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刘据睡意朦胧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睡着了,也幸好今天是休沐,不然就错过了早朝,
看来...他还是没自己想的那么能熬夜....
“爹?”
刘彻在席上靠坐着,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放下户簿,
“我叫旁人别叫醒你,让你好好睡一觉。”
刘据点点头,摘掉背上的大氅,
“我给你盖的哦~”
“爹...吃了吗?”
“当然吃了,我每天按时吃,若吃了上顿没下顿 ,或是今天这时辰吃,明天那时辰吃,久而久之,就伤胃了。
长生之法是不行了,那我怎么说,也要活到八十吧!”
刘据:“.....”
好家伙,差点忘了,便宜老爹主打养生。
“这一阵,我认真想了想,”刘据龙眸精光四射,声音中满是兴奋,“要迁!一定要想法子迁!长安这地方太没劲,我早待够了。
洛阳可就好玩多了!没事就能顺河而下,玩一大圈!”
可以说,现在的长安城七成都是出自刘彻的手,几十年来,一点一点搭出来的,没想到人家最后来一句“这地方他待够了”。
刘彻一直是不甘寂寞,
在位时,有功夫就出去巡游一圈,老是把他圈在长安,他肯定受不了。
“爹,孩儿总觉得您,这么兴奋呢?”
“当然了!”宫内无第三人,刘彻还是压低声音道,“你想想,此事就是咱爷俩对抗全天下啊!”
“好像....还真是....”
刘据想了想点头。
“不是好像,就是!
只要你还想重用仲卿、去病、霍光他们!此事就不该让他们掺和,莫说是掺和,最好连知道都不要让他们知道!
此事他们若是掺和进来,便是千夫所指,以后如何还能在朝中做事?”
“是,孩儿也没想用他们。”
“对喽!”刘彻看向儿子,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咱俩也不能牵扯进去,要寻到一个为你做事的人,
最好是....这人要有点身份,还要像臭狗屎一样,破罐子破摔,能和长安内百官公卿撕破脸,非是此人能把这事做成!”
小熊看向小猪眨眨眼,小猪也看向小熊眨眨眼,
他们脑海中都闪出了一道身影,这道身影渐渐清晰,
“爹,用他?”
“我想的也是他,没人再比他合适了。”
全长安最烂的人!
.........
公孙敬声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长安街道上,
周围的热闹喧哗与他无关,他脑袋里全都是那具黄金甲,其他任何事,都不能再让他动心了,
从西域缴获的黄金甲有上百具,
一部分赏给了众将,另一部分则放在国库内,
国库里的黄金甲没法偷,那就只能从得赏的众将手上抢!
公孙敬声脑中闪过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
刀疤脸...傻大个....李疯子....
不禁打了个寒颤,
暗骂自己,
公孙敬声!你疯了吧!想从那帮牲口手里抢黄金甲,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又突然顿住,眼睛一亮,
不对!
还有一个人自己能收拾他!
仆朋!
仆朋残了,自己揍他,不还是轻轻松松?!
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行,表弟为了仆朋,都能兴兵攻打西域,自己还是别惹火烧身了,
想了一大圈,公孙敬声发现,除了得功受赏之外,自己没有第二种方法得到黄金甲了,
抬起头,公孙敬声表情复杂的望向皇城方向,
难不成还真要谋个差事了?
溜进皇宫,公孙敬声的身份还是很硬的,和陛下、皇太后都沾亲带故,甚至都不是强扯上的远亲,一路畅通无阻,被领到了建章宫,
看向玉狗儿,讪笑道,
“帮我通传陛下一声。”
玉狗儿看向公孙敬声点点头,转身走入宫内,
公孙敬声手心冒汗,
如果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了,他真不想面对这个表弟,明明年纪没自己大,却整天说话老气横秋的,而且自己有什么心思,马上被他一眼看出来,
这种感觉,让公孙敬声很不舒服。
前后脚功夫,
玉狗儿走出,
“陛下唤您入宫。”
“行。”
公孙敬声下意识在身上掏了掏,也没有钱,尬笑一声,拍了拍玉狗儿肩膀,随后又不经意间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玉狗儿回身看向公孙敬声的背影,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了啊。”
“陛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公孙敬声大惊,宫内的并不是表弟,而是公孙敬声这辈子最怕的人,
刘彻!
太仆案时,公孙敬声被刘彻叫进宫,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陛下亲传他该如何贪污,自那以后,公孙敬声看到刘彻,就像老鼠看到猫一样,
从骨子里就怕!
“干嘛来了?”
刘彻笑问道。
明明是寻常的笑声,听在公孙敬声耳朵里,是又邪恶又阴险,
“陛...陛下,我想来谋个官职做,不想整日游手好闲了。”
“看你也不是爱做官的人啊,以前叫你管着亲卫,你整日就带他们出去喝酒听曲,本职都不做,现在你过得日子,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落了个大清闲,
再说了,官不是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的。现在又想做了,熊儿又许你了,这不是让别人寒心吗?
莫说是别的官员,宫外那小太监,恐怕都不会服你。”
公孙敬声低下头,
想着找个由头先跑,等到时候再去寻表弟,
可公孙敬声那点小心思,在刘彻眼里,什么都不是,一眼就被看穿了,
“你是懂朕的。”
闻言,公孙敬声抬头惊讶的看向陛下,不知道他所言何意,
“朕做了那么多马蹄金,只有你真正懂,也只有你,真正看到了它的美,
可惜啊,马蹄金都被熊儿融了,他是不懂美的。”
公孙敬声忍不住,现出心痛的表情,
刘彻这话,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