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吵得沸反盈天,顾道在给桃树做嫁接。
这别院修建的时候,有一株长在池边造型古拙的老桃树,看着有几百年了,好像还遭过雷劈。
关爷说,这桃树遭过雷劈就失了妖性,自带几分雅气可以留着。
若是树木过了几百年,没遭过雷击,断然不能留在家中的。
这桃树造型好看,可惜是野毛桃,吃不得。
顾道看到这棵桃树,也觉得有些雅气。
就让人折来好桃子树的枝条,给这棵桃树做嫁接。
“修之,外面都快翻天了,你不出去解释一下,还有闲心鼓捣这桃树?”董阔一边帮忙递枝条,一边说道。
“时间不到,让他们折腾吧。”顾道嫁接好了一条桃枝,随意的说道。
董阔看顾道这么平静,料想是没有事情。
“那你也要小心点,听说骆驰和临城公主两人,正在满世界找你,说是要剁了你。”
临城公主就是李纤云。
估计是听到公主和亲的事情,又自作多情,把怨气算在自己头上了。
两个人一边弄一边聊天。
很快锦瑟派人喊二人,茶泡好了,让他们歇歇。
顾道在山中享受宁静岁月,整个京城却热闹非凡。
有了普赞的含糊不清话,卖铁甲、金牛贿赂普赞、答应送纤云公主和亲。
这些事情几乎已经板上钉钉。
但是,世家大臣依然拼命捏造各种罪名,搜集伪造各种证据,总之要把顾道用证据堆成十恶不赦之人。
“祖父,杀顾道现有的事情就够了,我们为何还要收集这么多证据?让这么多人弹劾他?”
陆端不明白,开口问祖父陆冠。
陆冠说道:
“罪名是够了,但是罪名够了不代表陛下会杀他。陛下不说话就是暗示群臣,他想要保顾道。他想要群臣替顾道说话。
而我们搜集证据和罪名,就是为了让群臣不敢为顾道说话。”
陆端这才明白。
短短十余日,顾道的罪名就多达上百条。
以李扶风所弹劾内容为核心,各种证据层出不穷,顾道从一个侯爵变成了十恶不赦,甚至要谋反的程度。
替顾道说话的人越来越少。
“陛下,如此多罪名弹劾常山侯,证据如此之多。您不能再护着他了,请陛下褫夺侯爵,交由有司审问。”
吕家的老臣带头,竟然直接谴责皇帝护着顾道。
“证据多?弹劾多?没经过甄别,就让朕褫夺侯爵,你是老糊涂了吧?”皇帝前所未有的冷声说道。
吕家老臣脸色一变,以往皇帝可没有这么强硬。
如此强硬,难道是他也心虚?
“陛下所言甚是,正所谓道理不辩不明,那请常山侯出来对质总可以吧?”陆冠赶紧开口说道。
看似帮着皇帝说话,实际上以退为进。
他们认定只要顾道出来,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好,那就让顾道上殿吧,把李扶风也找来,咱们就当殿对质。”皇帝冷声说道。
顾道竟然在这里?
不一会儿,顾道一身大红色侯爵袍服,走了上来。
腰间玉带,头上紫金冠,神态安静龙行虎步,眉宇间自带一股杀气。
陆冠心中感叹,太年轻了,顾道太年轻又太强势。
他可以在朝堂上立足三四十年,这三四十年,哪还有世家的活路?
必须弄死他,否则世家完了。
李扶风紧随其后上殿,头发和脸皮都烧焦了,虽然经过治疗依然丑陋狰狞。
看着顾道的目光,仿佛要能喷出火来。
“顾道你这欺世盗名的小人,怎么敢窃据如此侯爵高位,今日就是你身败名裂之时。”柳扶风大声怒斥顾道。
想要先声夺人,让顾道胆怯。
“这谁啊,金殿之上竟敢跟本侯叫嚣,有娘生没爹教的畜生,不懂礼数么?”
顾道蔑视的反唇相讥。
直接把李扶风的全家都骂进去了。
在金殿骂街打人,顾道绝对是惯犯,李扶风的道行差远了。
可他自己偏偏没意识到这一点。
被顾道藐视让他痛彻心扉,自己的脸被烧成这样,他竟然敢装作不认识?
激怒之下,指着顾道开骂:
“顾道,你还敢猖狂,今日就是你的死……”
“咔嚓……”
“啊……”
顾道一伸手就掰断了他的手指,李扶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顾道你猖狂,怎敢……”吕家的那个老臣怒道。
顾道随意瞥了他一眼,顺手就去抓兵部尚书的笏板,打算打掉他为数不多的几颗牙。
兵部尚书高岸早就防着他,一看他还来赶紧把笏板藏进袖子里,并且一把抓住顾道。
“顾修之,说话就说话,你别胡闹了。”
“好了,打人的打人骂人的骂人,当这里是哪里,来干什么忘了么?”皇帝看差不多了冷声说道。
群臣都心中叹气,每次顾修之打完人你才开口,拉偏架太明显了啊,陛下。
折腾完了,终于开始正式话题。
李扶风强忍着手指的疼痛,厉声责问顾道。
“顾修之,贩卖铁甲给高原蛮夷,可有此事,你认不认?”
顾道摇了摇头。
“这件事我不记得,你从何得知?”
李扶风仿佛早就料定顾道会否认,立即冷笑一声。
“陛下,臣请求上证据和证人。让顾道有口难辩。”李扶风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
很快卓诚被带上金殿,还有李昶和窦鼍的供述,以及军中的账本。
“顾修之,这一切都在这里,你的手下和窦鼍都招了,帮你贩卖铁甲的人也在此,你还有何话说?”
李扶风兴奋的说道,他要用一件件事实,把顾道定死在耻辱柱上。
“我说你该杀。”顾道冷声说道。
“顾道,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猖狂至极。陛下请给他治罪。”李扶风愤怒地说道。
徐相走出来了。
“无需大喊大叫,那个商人,本相问你,你拿到这些铁甲的时候,可有人给你交代什么?”
徐相冷声问道。
“你最好实话实说,毕竟卖铁甲的人不是你一个。”
卓诚都快吓尿了,听到当朝宰相问话,哪里还敢撒谎,而且撒谎也没有用,卖铁甲的人的确不少。
“回您的话,有交代,就是我们不能卖给一家,最好卖给敌对双方,和仇恨的部落,挑动他们发动战争,彼此消耗。
这样他们就要买我们更多的铁甲,而且要付更高的价格。”
李扶风仿佛,被打了当头一棒。
他突然间明白,为什么窦鼍和李昶要抢着认罪了。分明是分化敌人,让敌人自相残杀,消耗敌人实力的手段。
认的不是罪,是功劳啊!
“不,这不对,纵然如此,这也违反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