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传出去的消息,一开始我没想着盘出去,毕竟房子如果真的闹鬼盘出去,那不是害人嘛!我从商数十年,从不干这种缺德事,所以就找了工人来准备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
“可昨天这前面村子里的尤大官人找上我,说是听说这客栈里发生了怪事,觉得不可思议,就想把店盘下来研究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并不介意闹鬼。”
“不过他给的价钱只有我客栈价值的一半,我一开始也犹豫就回绝了。昨夜我想了一夜,现在客栈一个客人都没有,而且这件事还传的人近皆知,就算是客栈不闹鬼了,想来也没人敢过来住。”
“反正这些年也挣了不少银子,就想着赔一点就赔一点吧,盘出去我就带着娘子和一双儿女回东洲府老家去。反正这尤大官人也知道真相,自愿盘的,我也不算欺瞒与人。”
“可这想法是我昨天晚上才想的,还没来得及跟任何人说,你表嫂都不曾知晓。”
罗镇想不明白,这都谁传出去,比他自己还早知道自己的决定。
余岁欢听他说完,心下顿时明白,是有人给这罗镇下套了。
“表哥,你这客栈干活的贺婆子,你不觉得她奇怪吗?”
“贺嫂子?她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就住在前面村子里,孤儿寡妇,男人死的早,带着一个女儿,我可怜她,便让她在我这里干些力所能及的杂活儿,也有快一年了,还算老实本分,没出过什么幺蛾子。”
余岁欢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有时候人太善良也是被恶人算计的理由。
“您没用贺婆子之前,店里可有用人?”
“有的,用的是隔壁村子的一个妇人,突然摔断了腿就来不了了,那天正好贺婆子来店里讨水喝,闲聊说起她带一个女儿过的不容易,反正用谁都是用,我就留下了贺婆子在客栈干活。”
罗镇想了想,也察觉出一丝巧合的感觉。
“表弟你是说贺婆子是有预谋的?”
“表哥你想想,哪有那么巧,在你店里干活的妇人就摔断了腿,而她贺婆子就住在前边村子,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讨口水喝,偏偏那天就去了,不可疑吗?”
越说越觉得可疑。
“表弟,你这么说来,确实可疑的很,难道她是早有预谋,她和尤大官人狼狈为奸,设下这么一出毒计想要谋夺我的客栈?!”
罗镇没想到自己善心可怜她,居然成了冤大头,引狼入室。
“表哥你还不算太糊涂,贺婆子是前边村子里的,那尤大官人也是前边村子里的,刚刚我们一进客栈,那个贺婆子眼皮都不抬,直接就说这客栈闹鬼,如果住的话让我们去别的地方。”
“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她这是明显的要告诉所有人,闹的人尽皆知这客栈有不对,闹鬼,而且把来的所有客人都赶了出去。如果她真的感恩与你,断不会作出这等坏你生意,断你财路之事。”
“这刁妇居然这样说,我真是眼瞎了,可怜她孤儿寡母,却引狼入室一个白眼狼坏我生意!”
罗镇一听只觉的怒火中烧,他们这阵子为了儿子的病,忙得焦头烂额,再加上店中本就没什么人,就让贺嫂子在前面看着。
现在仔细想了想,怪不得一个住店客人都没有,连个打尖儿的客人都没有!都是这刁妇在搞鬼,把人都赶出去了,可不是一个人都没有。
“表哥,光是猜想远远不够,不如我们一会儿等贺婆子来了,试她一试。”
余岁欢早就想到了办法,毕竟要让罗镇自己亲眼看到他才会信服。
此时的贺婆子正在尤大人那里,把罗镇家中来了客人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
二人说话同时根本没在意,一只乌鸦正站在窗口光明正大的听他二人密谋夺人财产之事。
“岳母,这几个人你可要盯牢了,千万不能让他们惹出乱子,乱了我们原本的计划。”
尤世光一双三角眼里满是算计狠厉。
“好女婿,这事你放心,我一定会看紧他们,不让他们出什么幺蛾子。”
尤世光是附近几个村子最为富有的地主,家有几百亩良田,还有庄子,铺子。
今年三十有二,夫人侍妾娶了三四个,只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前年,他看上了贺婆子家的女儿小玉,两人勾勾搭搭在了一起,他还承诺如果小玉能给他生一个儿子,就娶进门当二夫人。
贺婆子见女儿能攀上高枝,也高兴得不行。
尤世光看罗镇的福来升客栈的生意那么好,才几年时间就挣得盆满钵满,于是起了歪心思,和贺婆子联手设置下一条毒计,想要以极低的价格把这客栈弄到手。
于是他找人把在客栈里上工的那妇人趁着她晚上回去的时候推到了沟里,摔断了腿,又让贺婆子去了客栈装惨博取同情,顺利进客栈打杂。
贺婆子把客栈生意看了个七七八八,觉得生意是真好。
尤世光又让她时常提醒罗镇,客人嫌弃客栈破旧。罗镇为了稳住客源,必定会翻新。
他事先买通了匠人,在翻新的时候做了手脚。只等罗镇受不了,到最后只能将客栈盘出去。
而且尤世光还许诺这客栈弄下来以后就给小玉和贺婆子,当做是给她的聘礼。
那贺婆子就更上心了,能有这么一个客栈,那她们母女两个后半辈子不光吃喝不愁,还能穿金戴银呢。
她小心翼翼从尤世光家出来,打了酒,割了肉,这才又回到客栈内。
乌鸦哥早就先她一步回到客栈,把他们二人密谋的事情告诉余岁欢。
贺婆子一进大厅便听到后面院子里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快,快抓住放进袋子里,别伤了人。
她心中一紧,坏了!难道是抓到了?
贺婆子把酒肉往桌子上一扔,快步就往后院走去,神色带着掩盖不住的紧张。
“老爷,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贺嫂子你回来了,我表弟说晚上有东西发出怪声,说不定是山上的野物跑了下来,让我在院子里,院子外,好好查上一查。”
“这一查看,还真是有不少东西!抓了两只野鸡,一条蛇。还有两只刺猬,树上的几只野鸟也都给赶走了,看来今晚能安生一些了。”
罗镇面对贺婆子的时候,强忍住心中的愤怒,脸上带着平时惯有的笑容。
贺婆子在听到刺猬的时候,脸色果然更难看了。
这刁妇,一见他们搜寻院子,慌张的跟什么似的,他以前眼瞎怎么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