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不是被萧兰兰无意间发现了他受伤的事情,苏宴清是不打算让她知道的,毕竟知道那些事,只会徒增她的烦恼。
但是,萧兰兰却很强硬的表示,如果以后要选择在一起一辈子,那互相都应该坦诚,她喜欢他,在乎他,所以就会接受他所有的好与不好。
如果他打算一个人扛,什么都选择沉默,那她接受不了这样,还不如趁早结束的好。
她这性格,算是把苏宴清死死的拿捏住了,因为他太害怕失去她了。
后续,醒酒汤喝没喝那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两人在一起的时光本就不多,而且短暂,所以都很珍惜这难得的独处时间。
花前月下,你侬我侬。
苏宴清将额头抵她的额头上,两人深情对视,他没忍住,吻了她。
这是他第一次吻她的唇,以前最多只是拥抱一下,拉拉小手,萧兰兰有主动亲过他的脸,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就足以让苏宴清的心为之不安分好几天,每每想起,就连心尖尖都在发颤,久久难以平息。
这一吻,便一发不可收拾,但奈何两人都很笨拙,只知道嘴皮子碰嘴皮子,吻了许久才稍微找到一丝技巧。
苏宴清的酒也醒了,她靠在自己的肩头,眼皮子上下打架,没忍住睡着了。
趁她打盹,他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支漂亮的桃花簪子,轻轻的插入了她的发间。萧兰兰都没有察觉。
他虽然很不想和她分开,但也不忍心她跟着自己傻坐在这外面吹风,犯困,所以亲自送她回了房间。
两人依依不舍的,拉着的手都不舍得放开,迎春和抱夏站在房门口,看见自家小姐与公子这般难舍难分,都低着头捂着嘴偷笑。
待到她房门都已经阖上了,他还舍不得走,便一直站在外面,看着她房间的烛火点了又吹息,这才离开回了萧府为自己准备的客房。
一大早,天才刚刚亮,苏宴清手头上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便急着走了,连早餐都没留下吃一顿。
萧兰兰起床,抱夏为她梳头,她扫视了一眼桌上的那些首饰,一眼就看到了那支摆在很显眼的地方,从来没见过的一支粉玛瑙桃花簪子。
她拿在手上仔细端详,印象中自己并没有这样一支簪子,而且,她在女学这么久,也多少认识几样好东西了,她知道,这是极为珍贵的粉玛瑙。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想到了苏宴清,他喜欢送自己簪子,每一支都是亲手雕刻的,在同一个地方,都会刻上自己的名字中的兰字。
她用手一摩挲,果然如此,于是会心一笑。
抱夏很会察言观色,透过铜镜看到她在笑,这才搭腔:
“小姐昨夜回来的晚,许是累了的缘故,都未曾发现自己发间多了一支簪子呢!”
昨天晚上也是困的厉害了,所以洗漱的时候也没有发现。
“今天就继续戴着吧,好看的紧呢。”
她不想辜负他的心意。
“那便配那件浅粉色的齐胸襦裙吧,裙角绣的也是桃花,与这簪子极为相配!”
因为萧鹤川总是时不时参加一些诗会,赚到一些可观的外快,所以时常给姜岁还有萧兰兰买成衣穿,现在姜岁和她的衣柜里面,多的是漂亮的襦裙,颜色不一,款式各异。
如今的兰兰行走在外,也是越发像一个千金小姐的派头了。
日头升起,新妇要给公婆敬茶,萧家人都得在场,人逢喜事精神爽,萧勤娶的美娇娘,神清气爽,脸上的笑不曾浅过,他带着宋婉来到主厅,萧父萧母已经等在那里了,一人手里拿着个红封,是给新妇准备的改口费。
宋婉给公婆下跪敬茶,然后改口叫爹娘,萧母和萧父把改口费给她,之后大家才入坐吃早饭。
齐修远和陆尧也还在,吃了早饭以后和萧鹤川一起去书院上课。
……
萧鹤川打昨天晚上起,就一直在思索着苏宴清和苏宴礼的事情,他努力的回想着上辈子,自己在济州这几年,因为叶姝的缘故,也接触到了济州的上流圈子。
苏宴礼的名字,他并不陌生。
因为前世,苏宴清没有得到及时的救助,所以双腿落下了残疾,也间接失去了苏家继承人的资格,他回到济州以后,就是一个废人,苏老先生未过世的时候,他和苏夫人还能在苏老先生的庇佑下好好生活,苏宴礼再舞也舞不到苏老先生眼皮子底下。
直到苏老先生过世,苏宴清母子才算是迎来了人生极为灰暗的下半生。
只知道,母子俩后期是被苏宴礼以某种手段赶出了苏府,甚至在族谱之上直接划去了母子俩的名字,还改为了自己的生母为正室,自己为嫡出,强行给自己正名。
当真是应验了那一句,历史由胜利者改写的话。
他这个叫族谱由胜利者改写。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后续有派人关注济州的一举一动,他虽然后期未曾再回过济州,但一直找人监视着叶姝和叶从文父女后续的下场,因此,他也算了解济州部分形势。
苏宴礼虽然是庶子,但是及冠成婚以后,便单独开了府邸。
他自己就是妾室所出,所以除了自己的正室嫡妻以外,府上还有两名贵妾,但两个妾室都是正经人家出身,苏府家教是不允许子弟和一些身世不清白的女子有染的。
但是苏宴礼似乎在子嗣上有些艰难,成婚四五年,膝下才育有一女,他想要个儿子的心比较迫切,到后面接手苏家以后,那颗心就越发强烈了。
那时候,他已经年过三十,曾暗中巡访秘药,做的极为隐蔽,之所以会被萧鹤川知道,还是因为一次机缘巧合,而且他还得知了一个连苏宴礼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他其实是个绝嗣之身!
但那时候,这些事情对他来说都不足挂齿,只知道后来,苏宴礼曾大张旗鼓的将一名外室女抬进了府中,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他便喜得麟儿,风光大办满月宴三日,城中闹的沸沸扬扬。
但之后不久,便传来了他正妻因病薨逝的消息,最后续弦的,不是两位贵妾,而是那出身瘦马的外室女,只因她替他生了唯一的一个儿子。
思及此,萧鹤川再一次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