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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hapter 02

    一直到最后一节课之前,宝意都没再骚扰他。

    今天是周五,原本成绩是要下周出的,老师们为了考差的同学们等在周末挨上这份打,也是兢兢业业煞费苦心。

    最后一节是自习课,上完就周末了。

    课间教室里乱哄哄的,一半洋溢着即将周末的欢乐,另一半在琢磨回家怎么跪搓衣板。

    学习委员替各科课代表去办公室抄作业了,带回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学校组织了一次集体活动,就在下周,但具体去哪儿还没定下来。

    宝意对外出没什么兴趣,跪趴在桌子上,探身和前排廖婷婷说话:“周末我想去万隆,也不知道一楼那家甜品店这周开门没。我上次吃了旁边新开那家的开心果巴斯克和树莓卷,不怎么好吃。”

    廖婷婷也满脸嫌弃:“那家的布司蛋糕也齁甜。”

    “不然去新街吧!新街开了一家电玩城,有帅哥,店员超——级帅。”廖婷婷转过身,满脸笑,“他们有个陪玩项目,可以点个帅哥陪全程,二十分钟八十块钱,超划算的。”

    梁宝意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咳”了一声,装模作样说:“这是正规的店吗?”

    廖婷婷笑着拍她,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突然有人从门口闯进来。

    “宝意宝意宝意……”

    一迭声急促的叫声从后门及近,声音被淹没在笑闹声中,徐行知声音带了点不耐烦,加大音量,“梁宝意!!”

    最先回过头的却是周嘉述,隔着人群回眸一瞥,眼神带冷,警告味十足。

    徐行知忍不住噤声,觉得对方那眼神里仿佛写着:谁准你对她大呼小叫的?

    他顿时收起不耐烦,咧嘴一笑,讨饶:“述哥我错了,帮我叫一下宝意,找她有事。”

    周嘉述闻言却整个身子都侧过来,轻歪了一下头,疑惑中带着几分警惕。

    意思是:干什么?

    徐行知从小就是一肚子坏水,虽然他觉得梁宝意也没好到哪里去,但周嘉述就跟那双标的护犊子家长似的,满脸都写着:你少带坏我们家孩子!

    这感人至深的“父女情”……

    徐行知默默腹诽。

    周嘉述一米八二的个头,肩宽腿长,眉眼冷厉,加上常年被动沉默装酷哥,压迫感十足,跟公主身边的哑巴保镖似的,很有一种势头不对就要站起来砍人的架势。

    “没,没事,真没事,找她要你们班的语文资料……而已。”徐行知心虚了一下,他被挡在后排,后排一群人凑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鬼东西,他只能挤在缝隙里,隔着人群抱拳道,“我述,拜托拜托,快上课了。”

    梁宝意是语文课代表,周嘉述这才垂下眼眸,轻拍了下旁边人的腰,结果没想到梁宝意突然动了下,于是被周嘉述拍了下屁股。

    宝意扭头看他,眉毛纠结成一团。

    满脸不可置信:周嘉述!!!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很沉默。

    周嘉述应该说句对不起,但不会说话的他在社交场合总是迟钝半拍,虽然他和梁宝意有着经年累月的默契,但这默契不包括无意耍流氓该怎么办。

    半晌,他抿了下唇,决定冷处理,沉默地指了指徐行知。

    宝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瞪大眼看着他,好像是要讨一个说法似的,脚指头想也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她难道不是应该调戏他两句,趁机敲诈他两笔吗?

    大概还是因为那该死的……突如其来弥漫的……陌生感。

    她无心去仔细分辨,看他指徐行知,才如蒙大赦,一溜烟朝着徐行知跑过去了。

    她和徐行知也是从小就认识。

    三个人是一个楼的。

    她和徐行知小时候在一起没少闯祸,以至于长大了有羞耻心后经常板着脸说:我妈不让我跟傻子玩。

    然后徐行知因为多次冲她竖中指而被周嘉述揍。

    走近了,刚想问徐行知“你找我干嘛”,看到他,突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你头发……”

    挑染了一缕紫,风一吹荡漾起来了。

    他校服里面还穿花衬衫,真是浪得飞起。

    他本来就长得秀气,花里胡哨的一鼓捣,宝意都想叫他一声姐妹。

    徐行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嘚瑟地扬了下眉,但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小声用口型说:有帅哥找你。打今儿起,别再说哥不疼你。

    表情欠欠的。

    又是帅哥……宝意心道,难道自己最近命犯帅哥?

    但宝意怀疑他口中的帅哥是自己,又怀疑他对帅哥的定义,眯了眯眼,冲他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意思是:你跟谁哥呢!耍我你就死了。

    虽然满腹疑虑,但宝意急于逃离班级,还是跟着徐行知走了。

    走着走着,拽了下他的紫毛:“你终于疯啦?小心高姨把你腿打折。”顺便问,“到底谁找我。”

    她刚依稀也听到他和周嘉述的对话,又接着问,“要什么资料?”

    徐行知眼看快糊弄不下去,心虚地推着她快步跑出去,“哎呀问这么多,去了你就知道了,问问问,一天就知道问,你问号成精啊?”

    梁宝意:“……”如果杀人不犯法……

    生在法治社会你就偷着乐吧!

    出了教室,徐行知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根黑发卡,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圆镜,非常斯文优雅地把那缕头发别进去了,抓了抓头发,让它藏得更严实点,“这不就看不出来了。”

    梁宝意冲他竖了下拇指:“有点叛逆,但不多。我要是你,你就露出来,怕什么,青春就是要敢想!敢干!勇于叛逆,勇于挨打。”她伸出手,往半空一挥,慷慨激昂,义正辞严,仿佛下一秒就可以英勇就义了。

    徐行知却冲她比小拇指:“我述哥浑身的优点你都没学会,就学会他那一腔阴阳怪气了。”

    宝意不仅学会了阴阳怪气,还学会了睁眼说瞎话式的极致双标:“他都不会说话,怎么会阴阳怪气,瞎说,少造谣。”

    徐行知又默默竖了下大拇指。

    “要不你俩天天狼狈为奸呢。”

    宝意踹了他一脚。

    徐行知躲开半米远,突然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前面。

    宝意没来得及踹他第二脚,八班的班长站在楼梯拐角处站的笔直,姿态有点僵硬地冲她招了下手,徐行知笑得跟翠红楼的老鸨一样,示意她快去,宝意顿觉不对劲,狐疑地盯了徐行知一眼,但都到了也不好转身就走,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你……好?你找我啊。”她抬头看了一眼男生,发现自己的确见过他,好像高一运动会还加过他微信来着,不过应该没说过话。

    这男生和周嘉述差不多高了,就是瘦了点儿,没周嘉述体型好看。

    吴泽强装镇定和她对视了一眼,其实内心里兵荒马乱,梁宝意性格随和,活泼开朗,但长得太精致好看了会有一点距离感。

    吴泽心跳加速,耳朵都红了,他把一个信封拿出来,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梁宝意,我喜欢你。从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了,这是……我的情书,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会一直等你答复,你……你有我的微信的。”

    他紧张得说话都磕巴,然后突然把信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往她手里一塞,一个大跨步上台阶。

    跑了。

    真是动如脱兔啊!宝意叹为观止地感慨,以至于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手里捏着本不该收的——

    啊啊啊情书。

    这是能乱收的吗?

    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哎——”

    等她真情呼唤的时候,人都一溜烟跑没了,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羞涩又兴奋地补充一句:“我等你啊!”

    等等等你等个锤子哦……你倒是现在等一等,宝意徒劳地伸手:这位同学,你不要害我!

    当然,对于自己的表现,吴泽给自己打99分,扣的那一分是觉得场合不够温馨浪漫。

    但这真不怪他,也不是他非选这么一个时间、这么没有氛围地表白,实在是他策划好几次偶遇,她身边都跟着周嘉述。

    最后只好托同是发小的徐行知把她单独叫出来。

    甚至为了说服徐行知,答应给他带一周的早饭。

    见钱眼开没人性的徐行知还扭头冲宝意吹了个口哨,吴泽的耳朵从后面看更红了。

    两个人一溜烟没了,留宝意一个人风中凌乱,半晌发出一句困惑的:“啊?”

    然后无声呐喊:徐行知你死了。

    -

    上课铃响了,吴泽还在出神,徐行知从后面拽他衣领,笑着用拙劣的港普恐吓道:“阿泽啊,千万别让我们述哥逮到,一拳给你脑袋开花啊!我们明桂街公主的贴身保镖,人狠话不多,杀人不见血呐。”

    “富贵——险中求嘛。”吴泽眯着眼,四十五度虚望天空,拉长声音接戏。

    不到两秒钟又破功,略带拘谨地咳了声,小声问:“你觉得我有戏吗?有没有机会谈一场甜甜的校园恋爱?我可以去特工队进修一下,保证不惊动皇家御用保镖你述哥。”

    机灵抖到一半,他正色道:“你们不都一块儿长大的,帮我吹吹耳边风。”

    徐行知两手一摊:“情报工作不到位你还想偷水晶。我和宝意一年到头也说不了几句话,我妈怕我带坏人家小姑娘,整天耳提面命。在我带着梁宝意去公园爬树之后,我妈就明令禁止我再去骚扰人家了。你不如让我们述哥给你吹枕边风,只要你有胆,而且以梁宝意和我述的连体关系,你跟梁宝意表白和撬墙角有什么区别,我可不敢去吹耳边风,我怕被我述子哥沉塘。”

    “你也低调点,你小心被暗杀啊!”徐行知后怕地说。

    “怎么让你一说就这么暧昧。”吴泽迷茫地看着他。

    “这是什么,这是相亲相爱的兄妹,是感天动地的父女情,你懂什么!”

    说着,徐行知给自己说得不自信了,莫名想起刚周嘉述刚刚那副“你跟谁大呼小叫呢”的眼神,忍不住嘀咕一句:“哎……?”

    那个,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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