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宫
“娘娘,人带来了。”
本为长乐宫侍女的小钩弋,在王太后死后被卫子夫拿到了身边。
卫子夫把小钩弋当半个儿媳妇看,小屁孩们那点事,卫子夫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只是笑笑不说话,帮着儿子亲自培养儿媳妇。
卫子夫选儿媳妇的标准只有一个,
不需要你带孩子做饭,也不需要你夫唱妇随,
只要你在熊儿起落时,坚定的站在熊儿身后,执手共同面对未来,这就够了。
当然,小钩弋以后是皇后,还是娘娘,都是熊儿自己说了算。
毕竟还有个早熟的霍三妹,虎视眈眈。
“让她进来吧。”
陈阿娇上衣下裙,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反而让其更加美艳。
“皇后娘娘,呵呵,真是稀奇啊。”
“坐吧。”
陈阿娇坐下,眼中警惕的扫视着卫子夫,两女斗了这么多年早已互相了解。
因为皇后之争两人私下全无往来,平时在后宫碰到,也只是冷漠点头,
她想不通,卫子夫把自己叫到椒房宫,是要做什么。
“异儿,倒是不错。”
卫子夫淡淡开口。
闻言,陈阿娇一愣,随后脸上凶相毕露,
“我警告你,别打异儿的主意!”
“呵呵,本宫就是打了,你又能怎么样?”
卫子夫凤眼眯起,平静的看向陈阿娇。
久居上位,为一国之母,卫子夫举手投足间尽是威势!
“那你家熊儿也别想好过!”
话磨成刀,从陈阿娇牙缝中射出来!
卫子夫眼中杀意一闪而逝,语气依旧镇定自若,视线有意无意的扫向陈阿娇手腕的巫蛊印记,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沉不住气,本宫以为,你生了孩子以后能变一变呢。
有了孩子以后,人也就变了,也该变了,我这当娘的再没什么别的奢求,只想要熊儿好,
熊儿好,本宫就好。”
陈阿娇闭口,
卫子夫的话,可谓是直接打进了陈阿娇的心底!
孩子,对于母亲而言,是最重要的!
陈阿娇的一切,都倾注在了皇子异的身上!
卫子夫火候拿捏到完美,
“我要你合作。”
陈阿娇眼中闪过不可思议,
“你疯了?”
“熊儿要治水,郡县地方难以推动,你背靠窦家,我要你和窦家牵线,助熊儿治水赈灾。”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陈阿娇掩嘴狂笑,笑得花枝招展,
“卫子夫啊,卫子夫!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你也有求到我的一天?!
让我牵线窦家,帮你儿子做功绩,你是怎么想的?
这可能吗?!”
卫子夫微笑,神态尽是母仪天下的慈悲,
“你不想听听,你能得到什么吗?”
陈阿娇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就走,只因为她同样是个合格的政治家!
“我能得到什么?”
卫子夫眼中的慈悲仁爱,一点点敛去,
身子前压,眼神冰冷,
一字一句的顿道,
“本宫放你儿子一马。”
..........
麒麟宫
刘彻喝下药,整个人被调养得精神许多。
桌案上铺满了简牍,
俱是太子对官员的调度赏罚。
刘彻伏在案上,双目如刀,熊儿弄出的考成法,倒是给刘彻彻底打开了思路!
农事、战争为一国重器。
天子手中的重器,便是官职。
皇帝用手中的官职名额,或赏或罚,去拉拢分化百官,将局势死死握在手上,
刘据杖责百官之前,先把名单交给了父皇,刘彻意识到这是个绝佳机会,用笔刀接连改动了几人。
太子所做之事,已经完全超出刘彻预期,并且,这是刘彻想要的!
考成法,刘彻要在未来推遍整个大汉天下!
“陛下,韩嫣请见。”
包桑徐步走入,恭敬轻声道。
刘彻微微皱眉。
“见朕干什么?朕病了!谁也不见!”
刘彻为太子时,韩嫣就跟在刘彻身边,是为刘彻一直重用的近臣,几十年过去了,韩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如今稀里糊涂就被太子迁出了京城,让韩嫣自己都不敢相信。
无奈,枪打出头鸟。
刘据震服百官,
打的第一个是霍去病,第二个人就是韩嫣。
一个是太子最宠爱的,一个是陛下最宠爱的,之后的官员还敢跳脚吗?
临被迁出京城前,韩嫣来到麒麟宫,想要陛下念及旧情,给自己一条活路!
可他太高估陛下的人性了!
陪了朕几十年,哦,然后呢?所以呢?
“是,陛下,小的这就把韩嫣打发走。”
刘彻忽然想到什么,
“等下。”
起身翻找自己的宝盒,宝盒内皆是贵器,
刘彻从中挑出两物,
一块玉珏,一块玉環。
古意,致珏便是绝,致環尚可还。
略微迟疑,刘彻把玉珏放回宝盒,拿出玉環,
韩嫣这颗棋子还有用!
“把这块玉環拿给他,告诉他,犯了大汉律法,朕也保不住他,让他好自为之。”
包桑小心捧过玉環,
“是,陛下。”
...........
刘屈氂快步走入东宫。
“殿下。”
见宫内人多耳杂,刘屈氂生生止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刘据安抚道,
“都是自己人,堂哥,你说吧。”
“是,”刘屈氂眼中闪过惊恐,可依旧如实禀告道,“我父王已经同意向平原拨款拨人,其余各诸侯国亦大多跟进,
唯...唯有济北王,公然抗命!各诸侯国见济北王不动,也都跟着不动了!”
诸侯国,同样在看刘据的态度。
只要太子一软,他们立马强硬!
董仲舒在旁介绍,
“殿下,济北王是先帝亲弟梁王子嗣,圣上之兄,身份尊隆啊。”
刘据目光越过面如白纸的刘屈氂,望向趴在席上的那道身影,
放下棍棒,该抄起宝剑了,
“表哥,还能打吗?”
霍去病腾得窜起,提上裤子,眼中杀气毕露,
“济北国是吧,能打!”
霍光皱眉,
“殿下,不能用太多兵马,粮食损耗太大。”
还没等刘据开口,霍去病嗤笑道,
“打个济北王,还用调兵马吗?这些日子,京中赈粮的车也发出了,我带着押粮的劳役就能打。”
押粮的都是地方劳役百姓,哪里受过正规训练?
霍去病要带着几百押粮劳役,攻打全副武装的济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