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林氏想着几个外孙、外孙女,叹息出声。
蒙家财倒是挺高兴。
“老婆子,有糯米了,你弄点醪糟,到时候咱们给闺女送去,一样的。”
“是给闺女送?还是你馋了?”
蒙家财嘿嘿直笑。
确实也是馋了。
家里倒是也种了点田,虽说早已分家,可孙子、孙女时不时要在他们这边吃,还要留点准备随时接济闺女。
闺女家真要没粮食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们饿死。
蒙林氏倒也没有揪着不放。
想着家里人多,索性几斤糯米都泡了,全部做醪糟。
到时候一家分点,都吃点好的解解馋。
盐是好东西,吃了人有力气,就是贵,盐石最便宜,粗盐次之,精盐最贵的几百文一斤。
这次宁薪背来的是细盐,也要百来文一斤。
蒙林氏精打细算,务必一碗水端平,不委屈任何一个孩子。
宁薪下山回家,空手走的更快……
宁大郎已经找人算好日子,四月初五就是黄道吉日,益开工、破土。
眼见着满打满算也只有十多天。
他还没想好是先修房子,还是先开荒种粮食。
马上就要春耕了。
苞谷这些都已经育种,番薯也发了芽……
秧苗也长出来,等着再长大些,就可以犁田插秧。
边边角角的地要种瓜、种豆。
“大郎。”
宁大郎看着宁老头,不咸不淡的喊人:“爹。”
说不上亲热,也说不上生疏。
但宁老头还是看出来,宁大郎待他不如以往的敬重。
“房契、地契衙门那边怎么说?”
“已经妥了。”
“何时去拿?”
“明日。”
“这么快。”
宁老头震惊。
这得花多少银钱打点?才让衙门那些人一点都没为难?
“嗯,动工的日子也看好了,下个月初五。”
要说这些事情,该跟爹娘商量。
但是宁大郎觉得,没有爹娘把关,自己好像也能做的很好。
“那没几日了。”
“是啊,爹,我先回去忙了。”
宁大郎还想着回家把凿子都磨一下,锤子要弄合适的手柄,还要回去挑水。
虽然不会天天洗头洗澡,可家里人多,洗洗涮涮也得不少水。
几只鸡也得喝干净的水……
他很忙的。
宁大郎越想越是这么个事,让宁老头也早些回家,他急吼吼的往家走。
蒙氏正在烧猪头,猪脑准备等宁薪到家了,用菜叶子包住蒸了孩子们吃个稀罕。
晚饭基本上就是晌午剩下的饭菜,最多再添个白菜,猪头腌起来放上两三天在吃。
乡下人家,可没有天天吃肉的习惯。
宁大郎与蒙氏说四月初五动工,蒙氏心中一喜。
“慧娘,你说咱们是先修房子,还是先开荒?”
“不管先做那样,都得把地平整出来。”
宁大郎心想是这个理,索性挑水去了。
宁魁、宁壮挑着草回来。
这草干了烧火后灰多,拌上鸡粪、人粪往拿来当肥料,庄稼长得嘎嘎好。
所以这杂草大人们嘴上说瞧不上,烧火做饭不顶用,私下都让自家孩子去河边、山林里割了背回来。
宁薪不喜欢割草,多数时候都是宁暖、宁欢、宁魁、宁壮四人割,她负责来来回回往家里挑。
他们去年前年也靠这个赚了一点点钱。
姐弟妹五人给地主家割草挑草,十挑、六十捆草,十五文钱一天,但是管晌午饭。
干了一个月,得四百五十文,姐弟妹都高兴的不行。
宁魁喝着一点点甜的糖水,有些犹豫的道:“也不知道今年还给不给牟地主家割草。”
“怕是割不了了吧,要开荒修房子呢。”宁壮应声。
想着天色还早,还得再去割一回,几口把糖水灌了,拿起柴刀麻绳催促宁魁快点。
“来了来了。”
宁魁把碗里的糖水喝光,赶紧跟上去。
宁薪回到家,蒙氏忙问:“你姥、姥爷咋样?”
“瞧着挺好的,跟早前没啥差别。”
蒙氏放下心来。
“你舅舅他们呢?”
宁薪愣住。
“我忘了问。”
蒙氏哭笑不得。
她就知道,这闺女有些憨,不交代她,她肯定会忘记。
宁薪问宁魁他们呢?
“去割草了。”
宁薪准备也去割草,被蒙氏抓住。
“你就在家歇歇,带着阿齐他们玩玩。”
“好。”
宁薪也不是很喜欢串门,更不喜欢去村子里。
三个弟弟玩泥巴,她在边上看的津津有味。
晚饭是晌午的剩菜剩饭,蒙氏怕孩子们吃不饱,便煮了一点小米粥。
一家子吃饱后蒙氏才说晚上要说点事。
“第一件就是家里现在修房子的银钱足足够了,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宁薪举手:“娘,我要一间屋子,阿魁、阿壮睡觉磨牙打呼说梦话。”
被嫌弃的俩兄弟立即嫌弃对方,说对方磨牙打呼说梦话。
都表示要有自己的屋子。
宁暖、宁欢说她们要一间屋子。
小的三个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听大人安排。
蒙氏说道:“我想着怎么也要修七八间,堂屋、库房各一间,灶房修大点,灶房边搭个棚子,夏天就在棚子下吃饭,平日里干点活也不怕被晒着、淋着。”
“用石板铺个坝子晒点啥方便。”
“猪圈得有,到时候再养一两头猪,鸡鸭也养几只……”
宁薪她们都没有意见。
爹娘说怎么修就怎么修。
只管干活,听爹娘安排就行。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从今天开始,你们大姐赚的银钱就不往家里拿,也就是不交给我,由她自己攒着了。”
“……”
“……”
宁薪不解的瞪大眼睛。
“娘,为啥?”
“阿薪,你拿回家的银钱已经足够多了,从今儿往后,你要学会的一件事,对自己好点。”
“我对自己很好啊,吃饱、穿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一点烦恼都没有。”
这是宁薪的真心话。
蒙氏摇摇头:“阿薪,你已经十五了,爹娘再留你,也就一两年的时间,就你这性子,过于耿直赤诚,嫁去婆家,若是兄弟妯娌多,是要吃亏的。”
“接下来娘要教你的,不是如果为家里赚钱,而是要学会爱自己。”
宁薪听的迷迷糊糊,懵懵懂懂。
但她相信自己娘不会害她。
“我听娘的,等赚了钱,我先给自己买头骡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