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01.
第二天一早，顾白几乎是尖叫着从噩梦中醒来的。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面走：“封导，我梦到那个……”
“顾总！”封肃喜气洋洋地将早餐端到餐桌上，“我今天一早就联系了寒蝉长亭，就那个很有名的up主，我把外宣剩下的所有钱都用来和她商业合作了，我觉得我们这次稳了。”
顾白有些懵逼：“什么？”
然后封肃就开始描述了。
这两天剧组热度起来后，有一些up主注意到了他们。up主为了保持热度，需要一直出有人气的精彩视频。优秀的视频当然需要优秀的素材，有两个up主就将《青春之歌》剧组的事情当做素材剪辑成了视频，这两个视频如今都有一些热度。
但那两个up主都只是人气还可以的up主，距离顶尖的up主有不少差距。
封肃见状，作为一个很有头脑的人，他知道电影的热度起来的原因，所以他便找了寒蝉凄切这个顶尖up主，用剩下的宣传费用，再加上自己的一腔热情打动了对方，让对方同意出一个关于他们的视频。
顾白越听越呆滞。
昨晚的记忆回笼。
顾白恨不得惨叫一声直接钻进被窝里再大睡一个月。
“顾总，怎么啦顾总？”封肃问道。
顾白呆滞问道：“我能继续在你家住一段时间吗，把这个冬天过了。”
这样自己冬天的空调费也能节省下来了。
封肃：“当然没问题，顾总如果喜欢的话住一辈子也行！”
此时封肃欢天喜地的，完全不觉得顾白或者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02.
封肃的判断很正确。
他们这唯一花钱的宣传效果非常好。
寒蝉长亭很认真地剪辑制作了《青春之歌》剧组的视频，给视频标题命名为：《梦想不死，希望不灭·这绝对是全网最励志的剧组！》
标题很长，热度很高。
一些含着血泪的文字，配上他们对着镜头的灿烂笑脸，真的是非常让人动容。
如果说那些日记搭配的是一些酸涩的图片的话，恐怕效果还没这么好。
就是要搭配灿烂笑脸和炽热的梦想，这样的反差才更加震撼人心。
不得不说寒蝉长亭这个up主真的很厉害。
视频爆火。
up主很高兴，全剧组也很高兴。
有网友这样留言：
“我看了他们的经历真的是太感动了，一提起娱乐圈我就想到那些纸醉金迷的事情，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批充满梦想的年轻人在坚守着。我恨不得直接给他们打钱。我对青春题材不感兴趣，但电影上映后我要买一张电影票，就当做给他们捐钱了。”
不少人在这条评论下面表示赞同：
“我是一个正在考研的大学生，我现在都将他们的账号当做鸡汤账号来看了！
每次自己没动力、不想学的时候我就看看他们的账号，这样我就有动力了！”
“wow你这个主意不错！”
“我也这样做！”
“现已加入高三学生豪华午餐”
《青春之歌》剧组的热度越来越高，越来越多的人讨论这部电影的剧组。
“你们注意到了吗？自从顾总出现后，整个剧组的日记都不一样了啊。”
“是的，这个顾总真的好好啊。”
“他在剧组搬东西，还给他们做好喝的，真的是太好了。”
“我要是有这样的老板就好了呜呜呜”
“葡萄撞奶好喝吗？我想试试”
“我觉得草莓奶昔更好喝……”
不愧是美食的国度，讨论着讨论着就歪楼了。
这些留言让顾白想要捂脸。
他当时沉浸在他可以摸鱼拿钱的快乐中，他压根就不知道原来剧组的人是这么想他的。
他看着网友们纷纷叫他‘大善人’，他整个人不自在地想原地打圈圈。
这也太，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他明明是居心叵测才那么做的。
03.
《青春之歌》目前的热度有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网民们都不关注电影本身，关注的是《青春之歌》的剧组，努力的导演和演员，以及大善人顾总。
不少人说即使自己不去看这个电影，也要为这个电影献上一张电影票。
这让封肃有些哭笑不得了。
他思考一阵后，就去找顾白了。
而顾白此时正在呆滞。
顾白以前看小说时，看到主角动不动就惊呆，动不动就震惊，会感觉这样的主角很沉不住气。
但现在轮到他，他发现是他冒昧了，他现在除了惊呆了做不出任何反应。
啊？这也行？
啊？？
又是偶然事件？
林泽南你过来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偶然事件’？
此前封肃和顾白说了他们的宣传方法：在社交平台自行发帖宣传。
顾白当时没当回事儿，他当然不会当回事儿了，任何专业人士都不会把这种宣传方法当回事儿的！这种宣传手段看上去是垂死挣扎一样。
怎么就热度起来了呢？！
封肃笑着说道：“现在顾总也跟着在网上有些人气呢。”
顾白赶紧摇头：“我不要有人气，你们别把我暴露出去，千万别。”
他现在就怕被大众注意到。
此前路关直接曝光他的事儿已经够狠的了，万一大众注意到他，注意到说哇这个制片人很厉害，他的片子有保证，以后他出品的片子大家都去看，那自己岂不是亲自给自己挖坑了？
封肃点头表示了解：“我懂的。”
他心里想着，毕竟顾白是亿万富翁，低调也是正常的。
封肃迟疑了一会儿，说：“顾总，我有个有些冒昧的话想和你说。”
顾白：“怎么啦？你说吧，你这样吞吞吐吐的我害怕。”
封肃笑了：“顾总您别开玩笑了，和您相处该害怕的是我才对。”
顾白叹息：“你不了解我……”
“哈哈哈哈。”封肃笑了起来，顾白的玩笑话让他放松了心情，于是他就直接说了：“我知道如果站在投资商的角度，是希望电影票卖的越来越好。”
顾白：“也不是，我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投资商。”
封肃：“我知道的，顾总是个很好的人。我只是，恩……顾总，也知道我们电影最近的热度吧？”
顾白：“知道的。”
封肃：“我想发文告诉网友们，说大家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这样的支持还是不要了，大家将电影票花在想看的电影上，能够鼓励到大家我们非常开心——就是这种类似的话，告诉网友不要在不打算看的情况下，因感动而买电影票。”
不得不说，封肃的这个想法真的挺高尚的。
因为没有人比他还想要这个电影成功。
但他居然能克制自己对成功的欲望，对顾白说出这番话来。
“当然如果顾总您觉得这样没必要的话，我就不说了。”封肃说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没打算慨他人之慷，他只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顾白。
不过显然封肃多虑了。
对于顾白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答应封肃的这个请求对顾白而言都是好事。
所以顾白愉快的同意了。
封肃自然非常感动，但他在顾白这里感动已成了习惯，在他心中，顾白好得就仿佛天人降临一般。
顾白无力纠正，也不知道怎么纠正，只好随封肃去了。
04.
封肃当天和顾白沟通完后，就在公众平台法发表了一番话：
目前《青春之歌》引起了广泛关注，对此我非常开心。如果我们的经历能激励大家的话，我们深感荣幸。但请大家不要在不打算看电影的情况下买票，买一张票的行为对其他电影不公平，大家可以将电影票花在更想看的电影上面。真的是非常感谢。
下面又说了一些感谢的话。
封肃这条公告写的不错，比一些甚至不如用ai来写的公关稿好多了。
结果……结果引起了反作用。
“剧组在如此拮据的情况下导演仍然说这样的话！封导真的是太棒了！”
“没关系的封导！我现在最想看的就是《青春之歌》！”
“我以前也有梦想，但我放弃了。看了你们的故事我很感动，我决定包个场，就当祭奠自己死去的梦想。”
“不能买一张票是吧，那我买两张！”
封肃看着这些评论，纠结得差点拔自己头发。
顾白在旁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封导，如果你不忍心拔你头发的话我可以帮你。”
封肃：“咳咳咳不用了，不用了。”
这届网友的逆反心理好强啊！
顾白在内心流泪满面。
05.
在这样的情况下，电影按时上映。
天河传媒对这部片子期待值本来是不怎么高的，但因为网上热度起来了，所以天河传媒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开始好好搞了。
电影首映的时间是下午六点。
两千多场排片，差《江山社稷》一截。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天河传媒比不上宏达传媒，再加上现在青春片太多了，这部片子没明星，能给到两千场排片已经不错了。这还是天河传媒看在网上热度的份上努力搞的。
这次的首映，顾白照理没去参加首映式，但他一个人偷偷摸摸去当地另外一个电影院了，他想看看首映人到底多不多。
让顾白松一口气的是，即使是大城市，但电影首映开始后，陆陆续续也只坐满了一半的人。
还好，可以接受。
也不知道这个电影会如何……顾白想到。
音乐开始，顾白不再左顾右盼了，他坐下来开始和大家一起看电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