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瞧你这模样,莫不是觉得自己已然胜券在握了?”
林宁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脚步轻移至身后的置物架旁,伸手取下一把通身黝黑,散发着冷冽光泽的长弓。
“今日,我便以这长弓作注,敢不敢应下?”
林宁挑眉看向对方,话语中带着几分挑衅。
红粉赠佳人,宝剑配英雄。
完颜兀术一听,双眸瞬间绽放出夺目的精光。
眼前这长弓,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在他眼中,此刻这长弓就仿若一位风姿绰约的绝世佳人,让他瞬间心驰神往,难以移开目光。
“主公,你当真舍得将这灵弓拱手相让?”
完颜兀术略作迟疑,轻声开口。
他心里门儿清,这长弓可是沈凌风费尽周折,好不容易才从一位名震四方的锻造大师手中求得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哈哈哈,只要你有能耐赢过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林宁仰头大笑,随即他话锋一转,看着完颜兀术缓缓地道:“不过!我还真想瞧瞧,自己手持霸王枪威风八面的模样!”
“既如此,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完颜兀术亦是豪情满怀,眼中满是斗志,拱手应下这场挑战。
......
北大营。
演武场上。
野狼卫和破虏军的俘虏混合而坐,而且野狼卫一个个都热情得不行,仿佛面前穿着土黄色军装的人不是敌人,而是他们最亲的亲人一样。
感受着野狼卫的热情,破虏军士兵们有些不知所措,更是受宠若惊起来。
他们面上虽还残留着几分颓唐之色,心底却悄然泛起丝丝暖意。
在这远离故土之地,居然能遇到这些亲善之人,仿若寒夜中寻得一团温暖篝火。
尤其是这两天的所见所闻更是让他们置身梦境之中,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野狼卫一日三餐,顿顿有肉。
那浓烈的肉香味,那充满着油水的饭菜,简直不要太香了。
瞧那野狼卫的伙食,一日吃三顿,三顿都有肉。
那浓郁醇厚的肉香四溢飘散,饭菜中油水丰盈,光是闻着,便叫人垂涎欲滴。
起初,破虏军还心存疑虑,暗自揣测这是不是林宁故意做戏,用来蛊惑他们的手段。
可一番打听下来才惊觉,野狼卫平日里皆是如此,而且荤素搭配精妙得当,营养均衡。
一时间,破虏军士兵们个个心底满是艳羡。
甚至有那么一瞬。
他们竟萌生出就此扎根此地,度过余生的荒唐念头。
当兵打仗,图的究竟是什么?
那些士族子弟们高谈阔论,称参军入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
可在这群历经过战火,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士兵耳中,这般论调简直荒谬绝伦。
当兵的哪个不是将一条命拴在裤腰带上,在生死边缘来回挣扎徘徊。
拼死拼活!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混口饱饭。
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只要能填饱肚子,即便是杀人放火的勾当,也有的是人去干。
眼瞅着野狼卫的士兵们个个身强体壮,面色红润,再反观自身那瘦弱的身体,破虏军心中那股落差感如汹涌潮水,滚滚袭来。
林宁将这一幕幕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抬手向旁侧一招:“来人,差人去把这儿的情形好好宣扬一番,务必让双峰关前的每个破虏军都知道此事。”
“是,主公!”
林宁目光冷峻地凝视着演武场上的破虏军,面容之上闪过一抹狠厉决绝之色。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归顺,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要断了这些人的后路,彻底摧毁这些破虏军的军心。
当晚,玄哲刚踏入营帐。
正欲前去洗漱,舒缓这几日身心所受的煎熬。
身为大凌未来的镇国支柱,如今却沦为阶下囚,这般巨大落差让他倍感屈辱,心中仿若被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着,憋闷得慌。
加之这几日野狼卫的士兵频繁凑到破虏军士兵跟前,不是交谈就是送上一些吃食,种种行径让玄哲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妙,却又无计可施。
恰在此时,一群千骑将在副将带领下,径直朝着玄哲的营帐大步走来。
虽说身为俘虏,但得益于林宁的特意安排,所有将领在规定区域内行动还比较自由。
“嗯?何事?”
玄哲心头猛地一紧,不祥之感涌上心头,他目光警惕地打量着眼前来势汹汹的十几人,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惊悚念头。
这些人该不会是要哗变吧?
刹那间。
玄哲内心警钟大作,可面上却强装镇定,竭力维持着平静如水的表象。
这时,一名千骑将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道:“将军,您说咱们还回得去吗?”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齐刷刷聚焦在玄哲身上。
“你们还想回去?”怀揣着满心的忐忑不安,玄哲终是问出了这句他一直不敢直面的问题。
“将军,这是何意!咱们生是大凌的战士,死是大凌的战鬼,怎会有不想回去的念头。”
“是啊!将军莫不是以为我等会被眼前这点蝇头小利所腐蚀,虽说他们餐餐有肉,顿顿三个菜……”
越说,这名千骑将心里越不是滋味,梗着脖子,闭眼急声嚷道:“反正我肯定是铁了心要回去的。”
玄哲心底透亮,这群见风使舵唯利是图的家伙,不过是觉着留在此地,前程未卜,所以才来试探自己的态度罢了。
玄哲缓缓挺直脊背,他深深地吸进一口长气,目光死死地扫视着所有人。
片刻之后,他微微颔首,脸上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轻声说道:“你们能存有这份忠心,本将军着实深感欣慰。”
话语稍作停顿,他眼中的笑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森冷刺骨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玄哲的声音也陡然转冷,一字一句地从牙缝中挤出:“还当真是小瞧了你们!若不是你们今日前来,本将军还以为不过短短几日,你们便被这眼前的小利给腐蚀干净了,忘却了自己的身份!”
此言一出,就如同一道凌厉的寒风扫过。
瞬间,整个营帐内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陷入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