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我可是要多来张公子这里了,那天我在张公子家玩的五子棋,我挺喜欢的,最近找人练了练,改天还要向张公子请教。”
窦玥儿毫不客气地接过了奶糖,转身坐上马车走了。
她已经在张凌这里顺了不少好东西了,也不差这一件。
“但愿我的奏章早点到未央宫吧。”
看着远去的窦玥儿,张凌摇了摇头。
长安西北,未央宫。
刘彻坐未央宫中,听太子刘剧汇报着今天的政务。
“父皇,关东今年大旱,我觉得应该减免赋税,朝廷出面赈灾。”
“朔方请求朝廷拨付粮食等物资,儿臣建议减半,原因是今年并无大战,无需按照战时拨付。”
“另外,楼兰遣使前来,儿臣拟先行接待,探明其来意之后,再由父皇决定见与不见。”
。。。。。
刘据将国事一桩桩,一件件的的说给刘彻,并附上了自己的处理意见,刘彻听了频频点头。
刘据这个太子自己已经培养了三十多年了,能力自然不成问题。
唯一让刘彻不满的一点,就是不类我。
别小看这三个字,这三个字搁在汉朝,可是足以影响太子地位的。
毕竟,刘邦就因为不类我动过更换刘盈的念头,还付诸行动了。
听了许久之后,刘彻打了一个哈欠,毕竟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了,精力难免有些跟不上。
“陛下,前日安阳公主进贡了一些名叫咖啡的东西,能够提神醒脑,小人试了试,的确有效果,要不您也试试。”
一旁的近侍刘石轻轻地提了一句。
“有效果,那就试试,也不知道玥儿从哪里弄来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刘彻点了点头。
安阳公主刘玥儿是他和王夫人的女儿,今年十六岁,从小体弱多病,武帝周围的一个术士给她算过命,如果养在皇宫之中,恐怕活不过成年。
老来得女的刘彻自然对于公主非常的疼爱,于是就将刘玥儿养在了宫外,并且允许她自行决定自己的事情。
毕竟,汉家皇帝宠女儿那是出了名的,远的不说,就说平阳公主和刘嫖长公主,都被宠成什么样了。
至于刘石试过咖啡刘彻也也不意外,虽然是公主进贡的东西,但也要找人验毒之后才能摆到他的面前。
刘石在近侍之中就是专门负责这个的。
“据说这个咖啡是长陵邑的一个叫张凌的人送给安阳的,上次也是他,把安阳的病给治好了。”刘据赶紧介绍了一下。
“倒是个人才,就凭这手医术就不俗,改天招到宫里来,朕要好好的赏赐一下他。”
刘彻吩咐道。
“父皇,安阳特意说过,她要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他相处,让我不要去打扰他。”刘据为难的看着刘彻。
“罢了。”刘彻摇了摇头。
没过多长时间,刘石就端上来一杯灰色的液体。
“陛下,昨日小人喝了一杯之后,半夜都没睡着,您要不就喝半杯如何。”
刘石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废什么话,赶快拿来,朕就不信了,当初汉匈决战的时候朕都睡的着,这小小的咖啡就能让朕睡不着了。”
刘彻一摆手,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没过多长时间,刘彻只觉得精神一震,困意消退。
“嗯嗯,真不错,还是玥儿有孝心,太子,明天派人去玥儿那里,问问她这种药还有没有了,再拿一点回来。”
刘彻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女儿贴心啊,至于儿子,哼,没有一个省心的。
“是。”刘据拱手行礼。
“好了,现在来看看各地学子递上来的奏书吧,希望能够有几个贤才。”
刘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自从窦太后死后,刘彻就开始允许民间的士子们上书言事,刚开始也的确从中选出来不少人才。
但是人才不是韭菜,割了一茬就能长出一茬。
最近十年,已经没有招揽到多少像样的人才了。
“父皇,您今天有点累了,儿臣给你念吧。”
刘据轻声问。
“也行。”刘彻点了点头。
刘据拿起一封奏书,读了起来。
没过多长时间,刘彻就头疼的摆了摆手:“罢了,看来这次又没有什么人才了,太子,你再读一封,如果再不合朕心意的话,你看着选几个士子算了。”
“是,父皇。”刘据躬身答应,然后从旁边随意拿出一封奏书:“恩,这人叫张凌,哦,长陵邑人,这人好像和救了安阳的是同一人。”
刘据惊讶了一下。
“恩,这倒是巧了,先读一读他的文章吧,如果可以入眼的话,那就给他一个官做做。”
刘彻用手点了点,定了下来。
“此人写了一篇长赋和一个奏书。”
“赋的名字叫阿房宫赋。”
刘据先是看了一眼赋的名字,介绍道。
“写阿房宫的,老生常谈罢了。”刘彻笑着摆了摆手。
阿房宫可是秦国最著名的宫殿了,所以汉代也有不少的人写这个建筑,而且都华丽异常,刘彻素来喜欢长赋,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了。=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
刘据拿出阿房宫赋,抑扬顿挫地读了起来。
“嗯嗯,写得不错。”刘彻听到前面几段描写描述阿房宫的雄伟的句子时,赞赏了一句。
司马相如之后,他已经很少能够听到这么华美的长赋了。
正在这个时候,刘据突然奏起了眉头,停住了的声音。
“怎么了,继续读啊。”
刘彻奇怪的看着刘据,不明白为什么听的好好的突然停了下来。
“……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
刘据无奈只好一字一句地接着读了下去。
大殿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冰冷了起来,待读到“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秦人视之,亦不甚惜”的时候,刘据忍不住再次开口。
“父皇,这后面的,儿臣还是不读了吧。”
“继续。”刘彻面无表情的吩咐。
刘据硬着头皮念了下去:“。。。。。。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