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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问谁饲狼

    第三十四章问谁饲狼

    “权宜之计,只是能更快速达成所愿而已。”

    单子寅看着迎程程,神色认真地做出保证:“日后绝不再骗你。”

    迎程程点头:“那我可就记着了。”

    她朝单子寅伤口处看了看:“快些处理。”

    单子寅点点头,取出两根针来,放置火上烧了烧,然后又从香囊中取出丝线来穿进针眼中。

    迎程程瞪大眼睛:“你该不会是……”

    单子寅直接用动作来回答她。

    他先将衣摆扯下一块布,团成一团塞进了自己嘴里,随后将用火烧过的银针,直接插入了伤口处的皮肤里。

    迎程程看着他缝了几针之后,果断上前接手:“你如此躬身缝针毕竟不便,我来。”

    单子寅忍痛已经快耗尽力气,迎程程主动开口了,他也就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手。

    迎程程的手从来没拿过绣花针,学会了方法,可毫无技巧可言。

    伤口往下的部分,迎程程缝得跟蜈蚣似的。

    歪歪扭扭,看上去十分骇人。

    但好歹也是缝上了。

    单子寅再次醒来的时候,和被吊起来那头狼面面相觑。

    迎程程说:“它是自己被捕兽夹弄伤了,我赢也是胜之不武。”

    单子寅发现,她居然刚学会的技能就已经用上,替那头狼把伤口也缝好了。

    “想不到你还是个热心肠。”

    “你想不到的事可太多了。”

    单子寅没忍住继续问:“都好心替它缝伤口了,为何还要将它吊在这儿?”

    “救它是因为我人善,”迎程程道,“可放走它,它便随时可能回来攻击我们。”

    占了人家的地盘,绝不能放狼归山,可该替它治的伤却也不能怠慢。

    单子寅觉得迎程程这人,矛盾又很有意思。

    “我们如今还活着的消息,玉枢和铁男不知道,恐怕悬崖之上也不太平。”

    “铁男并非扭捏之人,事已至此,责怪自己也是无用,所以她一定会设法下来找我们。”

    迎程程很坚定地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必定会来。”

    单子寅想了想:“此处悬崖并不高,否则你我摔下必定粉身碎骨,他们若当真会设法下来,应当不须等到夜里。”

    “但铁男与我一样,从未有过野外生存经验,你也不能太过乐观。”

    两人相顾无言,又一起扭头看向被吊在半空中的那头狼。

    有一件两个人都并未第一时间面对的事实,那就是狼并非独居动物,有一头狼出现了,那恐怕附近还会有狼群。

    狼群群起而攻之的话,现在他们二人一个重伤、一个多少也有些暗伤,两个伤兵要如何抵御?

    单子寅心中有些发愁,腿上还在一阵阵地传来钝痛。

    迎程程想办法给他找了些冷冻的石头来给伤口发烫处降温,又担心他会受凉,火把越移越近……

    这又该担心会不会把他给烧着了。

    单子寅开始发热了。

    意识越来越虚,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跑了出来,置身在一片漆黑之中。

    远处好似有光,要越凑近才越亮。

    于是单子寅拼了命地往前跑。

    跑着跑着,他怀中那幅绣像突然被风吹了出来。

    绣像被风吹得又远又高,还在不停往前飞着。

    单子寅急了,愈发拼命地往前追。

    “娘……”

    迎程程发现单子寅睡梦中眉头都还紧蹙着,原本是打定主意,想去替他强行将眉头给抚平了。

    结果人还没凑近,就看到单子寅忽然开始受惊似的扭动起来。

    他现在的伤口可经不起再折腾了。

    迎程程认真思考是否要将人强行给绑起来。

    人刚刚凑近了些,就听到单子寅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娘”。

    迎程程:“……”

    真好,平白无故得了这么大个儿子。

    迎程程面无表情地想,这若是能让他自己记起来,必定会比脸上被人画只大王八更想一头碰死吧。

    她用手背去碰了碰单子寅的额头。

    快能卧鸡蛋了。

    这样烧下去,别说记得这声“娘”了,他烧成傻子的话,可能连自己成过亲都忘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

    就在迎程程一筹莫展之时,被吊起来的那头狼忽然“嗷呜”了一声。

    迎程程抬起了头。

    那头狼从口中吐出了什么东西。

    迎程程本能地蹙起眉头,不经意间和野狼对视了一眼。

    它又叫了几声。

    有些时候,畜生也能通人性。

    它知道是迎程程救了它。

    若不是她替它缝好伤口,如今野狼已经死于失血过多。

    于是它投桃报李,从口中吐出了原本采来用以治疗自己伤口的草药。

    迎程程某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听明白了它的意思。

    到了这时候,也没旁的法子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迎程程回忆了一下先前单子寅捣药的顺序,眼下只能将就着来了。

    草药被用石块直接砸碎,随后粗粗敷在了伤口上。

    还有一些富余,迎程程也没犹豫,直接去替那头野狼也给上了药。

    野狼其实也有些可怜。

    暮春三月,羊欢草长,天寒地冻,问谁饲狼?

    这次野狼从她靠近开始,就很配合地把受伤的腿凑过去。

    迎程程顺势撸了撸它的头:“你不是独个儿住在这山洞中对不对?若是一会儿你的同伴回来,可记得告诉它们是我救了你啊。”

    野狼在她掌心里蹭了蹭,眼睛湿漉漉的,仿佛还点了点头。

    迎程程心中因单子寅受伤而烦躁的郁结之气,这会儿都消散了。

    “好狼,”她又赞叹了一句,“若是单子寅醒了,我必定会告诉他,是你的草药救了他性命,让他给你跪下,叫干爹!”

    野狼虽是狼,却也没有这样的狼子野心。

    迎程程过了嘴瘾,更痛快乐些,烧火的时候往洞口处又看了看。

    铁男他们还没有来。

    而且附近也没有呼唤声。

    好消息是,至少也没有其他野兽的叫声。

    今晚若能顺利熬过去,明日总有新的希望。

    迎程程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她没好气地在腹部摁了摁:“一顿不吃饿不死!”

    说完仿佛不解气似的,又指了指还在昏迷中的单子寅:“那不是还有个上顿都没吃着的,也一同饿着呢么?你还能比他更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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