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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03章 我不会辜负任何人

    四师兄,我可以自己走的。”向云疏说,“我回去想看看我娘,然后解决那些掌柜的困境,很快就会回来。”

    “你不看看孩子们吗?”

    “什么?”

    “两个孩子。”

    “两个?”向云疏愕然,弱弱问,“不是只有一个萱儿吗?”

    “还有钰儿。”谢渊缓缓说,“你生了两个孩子。”

    向云疏怔住。

    这几天的事情,对她的冲击有点大。

    一醒来就告诉她,她是滂沱山的关门弟子,大神医容沧澜为了救她而死,还把整个滂沱山的权利和财富都交给了她。

    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呢,就要担负起滂沱山的责任。

    尽管师兄师姐的眼神充满了信任,但她却不能相信自己。

    她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平静,是因为她潜意识里还没有反应过来,加上对滂沱山师兄弟们的熟悉的感觉,让她觉得安心,才能让她忍得住没有拔腿而逃。

    当然,逃避也不是她的性格。

    她只是有点懵。

    缺失了六年的记忆,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尤其是,当谢渊告诉她,她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之后,那份冲击,让她差点傻掉。

    一声重重的叹气声传来。

    向云疏循着声音,看到了五师兄苏巡的脸。

    他立即别过脸去,不让向云疏看到他不爽的表情。

    向云疏便看向大师兄。

    她现在已经知道,大师兄是把她救回来的人。

    大师兄曹无憾,为人温柔敦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学多识,对任何人都温柔,尤其疼爱他亲手捡回来的小师妹。

    向云疏对他,有一份天然的亲近和信任。

    因此,她开口求助:“大师兄,我要把两个孩子都带回来吗?”

    谢渊:“??”

    丁白衣冷笑一声:“看到皇帝的表情了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小师妹,你的儿子谢铭钰,现在可是大乾的储君,尊贵的太子殿下。你把他带回来,大乾怎么办?”

    向云疏看了眼谢渊,弱弱说:“既然是皇帝,身边妃嫔无数,自然可以再生许多儿子。”

    谢渊皱眉。

    顾执安抿嘴笑道:“可惜了,除了谢铭钰和萱儿,皇帝成亲这么多年,一个多余的孩子都没有。”

    “为何?”

    “自然是他的身体有问题。”苏巡撇嘴,“否则当初他怎么会需要你呢。”

    曹无憾道:“老五,不许对陛下无礼。”

    范青莲道:“他现在还不算是个真正的皇帝呢。”

    “怎么不是呢?”崔数有些好奇的问,“难道他这帝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不是这个意思。”范青莲微微摇头,没有跟师弟多解释什么。

    谢渊对向云疏说:“钰儿是你的孩子,这是事实,改变不了,与他在什么地方,是什么身份都没有关系。你这次回去尽管解决你的事情,萱儿和钰儿想留在宫里,或者想跟你回来,都让他们自己决定。”

    向云疏问:“你舍得让钰儿走?你不怕没有了继承人?”

    “他还小,未来的事情也难以预料。不过,朕相信他若生活在滂沱山,有这么多先生在,他一定可以长成一个合格的储君。”

    “最后还不是要他当皇帝。”苏巡低哼。

    “老五!”曹无憾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山下有村民求药,你去药庐看一看,若是不够的话,及时补充。”

    “这种小事让药童去做便是,还需要我亲自去吗。”苏巡嘴里虽然嘀咕,但身体半点不敢违背,立即转身前往药庐。

    曹无憾正色对谢渊说:“陛下,我们滂沱山也是大乾的国土,我们是大乾的子民,您放心,我们绝没有抢走大乾储君的意思,也没有这种胆量。”

    “大先生多虑了。钰儿的母亲是滂沱山的小先生,那么滂沱山就是钰儿的母族,他与母族亲近理所当然。”

    “啧。”丁白衣抱着剑,倚着树,“皇帝陛下说这话,不觉得亏心吗?储君的生母,难道不该做皇后吗?你真这么在乎我们小师妹,有本事废了朱皇后,立小师妹为后啊。”

    “老四,连你也口无遮拦起来!”曹无憾扫向丁白衣。

    丁白衣立即闭上嘴巴。

    顾执安似笑非笑:“谁说储君的生母就得是皇后了啊。老四,你这么激皇帝陛下,就不怕让我们滂沱山失去主人吗?”

    “当我没说!”

    “小师妹,你跟我来,临走前,我有些事跟你说。”

    曹无憾带着向云疏,来到了一间宽敞的,质朴的树屋。

    “这里是师父生前住的地方。”曹无憾解释,“也是这五年来,你跟着师父学习医术的地方。”

    向云疏环顾四周,在一个树墩做成的凳子坐下,轻声说:“难怪我觉得这里一切都似曾相识。大师兄,我的记忆还能恢复吗?”

    “我不知道。”曹无憾摇头,轻轻拍拍她后背,“说心里话,我不赞成师父的做法。但师父是为了银针术的传承,我理解他。所以,辛苦你了,也对不起你,小师妹。”

    “师父为了救我而死,大师兄你说什么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咱们滂沱山,也对不起师姐师兄们,让大家失去了师父。”向云疏顿了顿,“大师兄,我先知道,四师兄说的是真的吗,皇帝伤了四师兄,他是间接害死师父的人?”

    曹无憾没说话。

    但向云疏已经得到了答案。

    想到静静躺在床上的那个瘦弱慈祥的老人,尽管忘记了师徒六年间的点点滴滴,但她的心却忍不住阵阵刺痛。

    记忆可以丢失,感情又怎么丢得掉。

    “大师兄,你们不想为师父报仇吗?”向云疏问。

    “若是旁人,便是付出一切代价,追到天涯海角,我们师兄弟几个也是要报仇的。但……”曹无憾轻轻摇了摇头,“对方是皇帝,是大乾之主,他的生死关系着大乾的苍生黎民。”

    “又不是只有他能当皇帝。”

    “纵观咱们大乾的历史,一个国家遇到明君的可能性真的不高。”曹无憾说,“而谢渊看上去会是个好皇帝。所以我们不能报仇。”

    向云疏沉默,低头看着木桌上的一盘残棋,想象着老人是不是曾经就坐在自己对面,喝着茶笑眯眯的模样。

    “这个给你。”

    面前递过来一个有些破旧的线装书。

    向云疏接住:“大师兄,这是什么?”

    “师父的手札,里面有关于银针术的一切。”曹无憾解释,“以后没有师父亲自教你,你就带着这本书,自己琢磨吧。”

    “大师兄您不教我?”向云疏连忙站起身,“我听别的师兄说,师父忙的时候,都是你代替师父教他们的。”

    曹无憾笑起来:“确实如此。不过呢,我也不是什么都能教的。”

    “大师兄觉得我笨?”

    “不不不。”曹无憾失笑,“你说笑呢,小师妹,我若是有资格觉得你笨,这滂沱山的主人可就不会是你了。”

    “大师兄,我知道按照规矩,您才应该继承滂沱山……”

    “小师妹,别说这种话。师父收徒,虽然看重天赋,但最看重的是品性,所以你要相信,你的师兄师姐们,对于你继承滂沱山这件事,绝没有任何私心。相反,你若是不想继承,我们才是真正的着急。”

    向云疏握住手札:“可是,我现在什么都不会,我自己学能行吗?”

    “这正是师父的用意。”曹无憾温柔地看着她,“相信师父,相信你自己。只依赖别人,是走不了自己的路的。从零开始打磨,你将会寻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医道。到那时,你会理解师父。”

    “可是我害怕我学不好,辜负了师父,辜负师兄们。”

    “别怕,有大师兄在呢,有不明白的地方,你还是可以跟大师兄说一说的。”曹无憾又交给她一个小盒子:“这是荣门的门主信物,你收好了,在外面遇到的任何荣门人,都可以为你去死。”

    向云疏把这两样宝贵的东西收好,看着神情温柔的大师兄,伸手抱住他:“大师兄,我一定可以。我不会辜负任何人。”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曹无憾拍拍她后背,“好啦,你该走了。”

    在师兄以及一众药童仆人的目送下,向云疏乘坐马车,离开滂沱山,前往京城。

    苏巡也要跟着,被强力镇压下去了。

    理由是大家觉得他是个恋爱脑,跟去只会添乱。

    战斗力最高的丁白衣还在养伤阶段,暂时也没法陪同,因此最后和向云疏一起走的人,只有二师兄顾执安。

    “找什么呢?”顾执安抱着一袋瓜子儿嗑着,见她回头,就凑过去,“是不是找皇帝呢?”

    “他不走吗?”

    “他可是皇帝,当然不能久待外面,就算他愿意,我们可不敢保证老四会不会一个冲动杀了他。”顾执安说,“不过,他已经走了。”

    “已经走了?”

    “在你和大师兄谈话的时候,他就离开了。”

    “原来如此。”向云疏点点头,“如此也好。”

    顾执安看她一眼:“你对皇帝,现在是怎么想?”

    “他是间接害死师父的人。”

    “你想报仇?”

    “有机会的话。”

    “他可是你两个孩子的父亲。”

    “孩子是孩子,他是他。”向云疏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杀父之仇,二师兄不想报吗?”

    顾执安幽幽说:“大师兄说,要考虑大局。我们容门不是乱臣贼子,不干弑君这种事。”'

    \"师父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向云疏朝他脸上仔细看了会。

    顾执安有点不自在:“我脸上有东西?你看得我心里发毛。”

    向云疏偏头,想了想,说:“不知道为什么,师父过世后,别的师兄师姐都很恨皇帝,只有你和大师兄没有这种情绪。”

    顾执安表情微僵,随即失笑:“我不得不说,即使失去记忆,你还是个很敏锐的人。”

    “为什么?”

    “大师兄的性子一向内敛,守得住。至于我呢,我认为人的生老病死都是常事,师父那么大岁数了,死之前还能救了你和老四,挺值的。没必要为此一味伤心难过。”

    “我明白了。”

    向云疏不再说话,从怀里摸出那本手札,低头认真看起来。

    顾执安见状,也凑过去一起看。

    向云疏察觉到了,但坐着没动。虽然是师父留给她一个人的手札,但她从没想过藏私。

    不过,顾执安只略扫了几眼,就皱眉移开了视线,叨咕着叹气:“看得懂,却做不到,这可真是最打击人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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