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薪冷哼出声。
弄她一头水,能这么算了?
她抱起面前的大石头,在骡子还没错愕的神色下,丢到它面前的溪水中,溪水溅它一骡脸。
骡子叫出声,含水吐宁薪。
宁薪这次躲开,哈哈哈大笑。
上前抱着骡子的头,在它脸上亲了亲。
宁薪不知道骡子会不会脸红,反正骡子眼睛红了。
它扭开头,又扭过来,在宁薪脸上蹭蹭。
“宁宝宝,我们回家吧,再不会去我就要饿死了。”
「呼呼呼。」
骡子呼呼几声,这次倒是乖乖跟着宁薪往宁家村走。
或是慢慢的小跑着。
是欢快的小碎步。
进村的时候,还避开宁薪撒尿、拉屎。“娘。”
宁薪远远的就喊出声。
几个弟弟疯一般的跑过来。
“哇……”
“骡子。”
“大姐,大姐,我可以摸摸它吗?”
宁薪本想说可以,但骡子一脸嫌弃,不让宁魁他们摸它,靠近它就叫,还扬起蹄子。
“阿魁、阿壮,你们先不要摸它,它还认生。”蒙氏赶紧出声提醒。
她觉得这头骡子有点点聪明。
宁魁、宁壮连连点头,给骡子端水,给它拿草料,拿苞谷。
骡子高傲的吃着,依旧不给蹲在不远处的几个小孩靠近或者摸它。
宁薪拉着蒙氏撒娇:“娘,我饿。”
“……”蒙氏没动。
宁暖、宁欢一个给端窝窝头,一个给拿留下来的肉沫和腊肉炒白菜。
宁薪是真的饿了。
从昨晚到现在,一口饭没吃上。
她大口大口咬,狼吞虎咽。
“阿薪,你早上去县城,是不是没买东西吃?”
“……”
宁薪心虚的低下头,轻轻应声:“嗯。”
“我的话你当耳边风是吧?你这么一天天不吃,饿着肚子跑来跑去,年轻的时候是没什么,年纪大了,老了有你受的。”
蒙氏见宁薪一个劲往嘴里塞窝窝头,可见是真饿狠了。
耳朵被蒙氏揪住,宁薪立即叫出声:“娘,娘,我错了,我下次再去县城,一定买吃食填饱肚子。”
“这次就饶了你,下次非把你耳朵揪下来不可,反正你也听不进人话。”
“听,我听,娘,我以后一定把肚子填饱,绝对不饿着肚子。”
宁薪连连保证。
蒙氏才凶狠狠的让她吃了赶紧去睡,不许再想着出去割草。
“家里草已经堆了不少,十天半月都够烧。”
她可不想自己闺女,小小年纪,把身子给累坏了。
宁薪乖乖点头。
她也确实想睡觉。
填饱肚子除灶房,宁魁他们在屋檐下,给骡子扑了不少草,不停的拍着草:“来呀来呀,睡这里来。”
“阿魁,它叫宁宝宝。”宁薪出言提醒道。
“啥?”
“啥?”
宁魁、宁壮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的大姐。
这是头骡子,还是头公骡子。
“大姐,你认真的吗?”
宁薪点头:“认真的啊,我觉得宁宝宝这个名字就很好。今生跟着我姓,来生投胎做人,不做畜生。”
“……”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也兴许是宁薪的话,骡子听懂了。
它好像也并不反对这个名字,走到干草上,四脚一软,身子一倒,睡觉。
今天可真是累死骡子了。
宁薪也忍不住打个哈欠,进屋睡觉。
主人在屋子里睡的昏天暗地。
骡子在屋檐下睡的不省骡事,
对于蹲在边上稀罕的几个孩子,它是眼皮都没掀一下。
宁二郎来看稀罕了。
宁三郎带着四个儿子也过来看。
宁四郎带着宁安后脚也来了。
大人、小孩瞧着都稀罕,想摸又不敢摸,怕给摸坏了。
宁大郎回来的时候,就瞧见他几个兄弟带着孩子,围了一圈。
“瞅啥呢?”
宁大郎边问边上前,瞧见睡着的骡子时,他倒吸一口气,眼睛瞪的老大。
骡子?
他急急忙忙找蒙氏。
蒙氏刚洗好衣裳回来,宁大郎立即上前接过木桶,小声问:“骡子,阿薪买的?”
蒙氏点头。
宁大郎惊喜万分,靠近蒙氏压低声道:“我闺女真厉害。”
骡子啊,放眼整个宁家村,谁家有?
他家现在就有了。
亲戚间谁家头?
他家有!
宁大郎那嘚瑟劲,真是没眼看。
蒙氏不理会他,也不喊宁暖、宁欢晾晒衣服,自己去后院晾晒。
孩子们难得闲在家,看骡子稀奇,由着他们吧。
看好奇稀罕人里,多了一个宁大郎。
他还十分认真的对着骡评头论足一番。
夸宁薪这骡子选的好,腿有力,身子骨强壮……
骡子睁眼,看了看,闭上眼继续睡。
眼见天色稍晚,再稀罕也得各回各家。
宁安舍不得走,一是他真稀罕,二是他很少能出门。
他最欢来大伯家玩,和宁齐哥哥一起玩。
可是他身体不好,爹娘不让他出门。
宁四郎抱着他,跟他保证明日还来看,他才乖乖的没有哭。
“哥哥,我明儿还来。”宁安小声道。
几个哥哥一一回应他。
要不是家里实在拥挤,宁安身子不好,是会被留下来一起睡的。
晚饭做好,蒙氏去喊宁薪起来吃饭。
宁薪是起来了,饭也吃了,就是吃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宁大郎问她买骡子多少银子?
宁薪啊啊两句,宁大郎就不再问了。
他闺女好像醒了,又好像没醒。
填饱肚子,宁薪去了一趟茅房,回屋继续睡。
宁暖、宁欢两人小心翼翼给她洗脸、洗脚。
姐妹俩人眼里都是心疼和敬佩。
晚上宁魁、宁壮不肯回屋睡,他们要睡屋檐下,守着骡子。
蒙氏说不听,让宁大郎去说。
宁大郎磨磨蹭蹭小声道:“我也想去屋檐下睡。”
“……”
蒙氏气的,抓起枕头砸他身上:“滚,以后都跟那骡子睡,别回屋了。”
“慧娘,好媳妇,一宿、就一宿,我实在是太稀罕那骡子了,这辈子我宁大郎是做梦都不敢想,有朝一日家里能有头骡子,你就答应了吧。”
“去去去。”
蒙氏嫌宁大郎腻歪。
不耐烦的挥挥手。
父子三人铺草,打地铺,穿厚棉衣,盖厚厚的被褥。
齐齐侧脸看着骡子。
心里都格外的满足。
很快宁大郎的被窝里,又多了三小只。
“爹,娘睡了,我们偷偷来的。”
“……”
宁大郎无奈,把三小儿子往怀里搂搂,杯子给他们掖好,叮嘱道:“快睡。”
心里暗暗下决定,再稀罕也只能在外面睡一宿,绝对不能两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