
“老子告诉你们,这事儿不会这么轻易完的,你们家最好给我一个交代,还有你刘秀儿,老子看透你了,咱俩完了。”
说完,萧毅抬脚往外走,刘氏闻言,连滚带爬从床上爬下来,一把抱住了萧毅的腿眼泪鼻涕都哭了出来,她哀求道:
“萧毅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不要我,你不能不要我啊!”
他要是不要自己了,那自己这辈子可就完了。
但此时的萧毅已然是心灰意冷,看着刘氏心中再掀不起任何波澜。
他毫不犹豫的抽脚把人给甩开,决绝的走了,留下哭的不能自已的刘氏。
但他才走没几步,突然又想起点什么,折了回来。
刘氏以为他是心软了,眼中再次燃起希望,结果萧毅只是绕过她进入堂屋,拿走了放在桌子上那些自己带来的猪肉和鸡蛋。
他才不会继续便宜他们家。
萧毅就这么带着东西,失魂落魄的走在乡间小路上,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回到摊位上。
回忆完这些,萧毅颓废的坐在凳子上,双手捂着脸。
萧母和姜岁这才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萧母只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心里头也胀鼓鼓的,特别不是个滋味。
你说这叫什么事,好好的一个孩子,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道就这么没了。
也是怪他福薄,摊上这么个缺心眼的娘。
这事儿,姜岁也不知道作何评价,只能说命运弄人啊,但她看着萧母这憔悴心痛的模样,自己也跟着难受。
“娘,事已至此,再难过伤心也于事无补,倒不如打起精神来,好好想想三哥和刘氏的事情该如何处置,镇上的白事铺子还开着门,咱们一会儿去买几刀纸,再买些香烛,晚上回去烧给那孩子吧,替他超度超度。”
姜岁也只能如此安慰他们了,古人最信奉这些鬼神之事,那便借此让他们心里好受一点吧,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光让人心里堵着好。
萧母闻言,点头赞许:
“是,咱们萧家与那孩子无缘,可他总归是我们萧家的血脉,是该给他烧点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