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商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秋月言,眼眶一下子便红了。
她下意识要上前去,可在触及到那一道无形的屏障后,她这才反应过来,如今她的这抹魂识,并不能进入到寝殿内。
她只能在外头,眼睁睁看着躺在床榻上正被医师治疗的秋月言。
在那道治愈的灵力褪下过后,就见原本紧闭双眼的秋月言已经睁开了眼睛。
“您感觉如何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传进阿商的耳中,随后阿商就见身穿着一袭白衣的谢珩玉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寝殿内,秋月言苍白着脸点了点头,对着谢珩玉开口道:“好多了,商商那边如何了?”
谢珩玉:“她还未醒,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醒来。”
秋月言知道商商是在那场大战中伤到了筋脉导致昏迷不醒,好在她并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秋月言接过弟子递来的汤药,对着一旁的谢珩玉开口道:“听子谦说你几乎日日前来,你其实不必如此。”
谢珩玉语气平静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关于谢珩玉当初从沈令舟手中偷龙转凤救走商商,这件事秋月言已经听说了。
若不是谢珩玉他提前将商商带走,恐怕商商早就死在沈令舟手中了。
秋月言知道谢珩玉对阿商还有情,不然也不会日日前来风清门。
阿商透过窗户,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
先前她如何也想不到谢珩玉为什么要用幻术将她困住,明明她已经爱上他了。
直到今日她看见她叔叔还活着的那一刻,她全都明白了。
是谢珩玉!
他一直都知道她叔叔还活着,并没有死。
可他却一直骗她,没有告诉她真相。
他之所以那样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只有在她最伤心最难过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他才能光明正大的乘虚而入,让她爱上他。
这个混蛋!
怪不得他要将她困在幻术之中,一旦让她知道她叔叔秋月言还活着,那么谢珩玉一直以来哄骗她的事情就会立马暴露。
他把她失去亲情的痛苦当做让她爱上他的筹码。
阿商气得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不过更让阿商生气的还在后头,她跟着谢珩玉到了一处寝殿,在那个寝殿的床榻上,她看见了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结合方才叔叔和谢珩玉的谈话,阿商一下子便明白了。
这一切全都是谢珩玉这个混蛋在设局!
他为了不暴露自己在骗她,不惜将她困在幻术中,而在叔叔这边,他用了一个长相和她一模一样的假傀儡代替她,就如同当初他从沈令舟眼皮子底下将她偷龙转凤一样。
两辈子了,阿商第一次意识到谢珩玉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他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了?!
为了让她死心塌地的爱上他,他可谓是用尽了手段。
这就是他的爱吗?
阿商气得浑身发抖, 尤其是看见谢珩玉这个混蛋坐在床边,装模作样对着那个假傀儡擦脸,她恨不得立马冲上去甩他几巴掌。
阿商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意。
“文公子,谢道君如今在里面。”
“我知道。”文相礼将带来的一些珍贵药材交到了一旁风清门弟子手中,“我不进去,听说他最近为了医治商商一直在寻这些草药,我已经找到了,你进去交给他吧。”
弟子看着被文相礼塞进怀中的那种珍贵草药,面色有些惊讶:“那文公子你……”
“我就不进去了。”文相礼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泥土的衣衫,他寻到这些草药后就立马赶来了,也未来得及好好收拾自己。
再说,商商身边已经有谢珩玉了。
若不是因为谢珩玉,恐怕他真的要害死的商商。
他没有脸面再出现在商商面前了,他唯一能做到便是为她寻来这些草药,希望可以治好她。
文相礼没再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门口的弟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由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阿商看着文相礼离开的背影,她没想到文相礼竟还对她念念不忘。
不过她终究什么也给不了他,因为她对他并无男女之情。
阿商看着弟子将文相礼带来的草药交给了谢珩玉。
她看着谢珩玉在弟子走后,神情冷漠直接将那些草药给烧得一干二净。
对于谢珩玉这样的行为,完全是在阿商的意料之内。
看着谢珩玉那冰冷的神情,阿商眼中也一片冰冷。
*
从风清门离开后,阿商并没有把魂识收回,谢珩玉一直把她当成傻子一样耍。
哪怕她的修为没有他高又如何,她受够他那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了。
阿商去了极乐之境的妖市,与繁华的极乐城不同,妖市是藏在阴暗地下的地脉之中,常年妖气笼罩,干得全都是见不得妖的肮脏勾搭。
妖市常年无光,阴森一片却热闹非凡,红色灯笼悬挂在两边的店铺,摊子上摆放着千奇百怪的摊位,蠕动的不知名的活物、灯光下血红的骨头……
为了不引妖注目,阿商将自己易容成了一个男妖怪形象。
阿商走到了妖市的尽头,果真是在尽头发现了一处藏在角落里的铺子。
曾经她听她的那些妖朋友说过,在妖市的尽头,住着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鬼婆。
在这三界之中,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阿商刚踏进去,几乎是本能感觉到了一股毛骨悚然之意,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死死注视的感觉。
眼前一片漆黑,饶是阿商是半妖,能在黑暗之中视物,可如今在她踏入的那一刻,她却还如同一个瞎子一般。
“小姑娘,我这里的东西可是很贵。”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万一你不小心打碎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会要了你的小命。”
听着这突然响起来的话,原本还在黑暗中摸索的阿商立马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一道刺眼的红光亮起了,阿商看清了坐在不远处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