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
卫伉上前,捡起滑落在地赭红粗布,也盖回了黄金甲上,本映出的彩光,瞬被掩住,宫内又成了暖光,
重新掩住黄金甲,这才让公孙敬声彻底回到现实世界,公孙敬声暗中瞪了卫伉一眼,又朝向陛下,
谄媚道,
“陛下,末将现在就把它拿回去吧。”
合着刘据说的话,公孙敬声是一句没听进去。
刘据疲惫挥挥手,
“朕给你找两个人帮忙。”
“不用不用不用!”公孙敬声急忙摆手,“末将自己扛过去就行,就不劳烦别人了,哈哈!”
“扛回去?这可不轻啊。”
“能抗!”
刘据满眼怀疑,看向公孙敬声早就被酒色掏空的身体,这可是实心金啊,满打满算小一百斤,入夜不得驱车,从皇宫到主城还有一大段距离,他能扛回去?
见陛下不信,公孙敬声赶快上前,把赭红粗布一裹,直接将黄金甲抱起,不仅是抱起来了,甚至还想腾出一只手,把那架子也拿走,
见状,卫伉都看不下去了,
“架子明日我给你拿回去。”
公孙敬声稍作迟疑,勉为其难应下。
抱着黄金甲,公孙敬声朝刘据行礼,
“陛下,那末将告退了。”
瞧公孙敬声这没出息的样子,刘据摆摆手,
“你退下吧。”
望着公孙敬声的背影,看他抱着百十近斤的皇家,还能健步如飞,刘据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是扛一百斤的大米弄不动,但要扛一百斤金子,那就是轻轻松松。
站了会儿,刘据看向卫伉,
“你将把虎儿给我叫来,让他今晚在这儿过夜。
之后你也可以休息了。”
“是,陛下。”
没一会儿,刘弗就从后宫,被送到了建章宫内,刘弗身着一套天蓝色的袍衣,西汉行“深衣制”,再加上漂染技术远不如唐宋,所着多为单一的素色,像刘弗穿着的,如此清朗养目的颜色,都算少的。
“爹爹~”
刘据看着这个二儿子,也很是头疼,他与霍光的交谈,刘据已经知道了,倒不是霍光来告状,只因皇宫内所发生的事,都在刘据的注视下。
便宜老爹行事霸道,若说最得文帝风采的,还得是汉昭帝刘弗陵,只可惜是命短,
“过来。”
“嗯!”
将二儿子拉到身边,刘据感觉也很难办,
和他旁敲侧击一下?怕是不妥。
对上二儿子期待的视线,刘据心中暗叹口气,
当天下人的君父,和当亲儿子的爹,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在刘据看来,显然是后者更难!
想了想,不如直接说就是了!
“你为何今日去找霍光说那些?”
刘弗眼睛闪了闪,他不敢骗父皇,
低下头说道,
“孩儿就是觉得,霍叔有点太厉害了。”
闻言,刘据眼中闪过诧异,但就连刘据自己都不知道,其还有几分欣慰。
最起码,朕的儿子,不笨!
刘据不怕孩子心思多,或者说,长在宫内,一定要心思多,蠢笨才是最没救的!也是第一个被吃干抹净的!
最起码,聪慧,能跟他说明白话。
“等过了年,牛儿就是太子了,爹爹当年也是太子,你以后要好好帮你大哥。”
刘弗重重点头,
“嗯!
那......爹爹,您不怪孩儿啦?”
刘据眯起眼睛,
这小屁孩问的话,听起来像是问,“您不怪孩儿吗?”实则是说,“您不该怪孩儿。”
小心思太多。
对待这种熊孩子,刘据只能使出最简单的招数,
“脱了。”
刘弗也茫然了,后才反应过来,起身把屁股露出来,刘据左右看看,想寻找个趁手的家伙,边说道,
“趴在桌案上。”
刘弗哭着脸,又毫无办法,在这时代,老子打儿子,那太天经地义了!
找了半天,刘据啥都没找到,这要有个七匹狼皮带,可就好了,看着趴在桌案上的刘弗,刘据索性直接用手打,
啪的一声!
狠狠抽到了刘弗的屁股上,打得刘弗痛呜一声,刘据个子高,手掌大,刘弗两瓣屁股都不够映出一个完整的巴掌印,所以他腚上也没有五条血印,只是囫囵一片通红,
刘据是真气了,
喝骂道,
“小兔崽子!天天跟你亲爹都这么多心思!以后还得了?!”
又是一巴掌抽下去,刘弗到底是孩子,再忍不住痛,哇得一声哭了,
“还敢不敢了?”
“呜呜呜…孩儿错了…”
几个大巴掌下去,刘弗只剩下哽咽声,与霍光比,刘弗都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更不用提在亲爹面前耍小心思,老子对儿子本就有天然血脉压制,更何况他亲爹还是天下最强的刘据,
这还只是两个儿子,让刘据都操碎了心,见刘弗可怜兮兮的趴在那,刘据也后悔,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可也没办法,这一次刘据必须下狠心。
惯子如杀子,
现在都不管教,以后更是管不了了!
而挨过揍的刘弗,也总算有点孩子样了,趴在那,屁股火辣辣的疼,
想着以后再也不吃饭了,要绝食饿死自己,好让爹爹后悔一辈子,下个念头又想着,要离家出走,让爹爹永远找不到自己.....!
这也就是刘据没有读心术,这要是知道二儿子在想什么,心中升起的父爱,会瞬间转变为冰冷的大耳光,
“什么年纪就做什么年纪的事。”刘据皱眉,但语气缓和不少,“明天去祖庙跪半个时辰,和刘家先祖也好好认错去!”
“呜呜呜呜呜......”
“听到没有?!”
“听到了.....”
“收拾收拾睡觉吧,你就睡这儿。”
刘弗抹了把眼泪,就想回去找娘亲,可又不敢违抗父皇,只能惨兮兮的应下。
朦朦胧胧就要睡过去,又被父皇唤醒,
“哭着睡觉不好,你缓一会儿再睡,抄书去.”
“知道了,爹.......”
刘弗想着,谁要是能来救自己该多好啊!
刘据瞅着小儿子,殿外却有传来一道声音,能在这个时辰,前来入宫的,也就那寥寥几人,
“据哥儿,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