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程橙和桑青话着旧,姐妹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那边梁龙和罗仲良在车中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许久,梁龙有些耐不住性子地问到:“程橙怎么还不出来,也不知见的什么人?”
“再等会吧,她们姐妹肯定有很多话要说。”罗仲良安抚着说到。
“姐妹?什么姐妹?”梁龙听到罗仲良的话,吃惊地问到。
二人正说着,只见程橙和桑青手牵着手从茶馆走了出来,罗仲良和梁龙见状,赶忙迎了上去。
“罗警官,现在我可以把知道的都告诉您了。”刚到近前,桑青便开口说到。
“好,我们回警局说。”罗仲良看着程橙她们,笑着回答到。
“这位是?”梁龙看着桑青,小声地问着程橙。
“她就是青儿妹妹,张院长最疼爱的孩子。”程橙看着梁龙,伤感地回答到。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梁龙惊叹到。
众人也没理会吃惊的梁龙,直接上了车,随着罗仲良回到了警察局。
通过桑青的描述,罗仲良了解到,青儿当年不但活了下来,还目睹了埋尸的全过程。
当年,食物中毒被折磨了几天的青儿,第一个昏死了过去。林涛可能太紧张太害怕,便误判青儿已经死亡。待几个人将青儿用麻袋装着带到后山的时候,由于一路的颠簸,青儿已经有了一点意识。青儿能感觉到有几个人在吭哧吭哧地挖着什么,也能感觉到天空似乎在下着雨,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几个人的议论声。
“赵院长,咱们真的要把她埋了?”
“人都死了,不埋了能怎么办,到时候让张桂芳发现,更麻烦。”
“林涛,你不是说能治好吗,怎么治死了。”
“能怪我吗,她本来就有心脏病,身子弱,扛不住也没办法。都怪李安,买的什么烂肉,吃死了人。也害了大家。”
“我买烂肉?你们分钱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嘛。”
“都别说了,快挖。”
待自己被抬至一个大坑里,她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什么东西向自己身上掉落着,越来越多,越来越沉重,慢慢地,她感觉呼吸变得愈发困难起来,胸口越来越憋闷,直至彻底呼吸不上来。青儿的意识时有时无,不知过了多久,青儿的意识再一次恢复,她感觉好憋闷,身上好沉重,睁不开眼睛,世界好黑啊,她害怕极了,她在心中默念着张院长,红儿姐姐,橙儿姐姐…紫儿妹妹,她想起了所有人,我是不是要死了,不,我不能死,我舍不得大家,我答应过大家要勇敢地活下去,我不能死,青儿内心在强烈地抗辩着。她挣扎着,一点点地挪动着,不知哪里来的使不完的力气,终于,有一只手穿透所有阻碍…
青儿满身泥泞,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泥水,亦或是泪水,眼前漆黑一片,她在茂密的山林里,走啊走,爬啊爬,跌跌撞撞,冰冷的身体已经没有了知觉,任凭灌木刮破衣服,划破肌肤,她已感觉不到疼痛,她害怕,她恐惧,但她更渴望,她渴望见到张院长,渴望见到红儿姐姐她们。凭着这股渴望,她穿透密林,竟然鬼使神差地摸回了孤儿院。
孤儿院的后墙一直有一个狗洞,洞口不算大,平时总被杂草或杂物挡着,所以大家都没怎么注意,青儿有一次恰好看到一只淋了雨的野猫从那里钻进来,看着小家伙可怜,她还偷偷拿吃食喂了那只野猫,所以深有印象。青儿摸回孤儿院的时候,已然明了是赵长江他们把她给埋了,所以她不敢走正门,便循着那个狗洞爬了进来,狗洞虽小,但青儿这几日以来被折磨得近乎皮包骨,所以还是勉强着爬了进来。她看到杂物间里有光亮,而且还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便小心翼翼地爬了过去,透过窗户的缝隙她看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只见赵长江他们在杂物间正中央挖了好大好深的一个坑,张院长和红儿姐姐她们就一动不动地躺在深坑里,林涛和李安他们正在向坑里填土。青儿一下就晕厥了,靠倒在杂物间的外墙上,不知过了多久,等她恢复意识时,看到赵长江他们正在活着水泥铺地面,青儿想到他们是要将张院长她们封死在地下。她想冲出去救张院长她们,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对,报警,青儿想到了报警,于是又小心翼翼地从狗洞爬了出去,一路连滚带爬地向警察局跑去。赵长江他们忙得热火朝天,又因为心里紧张,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青儿,他们也没想到那个埋在后山的小女孩能活下来,甚至还能摸回孤儿院。
孤儿院地处郊区,当年周围没什么人烟,青儿想找人帮忙或者报案,只能先去2公里外的公路上,桑青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向公路,可能因为雨天视线差的缘故,刚到公路上就被一辆飞驰而来的汽车撞倒了,好在车速不算太快,司机反应及时,青儿算是捡回一条命。
当她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里,据护士说她是被一位货车司机送来的,那位司机见她没什么大事,便给她置办了一身干净衣服,留点吃的,然后就走了,到现在都不见踪影。护士问青儿是否认识那个司机,可青儿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她似乎没有了所有记忆。护士说她车祸伤了脑子,可能暂时性失忆。青儿在医院又待了一天,司机预交的医药费也已用尽,医院不能再留她。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青儿换了司机采买的新衣服,拿了那些吃食,偷偷溜出了医院。
可她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自己来自哪里,家在什么地方,名字叫什么,只是沿着马路一直走着,从白天走到黑夜,又从黑夜走到白天,不知走到了哪里。再后来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便摔倒在韩哲车前,自此,忘却孤儿院,忘却彩虹七子,忘却青儿,开启了一段独属于桑青的崭新的生命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