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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菜地的损失,全村均摊?

    “村长,就再借咱10斤粮票吧,活不下去了。”

    “狗熊玩意儿,一个月借三回,每回都是10斤,一年到头不带间断的。”

    “那不能怪咱呀,咱在生产队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哪想开春时就分配了咱家30块钱,这钱还得供俺娃儿交学费,还……”

    “行了行了,拿上赶紧滚。”

    “谢谢村长!”

    ……

    李良生来到老村长家,院子门儿没关,就直接进来了。

    一进来就听见屋里头的骂骂咧咧和死乞白赖。

    不一会儿,那死乞白赖就从堂屋里走了出来,是住在村尾的老鳏夫王大贵。

    他婆娘给他生儿子的时候就难产死了,剩下他爷儿俩过日子,小王今年得有十三了吧,快上初中了。

    冉冉今年十岁,小王比冉冉大三岁。

    “你咋来了。”

    短暂琢磨间,村长从堂屋走了出来,瞧见李良生就在院子里站着,他的眼珠子里没啥好脾气。

    “是这,我昨儿个在山里打着了些蜂巢,采了几斤蜜,想那给您尝尝。”

    说话间,李良生将手里拎着的酒坛子高高拎起。

    托人办事,送礼是必须的,他懂这门道。

    绕开坛口的缠绳儿,揭开油布,金灿灿的蜜,哪怕坛子里头乌漆嘛黑,也叫老村长瞧了个一清二楚。

    这一下子,老村长的眼珠子都亮了。

    旋即就鬼鬼祟祟般朝院外张望了一眼,赶忙将李良生拽进堂屋里。

    “那啥,我想入咱村子的户口,村长您能给咱办了不?”

    一进屋,李良生就直言来意:

    “老赖在大哥大嫂家,咱心里过不去,要是能在村里单独一户,大哥大嫂也能轻些负担。”

    老村长亮着金光的眼珠子,在听完这些话后又眯瞪起来,用眼皮缝子瞅着李良生。

    这好吃懒做的瘪犊今儿是生了点儿人性了,通人气儿了呢,还知道他大哥大嫂因为他而日子煎熬。

    村里的农活都是集体活,都是给生产队干的,按户统筹和摊派。

    集体田里的收成归集体。

    所以村里人根本不乐意分家立户,哪怕兄弟各自成家了,也非要登记在一个户口本子里。

    这样能让落在户头上的集体农活少一些,户子里人口多,摊派到户头上的活儿自家一匀就不多了。

    挣下固定出勤工分后,还能有大把功夫去挣计件工分,甚至……

    悄摸的去伺候自个儿的几分私田,那收成只要不被发现,都是归自个儿的。

    这情况下,谁还乐意给生产队积极出力?

    所以其实李良生要求在村里入户,对村长、对生产队来说,都不仅不是坏事,还是好事。

    多一个户头,集体田就能合法的多开辟增加几亩。

    只是李良生是拎着礼物来求他办事的,肯定不能让他知道这事儿简单得很,得叫他觉得欠自己人情才行。

    眼珠子回到蜂蜜上,老村长肚子里的欣喜,快要把小心脏都给冲飞出来——

    早前来过村里的那个赵先生,他是黑河人。

    听说位于边境的黑河,私底下一直在跟毛拉夫人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已经有了成熟的交易黑市。

    那赵先生常年悄摸的跟毛拉夫人做腚眼交易。

    粮食换化肥、菌子换铁驴……总之挣的脑满肠肥。

    而且听说毛拉夫人吃喝都离不开蜂蜜,馒头也要蘸着蜂蜜吃,水也要掺着蜂蜜喝。

    比起不好这口儿的东北人,一天能尅好几两。

    反正是个危险又诱人的财路。

    “咳咳,你弄着蜂蜜了,不供去供销社,送我算啥事儿啊。”

    老村长话里有话地摆弄起架子。

    李良生才懒得跟他玩什么心眼子:

    “不要啊?那算了。”

    “诶!”

    李良生刚作势要拎走,村长没绷住的一下子就急了。

    他笑了笑,瞅你那磨叽劲儿:

    “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折腾啥呢,想要就直说,何必鼓捣这事儿那事儿的,磨蹭。”

    听着这不客气的话,老村长的脸上扫过一抹颜面扫地的不满。

    哪能公开的撬社会主义墙角,咱可是村长,跟集体生产队一条裤子的。

    你小子,还是没长齐该长的毛。

    “算熊,”正缺悄摸搞财路的货呢,刚好他李良生给送来了,机不可失:

    “你还能掏着多少蜜?尤其是这样式的,金蜜。”

    李良生寻思,村长这是上道了,于是狡黠微笑:

    “一天掏个几十斤不难,咋,村长您这是打算小要,还是大要?”

    “大要!”村长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亮堂道:

    “只要你往后继续掏,掏着了就弄来给我,我按一块五一斤跟你收,嘘这事儿可不能给供销社知道了。”

    “你要是能行,连着十天给我送来,户口本子我立马给你拿来。”

    李良生心里门儿清。

    死老头,谋私利呢。

    看来社会主义的墙角快给挖塌了,村里铁定都私下捣鼓着。

    “村长?在家吗?”

    忽然间,门外又有人压着嗓门儿叫唤。

    老村长眉头一皱,叫李良生把蜜拎着去东屋避一会儿。

    “在呢。”

    “哎呀村长呀,您在家就太好了。”

    屋外的人着急忙慌就进来了,李良生偷偷瞅了一眼,居然是刘二磊他娘。

    “干啥子找我,说吧。”村长冷着个臭脸,他心里清楚来找他的都是有事要求的。

    却见刘大娘满脸为难,支支吾吾的说道:

    “昨夜这不是,那马三波掉粪坑了嘛,咱好心烧自家的柴火给他烧热水。”

    “一不小心的就……蹭臭蹭破了袄子……”

    “能不能借咱30斤粮票,还有两块四毛钱,不重做个袄子,家门儿都出不了,更甭提去生产队做活了。”

    “个个都嫌咱臭呢。”

    又是来借粮票借钱的。

    “你不去找马玉良叫他赔,你来找我借是几个意思?前几次借的还没还,又来借!”

    村长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磨磨蹭蹭的借了。

    等刘大娘走了之后,李良生从东屋走出来,老村长絮叨了一嘴有蜜尽快给他弄过来,就叫他回了。

    回家的路上路过昨夜被熊瞎子嚯嚯的小白菜地,周围围着十几口人。

    “这是集体损失,得扣不老少工分,摊到每户得50个吧。”

    “啊?凭啥!凭啥摊咱们头上!又不是咱嚯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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