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01
很难得的,在一部电影开拍后，顾白没有过多担心它以后的票房问题。
因为如果想盈利的话，成本得再算上别墅的钱才行。单靠电影票房,大部分专业人士和他一样,都认为是不可能赚回来那个钱的。
五百万投资恐怖电影，能拿到五千万的票房就已经是赚翻了。
所以现在封肃状态这么好,顾白是全心全意为他高兴。
等他们开完会后顾白过去和封肃搭话，“我还在担心你会心里对我有芥蒂呢。”
封肃笑着说道：“怎么可能，我不是那种人。”
顾白说,“我光明正大地说出我的担心，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两人对视一笑。
02
《别墅鬼影实录》开拍了,而《法不容情》这边还没做完前期准备。
所以顾白来《别墅鬼影实录》的剧组时间就比较多了,他照例和他们一起搬搬道具,别墅几乎永远都开着空调调节温度,让演员们在一个非常舒服的状态演戏。
他照理专门定制了高级盒饭，每隔一段时间还带大家出去嗨皮、放松、娱乐。这些没算到500万的投资里面，表面上都是顾白自己出钱的，但实际上是被系统算到投资金额里的。
顾白就这样不露声色地追加着投资。
他知道，自己现在花的钱越多，之后系统给自己返还的就越多。
花钱本来就快乐，有了这层关系,花钱就更有动力了。
简直是双倍的快乐。
顾白之前是跟着剧组一起住宾馆的，这天休息的时候，顾白就懒得回宾馆了，他和封肃说了一声，就自己去楼上的卧室睡觉了。
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了女人的惨叫。
顾白毛骨悚然直接爬起来,此时已经天黑了，他颤抖地拿着手机开了灯，出门探头，喔，是剧组已经开拍了啊。
吓死个人。
想一想剧组拍完后回去，而一楼还放着一堆恐怖道具，一下楼就能看到，顾白就寻思算了，下次一定，等电影结束了自己就在豪宅住。
于是他就跟着演员们又回了宾馆。
顾白返回宾馆后继续休息，而封肃则还在和编剧探讨剧情。
封肃：“我想有些地方你没弄明白我的意思，我指的是大部分给观众所呈现的是剧里角色用dv拍摄的画面。”
编剧点头：“我知道的，封导你的意思是，整个电影都好像是被一个角色拿着dv拍摄下来的，因为他们本身是来这里探险的探险者，所以他们拿着dv拍，这样就更有代入感了。”
封肃：“是的，我的计划是，有两个dv一开头是这样，直接新闻报道一群人失踪了，于是有两个警察就过去……”
编剧：“不能用警察。”
“哦对。于是两个私家侦探就去别墅查看，他们捡到了第一个dv，开始观看。这时候电影画面呈现的就是第一个dv了。”封肃说，“第一个dv里，这些探险者们交代他们为什么要去别墅，还有进入别墅后很经典地自我介绍环节。另外dv里还会有一些诡异的片段，但整体算是比较平和，dv末尾给一个小爆发。
然后两位私家侦探顺着第一个dv录像的指示，找到了第二个遗失的dv，第二个dv里就相对非常可怕了。两位私家侦探看了后脸色苍白。”
编剧：“看完录像呢？”
封肃说：“看完录像时观众的情绪应该处于一个相当极端的状态，这时候要和缓一下。”他顿了下说道：“我的想法是这时候两个侦探已经吓得和观众差不多了，但他们相互鼓励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这肯定是一个恶作剧。于是他们就大着胆子去了dv录像里暗示有死人的地方，他们仔细检查，结果无事发生。”
编剧：“他们胆子也太大了。然后观众们心情平和了一些后，就出现问题了。”
封肃：“是的，他们检查完后感觉安全了，然后等他们放心离开时再直接放个大的，也是电影里唯一出现鬼怪的镜头。
接着我想的是，侦探们为什么会这么胆大，这里设置个彩蛋。
就是重放一下他们大胆讨论的画面，但内容不同：
前面他们有一个人说：‘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这句台词后，在彩蛋中，他的同伴刚想说‘好’，但有一根黑色的手指放在了他的唇上，压着他说不出来，然后有一双手抚摸着他的脸，他慢慢地说出正片里这个台词：‘我觉得没啥事，你别自己吓自己，我们再去看看。’”
编剧：“可以可以，很令人毛骨悚然。那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加一处类似的彩蛋，就是这片里相对平和的部分，其实都有鬼怪出没的那种彩蛋。”
封肃点头：“对，最恐怖的事，就是原来你一直被注视着。”
《别墅鬼影实录》的剧情还算不错，但如果说非常出彩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亮点就是两个dv的设定，和伪纪录片的创意。
因为电影主要内容就是播放两个dv里的内容，所以第一个dv和第二个dv中间的过渡要掌控好，整体节奏也得梳理得非常好才行。
两个有才能的人在一起能碰撞出更多灵感的火花，很多细节和要点都被他们一一敲定。
编剧：“这简直是天才的构想！封导，你真的是太棒了！这样一来，你本身的一些短处也被规避了！”显然这个编剧是好好研究过封肃以前电影的，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封肃不是小气的人，他当然不会介意编剧提他的短处。
他听了编剧的话摇头说道：“不是我厉害，是顾总厉害。”
编剧显然没听懂。
封肃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说道：“顾总给了我各种提示，我之前想的是，顾总给我500万，是让我回忆起当时的感觉。”
编剧作为编剧，脑洞必须得大：“封导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所想的，是顾总想让你思考的？”
封肃：“我觉得差不多吧。”他迟疑了一下说道：“外界说我应该停下来沉淀学习，我认为他们是对的。但顾总却告诉我说在拍摄中练手，这两种似乎都有道理，但是当开始着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却发现顾总是真真切切的为我好。
这部电影很特殊，现在回想起来，顾总给我的那些限定，都是指引着我走上这条路。包括我说我想拍伪纪录片的时候，顾总也没什么表情。要知道恐怖片从未采取过伪纪录片的方式拍摄，而顾总当时那么淡定，显然这是他早就构思好的，他通过一些方法暗示给了我。”
顾白在前世不怎么看电影，如果他对电影了解的话，绝对会知道‘伪纪录惊悚片’在恐怖片中的地位的。而在这个平行世界并没有伪纪录恐怖片，这就决定了，封肃的这个电影必定会开创先河。
至于他为什么淡定，是因为……他，并不了解。
伪纪录片在这个世界是个很冷门的题材，很多人对这个都不熟悉，尽管顾白现在是一半身体踏入电影圈了，但不知道这个也很正常。
编剧内心充满了尊敬：“顾总他……居然是这样厉害的人吗？”
“你应该听闻过关于他的种种传言。”封肃笑了：“但接触多了，你会发现他比传言中的还要好的多的多。”
据说比传闻中好的多得多的顾白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在宾馆里躺着乐呵，想着等《别墅鬼影实录》拍完了，他就能住进大别墅里了。
此时，封肃和编剧两人对顾白满怀尊敬。
封肃感慨道：
“顾总是这样认为的，他觉得我不要太在意自己的短处，重点发扬自己的长处。短处慢慢规避和学习即可，不需要说专门花费时间去搞。
我拍《还城》的时候其实客观是进步的，但我当时脑子不清楚，我拍了个都市版的《青春之歌》，我拍的时候想法太多，我想不犯过多错误，我想的是让他们看到我的专业性，很多比较我认为比较冒险的段落我就不拍。但因为过于注重这个以至于整部电影没有亮点，相当平庸。
这种心态是不对的，我应该勇敢地踏出这一步，把更多东西展现给观众看，即使有一些纰漏，但是我应该让我的亮点去盖过这些纰漏，而不是因为担心出纰漏就畏畏缩缩，整个人趋于保守。
我应该找回那个当初敢第一次将真实校服搬上荧幕的自己。”
他认真说道。
编剧震撼了：“这是顾总告诉你的吗？”
封肃认真点头：“是的，我想，这就是顾总试图传递给我的东西。”
编剧陷入了深深地震动中。
而封肃认为自己进一步发现了顾白对自己的好，所以此时也是感动不已。
若是要顾白知道他们这场谈话，估计会诧异到直接翻跟头吧。
03
电影拍摄还算顺利。
封肃选的演员本身演技都还不错，再加这部电影没要求有帅哥美女，所以选择面就更广了。
饰演恐怖片角色，是需要演员非常强烈的信念感的。电影里观众看到鬼出来了，角色被鬼吓坏，但拍摄时演员看到的是周围一圈人在围着他拍，他得假装看到鬼然后去惨叫。
信念感不足的话，就会感觉这段戏很虚浮。
被恐怖氛围吓得尖叫，被吓得眼睛睁大，这只是第一层，你具体怎么叫，怎么恐惧，如何能将观众带进去，这都是有讲究的，得需要演员好好琢磨。
封肃隔几天进行一次演讲，演员们被激励得都非常卖力，毫不松懈。
“不行，你现在是在念台词，不是在表演。”
“小动作多一点，你紧张什么，你这个人都敢来鬼屋探险了怎么这时候反而紧张了？多琢磨自己人设，你这个判断和你的人设不相符。”
“表演痕迹太重了，那边有镜子你自己调整一下表情，来所有人休息五分钟，继续。”
“肢体上的动作都收一收，太夸张了。”
封肃会在片场提大量意见，在他的帮助下，演员们的表演越来越细腻。
很多镜头其实是那种也还可以，这么演也没什么错，但封肃却非常严格要求每一个镜头，在这方面，他也有着很强的信念。
04
在《别墅鬼影实录》快拍完的时候，《法不容情》才刚刚开拍。
顾白期间去进行了客串，开拍后他还挺紧张的，不过幸亏不需要他做什么，男女主在泳池前聊天，他只需要在泳池里游来游去就行了。
这段谈话拍的还算顺利，但尽管如此顾白也在泳池泡了一下午，皮肤都褶皱了。
一下午换来了500元的工资，顾白对此还是很开心的。
拍完后他在场地掏出手机自拍了一张，以纪念自己的第一次拍电影。
这个自拍自带美颜，顾白忍不住想到我这是哪里来的迪士尼出逃公主。
关掉美颜切换成普普通通的前置摄像头，变成了我这是山海经的哪一页神兽。
怎么前置摄像头对颜值能造成这么残忍的伤害。
顾白摇了摇头随便拍了一张完事儿。
这也和镜头感有关了，镜头感对于一个演员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大部分人天生没什么镜头感，很显然顾白在这上面没有太多天分。
不过既然有这个条件，顾白觉得自己以后也能学一学在镜头前表演，反正肯定有系统报销。
他对学各种事情还是很感兴趣的。
学习各种技能，看各种有趣的东西，结识各种有趣的人。
这样的人生，对于顾白来说才是不枉过的人生。
05
等顾白回到《别墅鬼影实录》的剧组时，那里已经在拍最后的镜头了。
两个私家侦探此时已经检查完房子‘闹鬼’的地方了，一无所获。
他们一手拿着一个dv准备离开房子了，他俩虽然害怕，但相互鼓励说dv里一定不是真的，都是恶作剧。
他们下楼后推门，却发现门不知怎么已经上锁了。然后一个侦探慢慢地说：“吕偿，你看这个门。”
另一个侦探低下头，看到本来生锈的门把手如今却非常光洁。
他们慢慢转过身，看到破败的别墅此时富丽堂皇，螺旋楼梯上，站着全体的探险者，他们全部都是dv里死亡时的凄惨样子。有满身是血的，有手脚折断的，有掉脑袋的。
他们同富丽堂皇的别墅形成了鲜明对比。
此时，这些探险者们正三三两两站在楼梯上，连同他们身后的可怕画像一起，对着两位侦探微笑。
此时两架摄影机呈九十度角，一个正面一个左边，双向拍摄。
这就是封肃和编剧商讨的正式结尾了。
顾白在旁边看着这个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咳，还挺吓人的。
封肃大声宣布：
“过！
《别墅鬼影实录》，杀青！”
“哇！”
“芜湖！”
“好耶！”
大家一起开始欢呼。
在二楼的顾白适时挥了挥手：“各位，注意看自己手机。”
随后，叮叮当当的转账声出现。
剧组的人对顾白的大方略有耳闻，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是转账信息。
这种直接发钱豪迈举动，让所有人本来就高昂的兴致更加高昂。
“哇！”
“顾总牛逼！”
“顾总太好了！”
“顾总我想亲你一口！”
“今天简单收拾一下，我们在这里直接开party！”顾白再次宣布，假装有钱人久了，他也会搞这些气氛了。
“顾总万岁！”
众人自然是一起大声欢呼了。
顾白早已将在别墅开party的活儿交给林泽南了，所以杀青后各方人员就立刻行动起来。
规模当然不如《爆笑荒岛》的庆功宴了，但大家一起也挺热闹。
顾白被各种人包围住说恭维话，好不容易挣脱出来，顾白给家里人打了个视频，告诉家里人他负责的一部电影杀青了的事情。
而封肃、林泽南和编剧则凑到了一起。
“我要为我的无知道歉。”林泽南给封肃敬酒：“我承认，我原本以为你拍不好这个电影，但这部电影的整体构思和质量让我震撼。你对整个剧组的把控，对演员的激励，包括剧本这些，真的是太好了。”
虽然成片还没剪出来，但林泽南知道这部恐怖片质量一定不差。
“不。”封肃摇头，“你对我最初的想法是正确的，如果没有顾总的话，我的确会拍成你所认为的糟糕东西。”
其实封肃这点就有些妄自菲薄了，他还是很有才华的，只不过顾白的一些‘援助之手’太为及时，就让他觉得如果没有顾白的话，自己将会非常非常烂。
但他要感谢顾白是实实在在的，因为有才华的人很多，接连获得这两次机会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林泽南意外：“这是什么意思？”
封肃认真地说：“我在这部片子所作的一切，这些都是在顾总授意下做的。”
林泽南惊了：“是这样吗？”
封肃慎重点头：“是的。”
编剧韩月妤也在旁边帮腔：“是的，我知道的时候也很震撼。”
封肃说道：“顾总这段时间开宴会，发钱，平时盒饭这些也非常到位，别的不说，就别墅的布景这些他都是直接做，这些的价格都远远超过500万的成本了。他根本不是想卡我钱，他是想让我磨砺自己。”
林泽南作为宏达的制作人自然见多识广：“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选择的是恐怖片。”小成本恐怖片是最容易出创意的，最能逼着导演想各种办法的。所以封肃才说这都是顾总安排的。
林泽南本来对顾白已经更尊敬了，这下更是肃然起敬。
“是这样啊……”
封肃：“是的，顾总所提的每一个要求都是有深意的，其实说来有些惭愧，他这样做恐怕是顾忌我的自尊心，如果他直接说出来的话我可能会感觉自尊受挫，但顾总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出来，让我通过自己的思考达到他想要的效果，我就会有成就感。他这样绕弯子也是为了让我能自信，彻底脱离上一部没拍好的阴影吧。”
林泽南此时已经被说服了，他慎重点头：“是这样的，顾总的确是这样的人。”
于是林泽南开始给他们说在《爆笑荒岛》时，顾总是如何和叶泰初导演配合着让演员奋起的。
这些事迹听得封肃和编剧韩月妤自然是惊叹不已。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顾总这么好的人啊！
他们抬起头看向二楼那个正拿着酒杯对着手机打视频的顾白，顾白觉察到他们的目光回过头来。
几个人的目光相撞。
顾白遥遥碰杯，他们也举杯致意。
“所以，这么好的顾总，我一直在想我该为他做些什么。”封肃说。
林泽南还真有个主意：“我有一个想法，我认为我们这个电影应该全方位开发ip。”
封肃：“全方位？你是说可以卖动画？”
林泽南摇头：“不是。你知道密室逃脱吧？”
编剧韩月妤：“听说过，从老美那边过来的？”
林泽南点头：“是的，今年s市开了一个解密类的密室，虽然难度很高，但生意还不错，一张票65呢。”
编剧韩月妤：“比电影票还贵啊！”
封肃：“你的意思是……”
林泽南说道：“对，密室和鬼屋我觉得本来就能结合起来。”
封肃：“好像是的，我对这方面，额，我不太懂经商。”
林泽南露出灿烂的笑容：“你不懂，我懂。在下不才，国内第一家密室逃脱公司有在下的一点点股份。”
封肃和编剧韩月妤都露出惊喜的表情：“看不出来啊，林监制。”
林泽南：“我也是一直看好这方面的未来的发展，所以手里有点闲钱就搞了。上映后顾总一般都会将后续ip的处理全权委托给我了，想必这次也不例外。”
封肃：“我们要瞒着顾总吗？”
林泽南：“当然，给顾总一个惊喜。”
编剧韩月妤：“具体怎么操作？我们可以帮什么忙？”
林泽南思维转的很快：“我是这样想的，趁我们的班底都在，月妤将电影改编成密室剧本，我和道具组的联系，将密室里的道具也都搞好。我的想法是这样，我们尽快搞完密室，电影上映时同步开放密室，密室第一周凭借电影票可以免费玩，第二周凭借电影票是半价。等以后网络大电影上了后，电影点播一次五元，但是拿着购买证明的话，可以密室门票打九折。”
封肃导演：“额，密室门票多少钱？”
林泽南回答：“现在应该是60一张。”
编剧韩月妤：“那岂不是……”
林泽南眉飞色舞：“是的，如果有一个人只想玩密室的话，那么他会发现，他在网上点播了一次电影，花了五元就能在密室那里享受到六元的优惠了，就相当于少付了一元。”
封肃导演睁大了眼睛：“还可以这么搞？”
林泽南：“当然可以。不过当然我们不能完全复刻电影内容，还得出一些新的。这里就拜托二位了。”
编剧韩月妤非常兴奋：“没问题，剧本里正好还有很多点子没塞进去，正好给你的密室用。”
林泽南笑了：“是大家的密室。”
“好！”
“那我们就给顾总一个惊喜！”
“先瞒着顾总，到时候一搞出来，不知道顾总会露出怎样惊喜的表情。”
“好期待啊！”
在这种情况下，这部电影的票房能有多高，简直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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