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这二楼有一雅间,风景甚好,还请跟我来。”
罗掌柜身子微躬,往前指了指。
那年轻人正要挪动脚步,却见虞姬摆手道:“不用了,我跟赵大哥一桌。”
那年轻人闻言一呆,就见虞姬走到赵川身边,把袖子卷起露出玉腕,替他往杯子里倒酒。
心头一口火起,那年轻人双目赤红,恨不得让手下把赵川碎尸万段。
可他却是强压下火气,沉声道:“虞姑娘,这次不是来谈咱们两家合作的事吗?”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虞姬眼神嘲弄的看了他一眼,就紧挨着赵川坐下,她用筷子夹起一道菜,放到赵川的嘴里。
那年轻人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阴声道:“虞姑娘,我吕兴对你可是一片真心,没想到你这么不识好歹。”
吕兴,咸阳大商,吕氏分支?
罗掌柜眼露惊色,他虽然世居陈县,却也听过吕氏的名声。
吕氏最出名的,莫过于奇货可居的吕不韦了。
在吕不韦遭到诛杀后,吕氏的分支未绝,始皇帝为显宽仁,让吕氏分支继承了吕不韦在秦国的部分产业,成为了天下有数的大商。
“原来是吕公子当面,可惜我主不在陈县,不然必定与吕公子一见。”
罗掌柜的眼神越发谦卑,他朝吕兴深深鞠了一躬。
见他面色阴沉了,脸上没有多少笑意,就走上前在他耳边小声道:“吕公子莫慌,在下替你教训这小子,保你能抱得美人归。”
吕兴阴沉的脸色略微缓和,重重道:“要是掌柜能替我拿下此女,在下愿奉上百金。”
百金,这可比他这个掌柜一年的俸禄还要多。
罗掌柜大喜,抬手把那店小二招来耳语一番,就眼神玩味的看向赵川,低声道:“小子,你现在给吕公子磕头,再把你身边的女子送出来,我就能饶你一命。”
赵川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样,仍是自顾自的饮酒,吃着虞姬往嘴里夹的菜。
罗掌柜看着这一幕,仿佛像是看死人进餐一样,冷笑着站在一旁。
没多久,咚咚脚步声响,众人往楼梯望去,就见几名衙卫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上楼。
“张捕头,就是这小子闹事!”店小二目色凶狠的指着赵川。
那张捕头在赵川身上瞥了一眼,就冷冷道:“小子,听说你在酒楼闹事,还打伤了这里的伙计,你胆子不小啊!”
虞姬瞪了眼那挑事的伙计,不悦道:“胡说,赵大哥坐在这里动都没有动,他怎么打伤酒楼里的伙计?”
“小姑娘,有没有打人,可不是你一张嘴就能说清的。”
张捕头冷笑,他阴冷的目光扫过三楼张望的酒客,随即就指向一名瘦弱老者道:“你刚才可看见了,这姓赵的打了酒楼的伙计?”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老者缩了缩脖子,可随后就被一名捕快抓住脖子,在听到他耳语的话后,就低头道:“我看见了,是他打了酒楼的伙计!”
“哈哈!”张捕头得意一笑,抽出腰间捕刀指向赵川。
“现在事情清楚了,这小子敢当众行凶,按律当杖二十,再收入大牢!”
他话音一落,就有两名捕快走出,一人拎着铁链,而另一人则抄起了一根闪着乌光的长棍。
看着两人走来,赵川脸上没有丝毫惧色,他凝视着一脸得意的张捕头寒声道:“不经审问,就私自用刑,吴广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张捕头闻言一怔,瞪大眼睛在赵川脸上打量,语气迟疑道:“你认识我们吴县尉?”
赵川想了想,抬手道:“算是同乡吧。”
同乡,看来他跟吴县尉不怎么熟啊。
张捕头放下心来,语气不屑道:“凭你也配直呼吴县尉的名字。”
“给我拉出来,打二十大棍!”
两名捕快应声,其中一人狞笑,一手抓向赵川肩膀,另一只手按向赵川脖子。
可他手刚递出,眼前就闪过一道白光,他身子一缩,就被一把短刀抵住脖子,他的脸色顿时变白,颤声道:“你,你干什么?”
张捕头心中一惊,随即就怒声道:“小子,敢动县衙的人,你死定了!”
他眼中凶光一闪,忽然间挺刀上前,不顾同伴性命,刀口直劈赵川脖领。
这一下太过突然,场中众人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见那刀口已于赵川额头平齐,向他的脖子斩去。
赵川眼神一闪,身子微微后倾,短刀猛得上劈,迎着张捕头的刀口劈了上去。
叮!
刀口相撞,赵川手上短刀顺势一抹,就听噗的一声,一道血光闪现,张捕头的手臂垂落下去。
众人呆呆看着赵川,只觉得他胆大包天。
当众刺伤衙卫,必然会惹得县令愤怒,当众镇杀。
酒楼内的酒客脸色大变,纷纷从酒桌上站起来,从楼梯往下跑去。
他们还没跑下来,就听一名捕快站在窗边高喊。
“快来人啊,有人杀衙卫了!”
这一声呼喊,立刻引得擂鼓般的脚步声响。
踏踏!
一个又一个全身甲胄,手持长刀的士兵鱼贯而入。
酒客们还没跑到门口,就听哐的一声,大门被关上,一排士兵持刀守在门口。
“守好大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一名穿着青色官服,手提长剑的青年走了出来。
他往楼上扫了一眼,众人就感觉遍体发寒,纷纷躬身道:“拜见吴县尉!”
来人正是义军都尉,陈县县尉吴广。
吴广上楼,看也不看拜倒在地的众人,径直走向赵川这一桌,他看了看胳膊上流血的张捕头,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捕头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他捂着胳膊哭喊道:“大人,都是这小子,他当众行凶殴打酒楼伙计,小人阻止他,却被他砍了一刀!”
“当众行凶,又砍伤衙卫,按照赵盟主订立的律法,应该打入死牢。”
吴广眼神冷厉的看向张捕头,再次问道:“你确定没有撒谎?”
张捕头心中一慌,他往周围扫了一圈,酒楼的伙计掌柜都是自己人,其他酒客应该也不敢得罪自己,就一脸笃定道:“属下说的句句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