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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章 陛下,您太累了

    从大汉社稷的角度看,

    刘据猜疑史氏,完全没有问题。

    他不能凭借感性的喜好去选择接班人,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是他身为一国之君的门槛,

    不然,就是对天下极不负责的,历史上也有过很多类似的教训。

    可是,从人的角度来看,就连枕边人刘据都要去防着,都要去猜疑试探,

    这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但,矛盾的不是刘据,矛盾的是“皇帝”。

    皇帝是全天下的君父,他也会有自己的家庭,他的夫人会是皇后,他的儿子会是太子,

    这就使得皇帝,不能单纯是父,更要是君。

    君和父,两种身份,本来就是矛盾的。

    父子相亲,君父相敬。

    敬又如何能亲?

    亲又如何能敬?

    只能二选其一。

    看这个皇帝,是要对国负责,还是要对家负责。

    文帝是公认的皇帝模板,

    天下百姓颂念他,但是他的臣子却畏惧他。

    皆因文帝做了选择,

    当皇帝,

    而且只当皇帝。

    “陛下,您是不是不舒服啊?”

    史氏擦干大手,关切的看向刘据,

    刘据回过神,摇摇头,

    苦笑道,

    “你坐在这,我给你洗。”

    “这怎么行!”

    史氏神情慌乱。

    “坐吧,当做是我对你赔礼。”

    “陛下!臣妾....”

    见史氏作势要跪,刘据上前搀住史氏,想把她送过去,可史氏的力气太大,刘据根本弄不动,

    “坐过去!”

    刘据故作严肃喝了一声。

    史氏两眼含泪,点点头,坐到刘据方才坐的位置上,

    刘据试了下水温,把史氏的脚慢慢放在水中,史氏害羞的掩住脸,

    “夫人...”

    刘据蹲在那,低头,帮史氏洗脚,

    “陛下!”

    史氏下意识要起身,把水溅了刘据一身,

    更惊慌,

    “臣妾有罪!”

    “别说这话。”

    刘据声音沙哑道。

    史氏怔住,

    她感觉到了陛下心中很悲伤。

    刘据的情绪只现出了一瞬,随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笑问道,

    “是不是觉得我与以前不一样了?”

    史氏轻声道,

    “人总是会不一样的,若总是一样,那才是没长进呢~”

    刘据手一顿,抬起头看向史氏,

    夫人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史氏迎着夫君的视线,

    温柔道,

    “陛下,臣妾太笨,入京已经六年,学了不少,但还觉得差得远。不管怎么说,臣妾自然也与当年比起来变了....

    臣妾读的书少,可臣妾觉得,有些是会变得,有些是永远不会变的。”

    史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刘据的脸颊,

    “与臣妾第一眼见到陛下时一样,您的眼神,永远是那么温暖~”

    嘀嗒!

    水盆内掉落一颗水珠!

    皇帝的身份,将刘据污染、分裂,

    但,与刘彻不同的是,刘据身后总有无数人前仆后继的支持他,

    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这是“刘据”为人存在的锚点。

    ............

    未知海域上

    两条制式相同,大小却不同的楼船,一前一后行在平静海面上。

    大的那艘满目疮痍,散发着血腥味。

    儿单于眼神桀骜的坐在船板上,身边满是桔子皮。

    啪!

    司马相如走上前,一巴掌抽在儿单于的后脑勺上,瞬间就把儿单于眼神打清明了,

    从白狼王,一下变成了哈士奇。

    “陛下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坏血病,出航前,我还派人提醒过你,带足桔子,我查过你们船上的物资,全是带的酒肉!

    我和你说的话,你他娘的是一句没听进去是吧!!”

    司马相如面容儒雅,说出的话也是儒雅随和,儿单于把头扭过去,叛逆的一句话也不说,

    “你打他骂他也没用,有话还是要好好说,也是怪我,没替他检查一遍。”

    另一头发黑白参杂的五旬男子,负手走过来,声音温和。

    “张大人!”

    司马相如一听这话就来气,

    忍不住怒道,

    “您就惯着他吧!看把他惯成什么样了!”

    “唉,这孩子也没坏心思,爱吃酒肉就多带了点。”

    司马相如重重甩手,冷哼一声,对张骞慈母风的教育风格完全不认同,

    嘟囔道,

    “这次算他运气好,咱们就在附近海域,赶来救了他,下回再碰到这事,看谁能救他。”

    “不会有下次了,对吗?”

    张骞揉了揉儿单于的头发,满眼慈祥,

    儿单于低下头,还是不说话。

    张骞轻声道,

    “给你长记性了,下次不许再犯这种错误了,陛下明明嘱咐过了,你不该记不住的。”

    “陛下这么厉害!就让他自己来!”

    儿单于没过脑子,脱口而出。

    此言一出,

    张骞和司马相如的脸色都变了。

    司马相如手指着儿单于,

    喝道,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张骞面色沉下来,弯腰把儿单于靴子中的短刀抽出去,这把刀是张骞送给儿单于的,

    儿单于急了,

    “还给我!”

    张骞手指夹着短刀,低声道,

    “什么时候来和我认错,什么时候还给你。”

    “给你!我不要了!”

    儿单于现在汉话说得跟匈奴话一样流利。

    “给他扔到海上,我们回去!”

    司马相如走过来,凑到张骞身边,

    “咱们不给他带回身毒,怕是让他一辈子都见不到族人了。”

    身毒割出一块地,做为儿单于部落延续的种子,而且还不许他们与身毒人婚配,还从草原的匈奴部落移过来,与这部落结合。

    儿单于这个部落,在刘据的暗中支持下,已经发展为了上万人的大部落。

    也是儿单于活到现在的最大动力,

    重振伊稚斜部!

    所以,司马相如说的话,是直打儿单于软肋,见儿单于意动,

    司马相如唤来汉军,

    “来人!给他扔回他的船上!”

    “唉!你这是干什么?”

    张骞皱眉叫停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二话不说,转过身就走,

    发泄似的吼了一句,

    “好孩子都让他惯坏了!”

    张骞在儿单于面前晃了晃短刀,

    “我等你来找我。”

    是夜,

    儿单于敲响船长张骞的房门,

    别扭的声音响起,

    “张大人,是我错了。”

    “错在哪了?”

    “不该不听...”

    “你还是没想好。”

    “....陛下也是我的陛下,我不该说那句话。”

    “唉。”

    张骞长叹一声,

    “进来,把刀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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