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跟着温矜怀走到楼上温老爷子休息的房间时,沈惜夭已经在里面了。
温家的几个长辈也在。
“温爷爷,我也想您啊,不过我在国外也挺好的,特别自在~”
沈惜夭坐在温老爷子的一侧,歪着身子撑着椅子的扶手上,正在绘声绘色地讲着。
温老爷子被她哄得开心,一双眼睛都快笑弯了。
“你这孩子,光觉得外面自在了,真不打算回家?”
她摆了摆手,像是在撒娇:“哎呀,爸妈管不着我,可自在,才不想回来呢。”
“您是不知道,我特别招我们导师喜欢,她还想留我接着做研究呢。”
“好好好,有出息!”温老爷子年纪大,见识也多,从来没觉得孩子必须按照家里的规定走。
能放宽的地方,他都是尽量放宽的。
这小丫头讲话的时候元气满满,总是让温老爷子喜欢的不得了。
温矜怀带着姜眠走近了些,温老爷子才抬起头去打量跟在他身侧的人。
清冷,孤立,又自带这一股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这种气质,温老爷子生平也就只在两个人身上见过了,姜眠算第三个。
上次虽然在酒店碰到了,却也只是打了个照面,并没有细看。
如今上下打量,那种熟悉的感觉越发浓烈。
老爷子没说话,其他人也没开腔。
温矜怀扫了一眼,侧头往几个叔叔的方向看:“爷爷这里有我陪着,叔叔伯伯们不如先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也是,老爷子最喜欢矜怀,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着,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跟着起身,一个接一个告别老爷子先下楼了。
这是清场的意思,不过沈惜夭不吃这一套,稳稳当当地坐着没动。
温矜怀看过去,她撇开眼神,直接不接收信号。
温老爷子注意到两人视线交汇,微微侧头朝着身边的沈惜夭看过去:“夭夭啊?”
才刚刚开了口,沈惜夭蓦然坐正了身子:“温爷爷,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嘛?眠宝可是我的好朋友呢。”
“噢?你们认识?”温老爷子笑着,眼神看向姜眠。
她浅笑着点了点头,声音轻和:“是的。”
“那就让夭夭呆着吧。”这话是对着温矜怀说的。
温老爷子都这么说了,他自然没什么话好说的,看了一眼沈惜夭,嘴角微抿,摇了摇头。
旁边有位置可以坐,他伸手示意了一下,让姜眠坐下来,没必要这么拘谨的。
温老爷子又不是什么很严肃的大家长。
她轻轻颔首,顺着温矜怀的意思坐下来,偏着身子朝着温老爷子的方向微微点头。
“温老先生。”断然是不会像沈惜夭那般亲昵的去喊温爷爷,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都算不上熟。
温矜怀在温老爷子的另外一侧坐下,中间隔着一张小小的方桌,上面摆着茶盏。
他抿着唇,似笑非笑,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温老爷子瞧着姜眠,倒是挺满意的:“姜眠,叫你眠眠的话,应该不介意吧。”
“没事的。”她笑着,坐的有些笔直。
这副模样,真真是乖的不行,温老爷子眯着眼睛,像是透过她在打量什么。
姜眠不敢乱说话,要是说错了,可指不定咋整呢。
偏偏沈惜夭在一旁轻轻晃悠身子,还朝着她笑,她只好尽力让自己撇开眼神,不被她影响。
好一会儿,她都有些汗颜了,温老爷子才轻咳了两声,缓慢地开始询问她。
“眠眠啊,你现在尚未婚配吧?不知道你对矜怀什么看法啊?”
“啊?”
岂止是姜眠愣住了,就连沈惜夭都愣住,机械式地转头朝着温老爷子看了过去,又微微探身,看向正在喝茶的温矜怀。
抵在唇边的茶杯就这么突兀地停了下来,唇齿间还有茶香,却感觉到两道目光全在他的身上。
他倒是镇定自若,恍若没有听见一样,又继续抿了一口茶,缓缓地把茶杯放了下来。
说实话,姜眠觉得,正主还坐在这里呢,不太好评价吧?
而且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她抿了一下唇,思考着措辞,须臾缓缓地开口:“温总,就是优秀的代名词,行业的领先者,我学习和努力的方向,顶好的人。”
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观察温老爷子和温矜怀的表情,又紧接着附带一句:“是我不敢高攀的。”
温矜怀敛眸,轻轻歪了一下头,身子缓缓的靠在椅背上。
他似在笑,又不是很明显。
温老爷子侧头看了一眼温矜怀,这小子,他还是了解的,明显暗爽的表情。
还说他对姜眠没什么,这像是没什么的吗?
老爷子心里冷哼,面上却是不显的,只点了点头:“眠眠对他的评价倒是挺高,不过我可没这么觉得。”
姜眠眨了眨眼,下意识舔唇。
这句话值得是哪个方面没这么觉得,前面的评价还是后面的回答?她不敢乱猜。
沈惜夭抬手晃了晃温老爷子的胳膊,笑嘻嘻地凑近。
“温爷爷,您该不是看上眠宝,想让她给你当孙媳妇儿吧?”
她问的明明白白,一点儿弯都不带转的,姜眠下意识想反驳,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场合,愣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眼神企图制止沈惜夭。
但她才不会管,还朝着姜眠挑了挑眉。
温矜怀转头,沈惜夭也就是仗着老爷子对她的喜欢,真的是什么话都往外冒。
偏偏他也说不得什么,要是说了,老爷子还得觉得他不爱护妹妹。
沈惜夭算哪门子妹妹,沈家跟他们又没什么血缘关系。
老爷子似被这句话问住了,又好像是在思考可行性,稍许转头看向温矜怀。
“夭夭啊,这事儿爷爷说了可不算数,得他们两个人说了才算。”
“哦~我懂啦!”就是承认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不能违背当事人的意思。
沈惜夭冲着姜眠眨了眨眼,朝着温矜怀的方向示意。
拿下他啊!
姜眠闭了闭眼,能不能让她的灵魂离开这个地方,实在是多呆一秒都感觉自己要死的程度。
这跟火葬场有什么区别,总不能应和老爷子的话吧?
她有些急,一时又想不出来什么话合适:“温老先生,我和温总之间,其实。”
“爷爷,您操心有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