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若是跟我谈,那就证明他不想跟我们做对。
至少可以商量。
可若是他直接拒绝,那就证明,他想跟洛明珠作对。
为了在洛家家主面前,彰显自己!
说来也可笑。
不是主家人,非要想点不切实际的。
这个世界上,就是因为有这些人在,才会混乱。
若是都能克己守礼,倒也没有那么多肮脏事儿了。
其实,我也一样。
都是贪心。
他们贪财,而我贪恋柳竹音罢了。
洛天明深吸了口气,紧紧几个照面,他的心思被我拆穿,自然紧张。
其实,来之前我就想到这一点了。
宁远舟刚刚动手,跳出来的人,但凡跟项目有关,定然有所联系!
他想踩我,集结绿林好汉,加上洛天明也想在洛家出人头地。
一拍即合,不难猜到。
“顾先生,你的话……我有些听不懂。”
他有些不知所措,我也没有逼他。
“听不懂就算了。”
“洛先生若是能听明白,随时跟我谈。”
我起身,这个聚会也参加的差不多了,便跟着洛明珠离开。
“尘哥,你是说……宁远舟连我们洛家的人,都勾搭上了?”
洛明珠一上车,就迫不及待的追问。
“不然呢?”
“这个时间段,但凡有问题的,都跟项目脱不开关系!”
经商多年,我太明白风雨欲来吹满楼的感觉了。
若是尘埃落定,大家可都悄咪咪的闷头干坏事儿。
可不会这么活络!
“看来,这个宁远舟还挺不好对付啊。”
洛明珠郁闷,本以为板上钉钉,没想到横生出这么多枝节。
“一个项目,哪能那么容易?”
“放心,都在我的掌控内。”
宁远舟固然有些本事,可有的也只是宁家的余威罢了。
不难对付。
我最担心的,还是柳竹音。
若是她毫无条件支持宁远舟,就难办的多了。
柳家的立场,很重要!
不过,就算是柳竹音真的因为这个项目跟我翻脸。
我也不怕!
甚至,我希望她翻脸。
这样离婚就更容易了。
“咳咳……”
我胸口刺痛,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段时间配合着吃药,可身体还是一天不如一天。
“怎么了,尘哥?”
洛明珠见我脸色不好看,急忙关切询问。
“没事儿……”
身体的事情,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无论是柳竹音,还是洛明珠。
回家之后,我平复了许久,这才恢复过来。
翌日一早,我的主治医生便打来电话,让我来到医院复查。
“顾先生,还有几个人,想亲自看看您。”
“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
“若是不方便,就算了,我回绝他们。”
对此,我没有什么异议。
人家想看看货,我也是心甘情愿捐了,没什么可不舒服的。
“没问题。”
挂了电话,我便开着车去了医院。
与此同时,宁远舟也收到了消息。
“太好了!能亲眼看看放心。”
他激动之余,给柳竹音打了电话。
柳竹音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立马开车就赶了过来。
却不曾想,我在楼下就碰到了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柳竹音脸色闪过尴尬,却硬着头皮跟我打了招呼。
“你……你怎么在这儿?”
“体检,有事儿?”
她立马关切起来,“你身体不舒服么?哪里不舒服?怎么没告诉我?”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弄的我莫名其妙。
“我身体好的很,不用假惺惺了。”
“原来,也没见你这么关心过我,现在这样……不觉的很古怪么?”
我没有给她好脸色,说的也是事实。
结婚时对我不管不问,离婚了来劲儿了!
有病!
“你……我是真的担心你。”
“你这么能这么说我……”
她有些委屈,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我懒的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样子,转身要走,她却拦住我。
“那个……阿舟的肝源找到了,所以我才过来的……”
原来,她也知道什么是分寸,什么事情该做不该做。
可这解释,还是很可笑!
“柳竹音,你是当我失忆了么?”
“自从宁远舟回来,十天有九天你要去见他吧?”
“现在跟我解释这些……是什么意思?”
“证明自己偶然过来的?”
“那还真是太巧了!”
我真是不想怼她,可她的话,太恶心人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最近我真的没怎么找他。”
我无奈一笑,“好,你说什么我都信。”
“但是你也没有必要跟我解释。”
她却激动起来,好像非要让我相信她一样。
“逸尘,我真的是不放心他。”
“他为我捐献了肾脏,就算是旁人,我都要感恩。”
“我……我希望你能理解。”
“我也会注意,和他保持距离的。”
我笑了,“柳竹音,我们离婚了。”
“这四个字你怎么就听不懂?”
“莫说你现在关心他,就算是你现在嫁给他,都跟我没关系。”
留下这句话,我转身就离开了。
现在跟我含情脉脉发什么神经!
嘴上说着这些,关键时刻,不还是第一时间冲到宁远舟面前么?
来到主治医师办公室,简单的体检了之后。
主治医生连连叹气,“顾先生,您的身体……病发的很快。”
“我建议您还是住院吧。”
我没有往心里去,“你就说,我还有多久时间吧。”
我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治疗,只能延缓死亡的时间。
并不能影响结果。
人生有很多种活法。
在床上活着,和在地上活着,可是天壤之别。
我可不想让自己最后的时间,在床上度过。
“保守估计……最多一到两年吧。”
“还是您的状态好的情况下。”
“若是点灯熬油下去,怕是……”
医生没有说的特别准,但我也听出来了。
“好。”
“时间还够。”
对于一个要死的人来说,并非死亡本身可怕。
而是牵挂!
如今的我,无牵无挂。
自然不在乎多几个月,还是少个几月。
只要能让我把项目结束,让我舒舒服服消停几天。
足以!
“那我让他们过来了,他们想亲眼见见您。”
“除了担心之外,也想表达感谢。”
我没有拒绝,主治医生便叫来了人。
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人对生命的渴望。
也感受到了,死亡带来的恐惧。
他们看向我,宛若地狱的鬼魂,看向人间。
感激涕零,甚至下跪给我磕头……
这份牵绊,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为他们缅怀和不忍,也为自己的命运感到些许不公吧。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
柳竹音和宁远舟进来了。
“快,那位给我捐献肝脏的人在哪?”