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夜君辞一声怒斥,大步走了过来。
他将江岁宁护在怀中,对着苏苏道:“别说你只是一介孤女,即便你是金尊玉贵的公主,本王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你怪自己因岁岁而丢了性命,可如果不是你动了邪念,想要当掉玉佩,你根本就不会死。
岁岁从未贪图过你的身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你报仇,找出真凶,她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
反而是你,借着秋婵的身份兴风作浪,屡次想要置她于死地,你根本就不配做岁岁的朋友。”
他拉着江岁宁的手道:“岁岁,跟这样的人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走。”
江岁宁浑浑噩噩的被夜君辞带出了地牢,直到现在她也无法接受苏苏的背叛。
这种感觉,像是有人在活生生的剜她的心一样。
“岁岁。”
夜君辞握着她的肩膀有些紧张的看着她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是她对不起你。
所以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
江岁宁抬起头,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夜君辞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如初,他道:“我在姜碧柔那里拿到证据,去找她对峙的时候知道的。
她说她之所以这么恨你,是因为你亲手杀了她。
我不相信她说的,于是便去了清溪镇去查明苏苏的死因,证实她就是在说谎。
我知道苏苏在你心中的重要性,可我更明白被身边最亲近之人背叛伤害是一种什么滋味。
这样的痛苦,我不想让你经历承受,这才选择隐瞒,你怪我也好怨我也好,我并不后悔。
一直以来我都想杀了她以绝后患,可是又怕她死了之后再借别人的尸体还魂来伤害你。
所以我一直都在寻访高人,想要灭了她的魂,让她再也无法兴风作浪,只是那些所谓的高人都是江湖骗子。”
他看着江岁宁道:“岁岁,苏苏已经死了,如今这个自称是苏苏的人,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江岁宁思绪凌乱,嘴里喃喃道:“我竟不知原来她这么恨我,恨不得我死。”
她闭着眼睛,任由眼泪落下。
夜君辞心疼不已,他想去抱抱她,手刚伸过去就听江岁宁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转身回到了海棠院,关上房门后就跌坐在了地上。
脑海里不停浮现着她和苏苏这十几年的回忆,一幕幕都像是一把刀子,把她伤的体无完肤。
江岁宁将头埋在膝盖里,她把自己抱紧,眼泪一颗颗的落下,直至再也忍不住才放声大哭了起来。
到底是为什么啊,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最好的朋友借尸还魂回来只为要她的命,多可笑啊,她们这十几年的情谊,难道都是假的吗?
这一刻,江岁宁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她终于能明白夜君辞为何如此多疑,不肯轻易相信别人。
原来被人背叛的感觉这么痛。
而这样的背叛,夜君辞经历了不止一次。
夜君辞站在院子里,听着房间里传来岁岁的哭声,他的双手握紧又松开,一如他心中的煎熬。
只是他没有闯进去,他知道岁岁需要时间冷静,他相信岁岁一定能走得出来。
夜色悄然而至,一轮明月升至空中。
整个海棠院被月光照的明亮,夜君辞一直守在这里,从天亮到天黑,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喉咙里有些痒意,夜君辞没忍住捂着唇咳了几声。
房间里的江岁宁听到动静,心头一惊,她匆忙起身打开房门就见夜君辞站在门外。
他身上落着皎洁的月光,脸上的面具不知从何时起早已摘下,因烧伤而毁的容颜也早已恢复如初。
他站在那里,一如曾经的那个三郎,无论她在哪里,只要回头就能看见他。
江岁宁鼻翼一酸,她有些踉跄的跑了过去,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夜君辞紧紧的抱着她,低低的声音道:“岁岁,你还有我,无论是三郎还是夜君辞,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江岁宁吸了吸鼻子,她抬起泪盈盈的眸子看着他道:“以前你不是这么哄我的。”
她眨了眨眼睛道:“亲我。”
夜君辞一愣,好似没有听清。
江岁宁有些不满的掰着他的头,踮起脚尖亲上了他的唇道:“我以前只要生气伤心难过,你都是这么哄的,你忘了?”
夜君辞眸光一动,目露惊疑的看着她,他想开口说什么,但心底蔓延而生的喜悦让他顾不得那些。
他捧着岁岁的脸,低头深深的吻了过去。
江岁宁闭着眼睛搂着他的脖子,和他纠缠在一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思绪变得一片空白。
他们就像是两只受伤的雀鸟,依偎在一起温暖着彼此,陪伴着彼此。
深深的一吻后,夜君辞轻蹭着岁岁的鼻子,满是眷恋的声音问她:“岁岁,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江岁宁道:“人这一生就这几十年的岁月,若是用来置气就不太值得了,你欠我的,就用你的余生来还吧。”
“好。”
夜君辞高兴的答应着她,他的唇落在她脸上残留的淡淡伤疤上,一路蜿蜒,最后又含住了她的唇。
似是温柔的安抚,又像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这一刻,寒冬已尽,春暖花开。
次日。
宫里的圣旨送到了凌王府,江岁宁的身世大白,陛下和太后为了弥补她所受的委屈,封其为昭华公主。
为了以慰乐阳公主和驸马的亡灵,陛下在兴圣寺举办了一场法事,并将他们的灵位供奉于此。
江岁宁祭拜过自己的双亲后从兴盛殿出来,就见夜君辞将一枚玉佩递到了她的手里。
“物归原主,你放心洗的十分干净,还在佛祖面前去了晦气。”
江岁宁接过玉佩,轻轻的抚了抚。
所有的一切,都是从这枚玉佩开始的,这枚母亲留给她的玉佩,在保佑着她。
想了想,她将苏苏的那枚玉佩取出来递给了夜君辞道:“你帮我把这玉佩还给她吧,告诉她我们之间的姐妹情分就此了断。
以后她做她的相府千金,我做我的昭华公主。”
夜君辞蹙了蹙眉问:“你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了?”
江岁宁耸了耸肩:“不然呢,你也说了她是借尸还魂之人,如果把她杀了,她再回来害我怎么办?
不管怎样,她都是因我而死的,我放她一马,就算是两清了吧。”
夜君辞心中沉甸甸的。
他的岁岁还是太过良善,毕竟是十多年的姐妹之情,又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心。
他将玉佩收了起来道:“好,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