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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靳先生

    晚上连厘回到公寓,弯腰换鞋时,穿着围裙的徐嫂擦拭手指,走过来说:“连小姐,靳先生来了。”

    靳先生。

    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呼了。

    但指的不是同一个人。

    连厘换好鞋,往里走,智能家居机器人小猫滚着轮子过来,机灵端上一杯水。

    “谢谢小猫。”她伸手接过,摸了把机器人圆圆的脑袋,操作它做杯卡布奇诺。

    高楼大平层,客厅落地窗另一侧,交织着墨色夜空里五光十色的霓虹灯。

    有人站在光里打电话。

    靳言庭穿着笔挺端正的蓝灰色西装,修身的西服将他身上那股端正持重的气质衬得愈加明显。

    挂掉电话,靳言庭掀开纱帘,看见连厘双手捧着杯卡布奇诺,雾气缭绕在她白净标致的脸庞上,朦朦胧胧的。

    那双净澈的眸子却异常明亮,目光犹有实质。

    “哥,可以吃饭了。”

    靳言庭颔首:“嗯。”

    靳言庭胃不好,连厘叮嘱徐嫂靳先生要是来就做鲫鱼糯米粥,这个规定常年不变。

    饭桌上,靳言庭和往常一样,像位关心自家孩子的家长询问她的学业。

    “乐团里的人配合越来越默契了。”她没说谎,技艺上确实如此。

    连厘夹了京酱肉丝放碗里,挑起些米粒一块送进嘴里,继续说:“学校现在没有课了,接下来就是毕业实习和毕业论文。”

    靳言庭未作评价,口吻平静问:“驾驶证呢。”

    连厘闻言微顿。

    大大小小的考试她都没在怕的,除了驾照考试,呕心沥血考了三遍。

    点位是对不准的,离合是松的……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不想开车上路。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她倒在了大马路上。

    连厘叹气:“考出来了。”

    靳言庭看着小姑娘如过万重山的苦恼样子,难以察觉地抬了下唇角。

    “找何澍提一辆车,有什么要求跟他说。”

    何澍是他的总助。

    很能干的年轻人。

    她和何澍交流的次数远比和靳言庭多。

    连厘慢条斯理吃着菜,蓦然想起赵立铮那句‘靳大公子不出一个月就会抛弃你’。

    听起来不像胡言乱语。

    搁在桌上的手机铃音响了。

    靳言庭看了眼来电显示,离开餐桌接电话。

    连厘隐约听到他温沉的嗓音吐出了个字:“阿越。”

    看来是靳识越的电话。

    靳言庭这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比他小两岁。

    连厘对数字敏锐,脑子不听指令,自动算出来:靳识越比她大六岁。

    靳言庭是长子,靳识越是次子。

    长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从小便按继承人那一套标准严格培养。至于次子,算是放养模式吧。

    靳识越前几年没动静,媒体均说他被送出国了。然而,事实却是他被靳老爷子送进军区了。

    近日回归,有人猜测是为了争夺继承权。

    豪门兄弟相残,大众喜闻乐见的戏码。

    可他们兄弟俩感情很好,根本不可能相残。

    靳言庭打电话,声音依旧无波无澜,嘴角却微勾。

    连厘就没见过靳言庭跟谁通话,会忍不住露出笑容。

    也不知电话那头的靳识越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靳老等一众长辈都没这待遇。

    饭后,靳言庭还在打电话,连厘同他示意了下,便回房间,坐在梳妆台检查手腕伤势。

    基本好了。

    她举起手来嗅了嗅,药味浓郁,遂拉开抽屉,取出护手霜。

    拉大提琴不能涂护手霜,这样会让手部打滑,从而影响拉琴的效果。

    连厘涂护手霜只涂指关节处。

    护手霜的玫瑰清香层层覆盖住药膏的味道,镶嵌在皮肤表层。

    客厅里,通话结束,靳言庭把手机放在餐桌上,脸上笑意霎时消失殆尽。

    他掀眼皮,眼神扫向徐嫂,眉眼沉敛淡漠。

    大公子固然温贵自持,可身上那股掌控者的迫人气场,格外令人胆寒。

    “靳夫人叫你监督什么。”

    “没,没什么。”徐嫂身子瞬间僵住,很是怕他。“夫人只是让我把连小姐的日常活动告诉她。”还有一句她没敢说:重点关注大公子。

    “多久了。”

    徐嫂涨红着脸,心虚惊惧:“……半个月。”

    “我请你过来是为了监视小厘的一举一动?”

    水晶灯的流光铺在靳言庭身上,浮沉光影,浸润着他稳重冷静的那双眼,极具压迫感。

    “不是!您请我是为了照顾连小姐起居。”徐嫂满头满脸的冷汗,下巴缩起来,战战兢兢道。

    房间门打开的声音和脚步声骤然响起,靳言庭从容拿起桌上的烟盒,下了死令:“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了。”

    连厘穿着拖鞋走出来,靳言庭掐灭手里的烟,缓慢抬眸,沉静的视线平静落到她脸上。

    连厘抬步走近,伫立在沙发前,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靳言庭淡淡说了句:“下个月梅老寿宴,你随我一同出席。”

    九年时间足够连厘听清靳言庭的题外话:礼品他安排人准备,她只需要到场即可。

    对于重要的事情,他总是面面俱到。

    连厘点头:“好。”

    靳言庭起身,手掌揉了揉她脑袋,温声道:“哥走了,晚安。”

    “嗯,晚安。”连厘说,“路上平安。”

    靳言庭经常在她这里用晚饭,但从不留宿。

    他整日被会议和宴席缠绕,少有闲暇时光。

    昼夜交替,时光的车轮骨碌碌往深秋滑,天气愈发寒冷。

    又一个周末,薛舒凡约了连厘去一家新中式风格的铜锅涮肉火锅店。

    秋冬里热腾腾的火锅,舒适宽敞的桌椅,暖色灯光下雅致的用餐环境。两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薛舒凡看着坐在对面的连厘,回忆道:“我对你的初步印象,是传说。”

    连厘:“别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的传说?”

    “哈哈哈差不多,他们都说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太摆金星。不是太白金星,是太摆金星,摆烂的摆。”

    薛舒凡说,“我听到这些话,满脑子不解。谁家摆烂摆成神了啊?后来一看,诶!还真是!”

    连厘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专注自己。

    独辟蹊径的摆烂。

    “你才是最让我佩服的。”连厘慢条斯理地涮羊肉,“薛家太女,不继承家产,一心搞科研。”

    薛舒凡乐了:“我都被踢出族谱了!哪来的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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